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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肆拾叁 ...


  •   (肆拾叁)

      日子是这么在过.
      楚少每天顶着火红太阳从余县县令府赶去小乡蹲点儿,晚上时候再优哉游哉跑回来蹭饭.
      这都快一个月,吴氏看着楚少已经会给个大大的笑
      [小穆真是,到底看上村里哪家姑娘,你吴婶给你说去,保管成!]
      楚少暗翻白眼一百遍.

      那边莫县令的日子倒是过得越发悠哉.[贤弟,那宗王家失窃的案子你怎么看?]或者[有劳贤弟跟愚兄去一趟咯.]
      楚穆吃人家嘴软,哪敢说不.暗翻白眼又一百遍.

      有时也会忽然想起来,旁敲侧击地想问出有没有陆之鹤这等人物.
      既然都称兄道弟了,楚穆想若是能帮上忙,就尽量试试.
      被所爱的人整死什么滋味,想必痛得紧.
      哪知道整个余县根本就没那么个总跟父母官作对的刁民,
      楚穆直念怎么可能,莫兄笑着抿了口茶,贤弟我总算知道你来城里看什么病了.
      傻病.

      到这里那么久,一切都平静得很.
      想起四十年后的余县,却不知道小叔小姨要担心成什么样,别把小乡给掀个底朝天.
      楚穆抱着脑袋抓狂,跟个活了千百来十岁的老东西,谈个屁的时间.四十年于他不过眨眼.

      只是月末前几天,莫县令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头.楚穆过去敲窗子,就看到探出一张有些憔悴的脸.
      莫言见是他,就勉强笑了笑[早.]
      [早... ...个头啊,已经晚上了成不,兄台你还好?]
      莫县令[啊]了一声,[今天该去刘老汉家问情况的!]
      [我已经去过了.]
      楚穆比划比划窗台高度,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老老实实从门口走进来.
      [莫兄好似心不在焉?在烦什么?]
      [哦------]
      拿起案几上长长纸卷[胡一刀的案子,不是已经判了吗?月末就斩首.]
      [是啊... ...]
      莫言坐回木椅上,两眼呆呆看着纸卷末端那个"斩"字,红红朱笔痕迹,是自己批下.
      [王成父子两人被杀,证据确凿,证据确凿... ...]
      楚穆的表情慢慢变得古怪[他... ...怎么回事?]

      那胡一刀本是一伙山贼的头头,说他刀法好得很,削人跟削西瓜似的就送了这么个名儿.
      莫言听过他的名,玩的是劫贫济富的义贼路子倒也不曾伤过人.暗暗想过这绝对是小时候听说书听多了,来这圈山为王行侠仗义了.也不怎么在意.
      偶然机会相识,说到底却也没见过几次面.
      前几天夜里胡一刀最后一次来找他,他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却什么也不曾问.直到被王家人火急火燎请去,再火急火燎赶回来.
      胡一刀居然还在,靠在床边安静看他惊慌的脸

      莫言闭了闭眼,终于说
      来人,拿下.

      王成,王员外是什么人,可是皇宫里都有人的牛人,也是个变态的渣人.
      胡一刀兄弟的媳妇儿进城买首饰,就被王成给看上了.弄蒙了人绑了就带走.胡一刀那天夜里在他家屋顶上,亲眼看到王成父子禽兽地□□了兄弟的妻子,女子声声惨叫凄厉得很却不见有一个人来问.
      他刚要冲下去就看到王成忽然跳起来骂了句,他娘的婊子居然咬舌自尽.

      一窝子粗汉子平日里连衣服破了都不知道怎么办,吃饭不过是一堆东西弄熟了事,只有云姨会一脸鄙夷地数落,然后帮他们补好衣服,再煮一大锅子的玉米饭.

      胡一刀两眼充血,等回过神刀口已经腥红.
      他扯了床帘把云姨还温热的尸体裹起来,有些摇晃地站起,然后想到有个人,或许能够帮自己.
      那个人后来对身后拿着长剑大刀的侍卫说,来人,拿下.

      胡一刀咧了咧嘴,唇已经干裂出口子一动就痛.他冲监牢门口逆光的人影笑了一下
      [你来干什么?]
      莫言垂了眼一步步走下阴湿阶梯
      [来看你怎么死.]
      他身后的楚穆只看了那坐在地上,双手带着镣铐,头发蓬乱胡子拉杂的人一眼,就轻轻叹了口气.

      陆之鹤,而今的你可有半分那时飒踏模样?

      初见时胡一刀刚从一大户人家翻墙出来背了个碎花布的搭子,一跳一跃珠玉相撞的声音叮叮当当想必是一兜的金银财宝.
      却踩上石板路上微微晃动的影.
      莫县令那夜喝得有些醉,也只是有些醉.看胡一刀那身打扮肯定不是半夜起来锻炼身体翻墙玩,不由出口[你----]
      胡一刀一咧嘴才发现脸上凉飕飕的,遮脸的巾子早不知被挂掉在哪里.借着月光看清莫言微醺的容颜,水润的眸和通红的脸.抽出刀正想威胁一番就有人扯着嗓门喊来人啦,不好啦----
      憋屈地把刀插回腰间,胡一刀三两下跳进旁边暗处一转眼就不见.

      那边有人见了莫县令,先是惊奇[大人那么晚了...]继而才想起问到有无见贼人路过.
      莫言此时已清醒了七八分,又是那个精明果干的父母官.沉静的眸子暗了暗,沉默中风起时就有些冷.
      [不... ...并不曾见.]

      殊不知草丛里胡一刀握刀的手汗湿多少回,听到这句还是心下一惊.
      莫言莫县令,铁面无私宽厚爱民,他不是没听说过.

      后来再见,似乎已然顺理成章.
      多是夜半,有人敲窗,莫县令就披了衣裳起身.烫两坛子酒,再温一壶茶.
      胡一刀曾问过初见那夜,克己的父母官为何会醉又为何放过他,余县县令那时候抿了口酒,唇都泛着水光听罢便放了杯微微一哂.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幼时有过婚约的女子,乡里闻名的美人儿.在老母亲杵着拐杖走了半天到她家说这门亲事时候却冷下了脸,哎呀呀,小女就要嫁进安阳,嫁给个大官.这种话可莫要乱说,坏了人家清白.
      莫言又砸吧砸吧嘴,母亲其实也念叨过,当一个小小县令能有什么大作为.几次有人引荐却也拒绝------ 说矫情点,我不想离开这里.
      是不是很傻?
      山贼头子也跟着砸吧砸吧嘴,嗯,傻.
      那个刘老头子,一辈子都在用尽手段搜刮财宝,你拿去分了帮人家花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他起身把灯芯剪了一截,转身回来,灯光晃了晃就模糊了笑
      甚至现在跟一个该呆在牢里抠墙角玩儿的山贼头子喝酒,你看这是不是也很傻?
      本该抠墙角的山贼头子便也勾了唇,但比娶个势利眼的夫人要好很多倍.

      来往不多不深,实际上也不是没有争执.
      胡一刀总笑他迂,太按条款做事.就有太多被权势保护,钻律法空子的人.
      莫言恨他太不羁,随性而起随性而安,世间也并不是单单善恶二字可以诠释,好的就杀坏的就留,幼稚得很.
      吵得凶的时候,好脾气的县令也会摔门而出.出个一刻钟才气冲冲地跑回来说,这是我的屋子你快滚回去.
      胡山贼一脸鄙视,爷还不稀罕你这破地儿.

      一个月后却又笑着一张脸来敲他的窗.

      胡一刀坐在铁栏后的阴影里,抬眼都是厉色
      [就不怕我挟持了你,逃出去?]
      莫言终于走到他面前,蹲下去,仔仔细细看他的眉眼,反反复复地看
      [没机会了,明日午时,就是你的死期.]

      -------待续-------

      ++++++++++++++++++++
      结果胡一刀和莫言的故事搞得我这几天总有点小郁闷......哎= =|||
      相爱相杀真是受不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肆拾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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