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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妙杀叛徒 ...


  •   东山陆军医院

      答应了吴勤夫妇帮忙打探消息的逄深雪带着小糖,慢步在花园里走着,一路上小糖把一个涉世不深的乡下小姑娘的角色演得入木三分,跟在逄深雪身后,睁开了眼睛四处张望,不时还停下脚步,东摸摸西摸摸的,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两人走进住院大楼后,逄深雪微顿顿了脚步,不经意的朝身后的小糖轻咳了一声,正东张西望的小糖会意的慢慢放缓了脚步,最后更是停在了一幅画前完全不走了。看完了那幅完全看不明白的东洋画后,发现自己落了单的小糖满脸惊慌的在住院楼里乱跑起来,就像个迷路而正急着找父母的孩子。不过若看真点就会发现她那眼中根本就没有慌乱的神色,反而是隐有笑意,一双黑亮的眼睛在小跑间滴溜溜的朝周围打量,似在找着什么。

      就在小糖卖力扮演一个迷途小姑娘之际,逄深雪也已经在旁人的指引下走到了佐藤真一的办公室前,根本没想过她会自动找上门来的佐藤真一惊喜的奔出了办公室,“小雪,你怎么会来的?”“我说过有空会来找你的,不过,现在你有空吗?”说着,逄深雪朝办公室里围坐在一起,显然是在开会的人群瞄了瞄。

      “当然有了。”佐藤真一开心的拉着她就往外走,“可是,你们不是在开会吗?你就这样走了,不怕人家骂你?”逄深雪纳闷的指了指犹坐在办公室里的人,看那些人一脸认真的模样不像是开完会了呀。

      “我在这只是兼职,不必照他们的作息表上班的,更不必定要参加他们的研讨会,我只是无聊才会过来听听而已。”心情大好的佐藤真一轻笑着向逄深雪解释,逄深雪这次的自动来访,看来还真让他欢喜得很。“兼职?这军医还有兼职的吗,你会不会太不负责任了?”听出他这话似另藏了重要信息的逄深雪忙抓住机会试探。

      “我的主要任务是搞研究,治病疗伤可不是我的职责。”佐藤真一不疑有它的就作出了解答。“搞研究?研究什么呀?”逄深雪心中一紧的进一步追问。听到她这问题,想到自己所面对的那些器官,所接触的课题,佐藤真一洋溢着笑意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只是些病理研究。”怕那些过于血腥的东西会吓坏她,真一避重就轻的应了一句。

      看到真一的反应知道事情必定不会如此简单的逄深雪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看来宋怀书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这佐藤真一背后或是说那个防疫给水部里肯是藏着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小雪,你在想什么?”重新振奋起精神的佐藤真一看见她沉思不语不禁担心的询问。“哦,没什么,我只是想着应该去哪玩会好点。”怕会引起佐藤真一的警觉,逄深雪忙收拾心情,假装没事的摇了摇头。“这事你不是应该来之前就想好的吗?”佐藤真一挑眉瞅着她轻笑道,“看来你这个向导不是很称职哦。”

      逄深雪无奈的笑了笑,“我本身对这里也不是很熟悉,而且出门时小糖又说了好几个地方,说想去玩,把我都弄乱了。”“小糖?”真一脸露迷惑,“是谁呀?”“就是舅舅家的那个小女仆呀,上回你不是也见过她了吗?”哦,就是那个自他进门后就一直把他当作杀父仇人似的瞪着的小丫头,“怎么,她也要跟去吗?”那自己这一天不都得如芒在背。逄深雪点点头,“是呀,她自到了广州后一直在诊所里帮忙都没时间出门,今天诊所没什么人,所以我便把她也带来了。”

      满脸不爽的佐藤真一朝左右看了看,“你没把她也带这来吗?还是要我们回去接她。”若是的话,那他虔诚的祈求上天让今天的广安堂忙翻天吧。“她在这的呀。”逄深雪假装不知的回头寻找,“咦,小糖呢?”

      “你现在是要告诉我,她那么大个人居然还走丢了?”佐藤真一一脸无法置信的挑眉问道。“她没怎么出过远门,对什么都好奇,肯定是刚刚我没注意的时候走散了,别说了快帮我找找她吧。”逄深雪满脸焦急的道。“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找不到你,自然就会自己回宋家了,哪还用得着去找。”佐藤真一赖在原地不肯动,电灯泡不见了,他正开心呢,怎么可能还笨到去把她找回来。

      “不行的了,你这家医院可不是普通的医院,万一她急着到处找我时让别人误会是奸细而抓了起来,就麻烦了。”逄深雪硬拉着佐藤真一往楼上走,这一路上来都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病房,那史文坚应该是在楼上,而且若日本人真想把他当饵来抓人,也必定会把病房设在较高的楼层的,这样才好安排埋伏而不容易让人发现。

      想到逄深雪的担心也确有道理,佐藤真一只得不情不愿的任她拉着走,看她一味往上去,不禁好奇,“小雪,你怎么知道她一定在楼上,或许她是在楼下或是在外面的花园里呢。”“不会的了,我们一直从外面走进来的,在上楼时她都还跟在我身后,想来应该是刚才我在楼梯口转弯的时候她没跟着转弯而是继续往上面去了。”逄深雪一边回答一边快速的打量着经过的楼层,搜寻着想要的线索。

      转个弯后,正想再往上走去,佐藤真一突然拉住了她,“小雪,上面不能去了。”“为什么?”逄深雪纳闷的追问,难道人就在上面?真一正想回答,楼上突然传来了争吵声,“放开我,放开我了。”“是小糖。”知道小糖让宪兵或是便衣抓住了,逄深雪急忙奔上楼去,不放心的佐藤真一也唯有跟着跑了上去。

      假装迷路的小糖,依照逄深雪的吩咐在住院大楼里四处跑动,借机查找史文坚的病房。当她上到顶楼,推开了其中一间病房的门时,便让几支枪指着了脑袋,被吓了一跳的她顿时呆了,而守在那里的日本宪兵对这突如其来的可疑女子自是要仔细盘问,可是小糖却听不明白日语,几个人在那鸡同鸭讲的叽叽咕咕了一阵子后,那些宪兵本着宁杀错也不放过的原则,准备把人抓回宪兵队再说,心中害怕的小糖自是不肯就范,于是便吵闹了起来。

      就在纠缠之际,逄深雪与佐藤真一已经找上了楼来,认出被抓着的女子正是自己在宋怀书家见过的女佣,佐藤真一忙喝令那些宪兵住手。弄不清楚他身份的几名宪兵相互看了看后,其中一人走向了另一间病房,不一会一名少佐走了出来,打量了下佐藤真一后认出了他的身份。

      “佐藤君,您认得这□□女子吗?”“对,快把人放了。”佐藤真一强硬的道。那少佐为难的皱了皱眉,“可是她形迹可疑,我们必须把她带回宪兵队里审讯。”“她是来找我的,有什么可疑的?”佐藤真一不悦的怒瞪着那少佐。“这层是禁区,可是她却闯上来了,而且还撞进了病房里,我们怀疑她是游击队的探子。”“这是误会,她是我的女仆,因为刚才与我失散了,一时心慌才会到处找我的,我们并不知道这里是禁区,更谈不上说是游击队的探子。”在一旁听着的逄深雪这时以流利的日语解释道。

      见她会说日语,那少佐微讶的打量着她,那审视的目光让佐藤真一心中怒火顿起,“你看够了没?”听出他语有醋意的少佐忙收回目光,朝佐藤真一笑道:“佐藤君不要误会,因为任务在身,我们不得不谨慎。”“那你现在弄明白了,还不放人。”佐藤真一不太领情的冷盯着他。

      “您等等。”那少佐想了想后,转身走进了病房里朝里面的人问了几句话,床上的人听完他的问话后,转过头来打量了逄深雪与小糖两人一会后,朝那少佐轻轻的摇了摇头。

      得到答复的少佐走了回来,朝仍抓着小糖的宪兵说道:“放人。”一被放开,小糖马上跑回了逄深雪身边。“有受伤吗?”逄深雪关心的问,小糖摇了摇头,“没有,不过这些人好凶。”“会害怕,以后就少乱跑。”不待逄深雪安慰,佐藤真一已经白了小糖一眼,冷冷的道,这家伙看来不仅是电灯泡而且还是个麻烦精。转回头来看着那少佐,佐藤真一冷冷的问道:“我们现在能走了吧?”

      “可以了。”那少佐笑着点了点头,满肚子不高兴的佐藤真一拉着逄深雪转身就走,惊魂刚定的小糖急忙跟了上去。待他们走后,那些宪兵又重新回到房里,整个楼层又恢复了平静,一切似都没发生过。

      被佐藤真一拉下楼的逄深雪脑中思绪急转,很明显刚才那楼层已布满了伏兵,吴勤他们若真要来除奸,只能是羊入虎口,而从刚才那史文坚与日军少佐相处的情况来看,他成了叛徒之事已是事实,这对于游击队来说自是个极大的祸害,而对重庆政府来说也是极为不利的,现在汪精卫等人那所谓的“国民政府”在南京已快要袍笏登场了,身为抗战派军官的史文坚在这个时候投敌,若是让那些汉奸抓住了这事来兴风作浪,重庆政府方面必定颜面大失,所以不管是哪个原因这个人都绝不能留!

      心中杀机已起的逄深雪开始急思下手的方法,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动手成功的机会要比吴勤他们大得多,只是要如何下手才不至于引起别人的怀疑,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呢?微蹙着眉,逄深雪下意识的扫视着四周的环境,看看能否找到下手的好方法。

      这时,一名护士捧着药盘自一间房中走出,从没关紧的门缝往里看,那应该是配药房。配药房!心中灵机一动,逄深雪猛的停下了脚步。“怎么了?”发觉她突然停下来的佐藤真一纳闷的问。“真一,你到楼下等等,我与小糖去去就来。”逄深雪故作没事的淡笑道。转头看了看逄深雪示意的方向,原来是女厕,佐藤真一了解的笑了起来,“那好,快点哦。”

      “表小姐,我不急呀,你怎么把我也留下了?”跟在逄深雪身后往女厕走的小糖不解的问道。“刚才你不怕吗?”逄深雪回头笑问,“说真的,我还真的被吓死了,还好你及时来了。”小糖拍拍胸脯一脸后怕的道。逄深雪了解的点头笑道:“看你现在脸色都还青青的,还是快进去用水洗洗脸,定定神再走吧。”“说得也是,那您等我一会。”觉得脸上确是让那些冷汗弄得黏黏的小糖忙跑进了女厕。

      待她进去后,逄深雪急步闪到了那配药房前,从门缝偷偷看到里面的人正背对着门忙着,眼睛往里面扫了一圈,离门不远处放了一盘备用的针管,逄深雪唇角微扬勾起了一丝笑意,这东西正好合用。轻轻把门再推开一点,她快速的探进半个身子,伸手拿了一支针管,又马上闪了出来。

      暗握着那支针管,逄深雪快步走进了女厕,进到一间空隔内,从手袋里摸出了一个小瓶子,打开盖子,拿起针管把瓶里的透明药水尽数抽了出来,然后对着马桶把针管里的药水又尽数射出,轻轻抹干针头的水迹,把那针管小心的藏进了衣袖里,推开那间隔的门,逄深雪又若无其事的走了出来。

      洗完脸后顺便方便一下的小糖也正好在这个时候走出来,看到逄深雪也进来了,她笑道:“表小姐,你也进来洗脸定神吗?”“是呀,刚才我还真怕你会被抓进宪兵队呢。”逄深雪顺着她的话应道,“呵呵,老实说我也很怕被抓进去呢,听说里面很恐怖的,若是真要被抓进去,我还真情愿被他一枪毙了来得干脆。”已回过神来的小糖开始有了说笑的心情。

      两人边说着笑边从厕所里走出,眼角瞄到又有一名护士自配药房走出,看方向应该就是往顶楼去的,逄深雪浅浅一笑,时间正合适。继续与旁边的小糖聊着,边朝那护士追了过去。正高兴的与她说着笑的小糖没发觉有什么不对的还是扭着头与逄深雪交谈,而且无意识中也跟着加快了脚步。

      因没看路,不知情的小糖在另有盘算的逄深雪的引领下,一头撞到了走在前面的护士身上,因小糖走得急,冲力大,而那护士又没有防备,两人顿时摔成了一堆。而早有准备的逄深雪在那护士要摔倒时,及时伸手接住了那药盘,藏有针管的衣袖轻抖,里面的针管顺势就滑到了药盘里,急速把药盘里原有的针管重新藏入了衣袖中,逄深雪装作吃惊的朝刚站起来的小糖喊道:“快把那位小姐扶起来。”

      “哦。”正抚着臀部的小糖听了忙弯身把那护士扶了起来,“对不起,我们只顾着聊天没注意看路,您没受伤吧?”逄深雪一脸关切的向那护士问道。轻轻揉了揉被摔痛了的腰,那护士边伸手接回药盘,边摇着头,“没什么,不过这里是医院,伤病员多,你们还是多注意点好。”

      “谢谢提醒,我们会注意的。”逄深雪浅笑着应道,而满脸不好意思的小糖也在一旁歉意的笑着,那护士大方的笑了笑,转身走上了顶楼。

      小糖吐吐舌头,拍拍胸口道:“看来这地方跟我相冲,晦气晦气。”逄深雪好笑的摇了摇头,“既然这样,就赶紧走吧。”在经过楼梯转口处的垃圾桶时,逄深雪趁小糖没注意,把衣袖朝桶口处一扬一抖,那支针管便不着痕迹的成了废品。

      因为担负的任务总是危险万分,为防失败时会成为敌人的俘虏而受辱,逄深雪身上总是藏有一瓶毒药以便紧急时用来自尽。以那药的毒性就算只是针头里藏下的那一点点和针管吸咐到的微量毒素也足够要了那叛徒的性命了。而且由于量少,那叛徒不会即时毙命,发作前也不会有什么过激表现,如此一来自己就可以完全脱身事外了。现在唯一要想的就是如何在不说出实情的情况下阻止吴勤他们前来冒险。

      当晚,宋怀书夫妇正准备关铺之际,吴勤夫妇再次现身,悄悄往门外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这边后,邱玲忙把两人迎进了诊所,待她把门关好后,霍淑英迫不急待的问道:“逄小姐他们安全回来了吗?”“她们刚进了屋,我们还是到小楼里谈吧。”宋怀书轻声道。会意的点点头,吴勤夫妇跟着两人走向小楼。

      客厅里,小糖手舞足蹈的把白天在陆军医院里遇到的事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听完她的转述,吴勤夫妇都脸色沉重,“这般说来,日本人防得很严密,怕是难找到下手的机会了。”逄深雪颔首道:“没错,从今天的情况来看,那一层楼已是布满了宪兵的,若是真闯进去动手,绝对脱不了身。”

      “深雪,那人真的叛变投敌了吗?”宋怀书沉缓的问道,若是没有,就不必急于这一时了。逄深雪微叹点头,“是的。”“表小姐你怎么这般肯定的?”一起去的小糖不解的问道,她记得表小姐根本没跟那人碰过面呀,怎么就能肯定他做了叛徒了?看她一脸的不解与好奇,逄深雪淡笑轻问,“你记得在放你之前,那日本军官做了什么事吗?”小糖皱起眉头认真的回想了一会,“他去找那人问了几句话,这能证明什么吗?”

      听到她这话其他人心中都已经明白逄深雪为何敢肯定史文坚投敌了,见小糖还没反应过来,邱玲失笑的拍了拍她脑袋,“说你笨还真是笨,那人若是没有投敌,日本人肯放你吗?”见被揍的小糖仍是一脸的不明白,霍淑英好心的帮忙解释,“你这样闯进了禁区,日本人肯定怀疑你是探子,可是你又有佐藤真一作保,他们必须弄清楚了才能抓你,而在那些人中,唯一熟悉游击队的人就是史文坚,所以那日本人才会去找他确认你的身份,他若是没有投敌,日本人又怎么会相信他的话而放了你。”

      “哦。”总算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的小糖边摸着被揍的后脑边朝逄深雪赞道:“表小姐你好厉害,就那么一下子,你就已经知道那人当了汉奸了。”换成是她,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这么迂回复杂的事来。她这话也正说中了吴勤等人的心事,这逄深雪真是越看越不简单,看着正不以为意笑着的逄深雪,吴勤赞赏道:“逄小姐的心思确实谨密敏锐,吴勤也要自叹不如了。”逄深雪淡淡一笑,“吴先生过奖了,作为记者别的本事可以没有,但这挑通眼眉的玲珑心思是必须要有的,否则又如何与那些高官打好关系、捕捉新闻热点呢。”说完,她看着吴勤夫妇又转回正题上来,“不知两位现在有什么打算?”

      吴勤夫妇深深互看了一眼,吴勤沉缓道:“史文坚这人不仅了解我们支队的事,与其他兄弟部队也经常有联系,若是不把他除了,受害的只怕不会仅是我们。所以不管有多危险,这个人我们都必须动手除掉。”“可是你们现在去杀他,只怕是无法成功仅是白送性命而已。”宋怀书就事论事的道,“或许可以等他离开了医院再来动手。”吴勤摇头道:“离开医院后,他必定躲进宪兵队里,到时要下手只会更难。”比起宪兵队,这医院毕竟还是个公众地方,要下手相对也会比较容易些。“可是你们还要打鬼子的,也不能就这样送命了呀。”小糖着急的说出了宋怀书等人的心声,吴勤这些人都是有用之躯又岂能为了一个叛徒而白送性命。

      “其实那人本身伤得颇重,两位不妨先等等,或许不必动手,他自己就会一命呜呼了。”就在宋怀书他们不知如何劝阻吴勤两人时,逄深雪突然插进了一句话。“他伤得很重?这不可能呀,当时他中枪的位置并不是要害。”吴勤疑惑的看着逄深雪。“吴先生,您可别忘了他进过宪兵队也肯定受过重刑的,加上他本身就有伤,这性命还不没了大半吗?”情急中,逄深雪想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是就这样等着,会不会太冒险了?”霍淑英担心的道,万一这叛徒死不了,以后可就麻烦了。

      这时宋怀书浅浅笑道:“其实受伤这种事,若能挺过危险的头两三天,后面只要没有什么意外一般都不会再有事的,所以两位只要等两三天看看,若那时他还没有死,再来动手也不迟呀。”逄深雪也趁机道:“没错,而且日本人严防了几天后见仍没动静,戒心必定也会放松下来,到时下手就好办多了。”听到两人的话,吴勤认真想了想,“那我们就再等两天吧。”毕竟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若真要动手,自己还必须增调人手,这也是需要时间的。听到他愿意等两天,逄深雪暗中松了口气,两天已经足够了。

      虽说暂不动手,但吴勤夫妇也没闲等着,离开宋家后,他们便急急赶回了根据地,挑选了几名精明的队员再次潜回广州城。

      这日,他们聚在小斗的矮屋里根据已知的陆军医院内部的情况,商量着如何下手把史文坚这个叛徒除掉。就在他们冥思苦想之际,大门忽传来了敲门声,屋里的人顿时警觉的站了起来,掏出手枪埋伏在了大门左右。“谁呀?”小斗在吴勤的示意下走到门边轻声问道,“小斗,是我们。”听出是陈淑珍的声音,小斗笑着打开了门,“淑珍姐,朗哥,是你们呀。”

      轻快走进屋里的陈淑珍看到吴勤他们轻吐了口气的模样,不禁笑道:“怎么,你们以为是宪兵来了吗?”“这个时候自是要小心点好。”霍淑英笑应道。陈淑珍明白的点点头,当看到吴勤身后的一个青年时,顿时惊喜的道:“小钟,连你也来了?早知道我就把小海一并带来了,他自上回见过你后,老是想着你呢。”突然间家破人亡的孩子对唯有的亲人自是多了份眷恋和依赖,明白其中感受的小钟微叹道:“我知道,待这任务完后,我会想办法接他走的。”“以现在的情况,那孩子在学校里反而更安全。”他这种想法程朗并不赞同,与其让那孩子跟着过些打打杀杀的日子,还不如让他在学校里学些文化知识的好。

      “哎呀,这些事以后再说了。我们这次来是有好消息告诉你们的。”陈淑珍一脸兴奋的打断了程朗的话。“什么好消息呀淑珍姐,是不是那个叛徒死了?”一旁的小斗开玩笑的问。谁知陈淑珍却真的点了点头,还一脸讶异的看着他,“哇,小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居然能未卜先知。”“不会吧,他真的死了?”这回换成小斗一脸的愕然了,其他人也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淑珍,你这消息哪里听来的?可靠吗?”霍淑英怀疑的问道,可不要被鬼子的烟雾弹给骗了。

      陈淑珍肯定的点了点头,“不会错的,这消息是我今早听我叔叔说的。”“他怎么会死的?”吴勤似仍难相信会发生这种好事。虽说逄深雪也提过史文坚有可能会伤重不治,但他们一直没抱着这侥幸心理而仍是在认真准备的,现在突然说史文坚死了,还真让人颇感意外。

      听到他这问题,陈淑珍更是一脸的兴味,“说起这个就更神了,没人说得清楚那家伙到底怎么就挂了。”“这么奇怪?”小钟他们一脸的惊异,“日本人没解释吗?”“他们自己也不清不楚的,怎么解释呀。”陈淑珍挑眉笑道,“你们不知道,今天一大早我那叔叔就坐在大厅里长嗟短叹的,说这日本人真的是靠不住,好好的一个人进到他们医院里才几天就莫明其妙的死了,那神情呀,颇有点兔死狐悲的味道呢。”

      “好好的一个人?史文坚不是因为伤重才进医院的吗?”吴勤夫妇听到这句满脸的愕然,逄深雪明明说了他受伤很重的,以她的观察力不可能出现这么大的错误呀。听到他们这般问,陈淑珍也是一脸的纳闷,“伤重?不可能吧,我听叔叔说那史文坚在宪兵队里受了刑,所以他投诚后,日本人为了安抚他,同时也想用他作饵来抓游击队的人才会把他送进陆军医院的,他在那里好吃好睡的根本就是在疗养,谁知昨天下午打完针后就莫明其妙的死了。现在医院方面一时说他是中毒,一时又说他是因为药物的不良反应引发急症,反正就是还没有一个确切的原因,所以我叔叔他们才会怀疑是日本人在兔死狗烹。”

      吴勤听到这摇了摇头,“不可能是日本人下的手,就算史文坚把情报全说了没有太大的价值,但他毕竟是我们的副司令,留着他还是有着极大的政治价值的,日本人没理由会杀他。”“我也是这般认为,可是若不是日本人下的手,而我们也还没动手,那会是谁去杀他的呢?而且还是这般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得极为干净利落。”程朗已是想了一个早晨也想不通,到底是谁这般有能耐,在日本人的医院里下毒杀人,毕竟那里可是医院,多的是医生,设备、药品也极为齐全,若是药力不够或是发现及时都能把人救回来的。

      他这话也问中了众人的心坎,的确,不是日本人又会是谁呢。惊疑不定的吴勤夫妇不禁面面相觑,心中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人,会不会是那个处处透着神秘的逄深雪呢?但逄深雪是前天去的医院,而史文坚是昨天出的事,这时间上似乎又不太吻合,但若不是她,她为何会想方设法的让自己再等两天,而若真是她下的手,那么这个女子就太高深莫测了。

      日军陆军特务机关

      中野一脸阴沉的坐在办公桌前,看了一遍手上的报告,他抬头盯着站在前面的村上,“中毒?”“是的大佐,医院经过解剖认为史文坚是中毒死的,但在他胃部并没有找到毒药。”村上立正回应。“这么说问题是出在了针剂上了?”中野阴沉的问道。“应该是。”村上答得颇不确定。“什么叫应该是?”中野眼中已有火花。“因为医院里用的针管都是经过消毒的,而那些药剂在注射前也不曾开封,加上史文坚是重点对象,每次注射前护士都会认真检察过药剂是否正确才给他注射的,所以医院还是弄不清楚这毒到底是怎样进了史文坚身体里的。”

      “弄不清楚?!”中野恼火的把手上的报告一把丢在桌子上,双手撑着桌子霍的一下站了起来,“派了这么多人去守着,结果还是让史文坚死了,而你们现在还有脸来告诉我,你们连他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对不起,大佐!”确实摸不着头脑的村上只得低头道歉。“我不要对不起,我要的是凶手。”中野怒拍着桌子朝村上下令道,“你马上去给我查清楚,任何可疑人物都不许放过。所有可以接触到史文坚的医务人员都给我审一遍,一定要把这凶手给我找出来。”“是!”不敢反驳的村上即时领命,匆匆赶往陆军医院。

      而独自留在办公室里的中野有种想砸桌子的冲动,这事到底是谁干的?那个吴勤领导的游击队,不时四处袭击日军据点,一直是他们的心头大患,这次好不容易抓到了他们的重要领导人,还把他降服了,结果却连基本情报都没说清楚就已经让人家给杀了,而更让他受不了的是,自己这边居然连人家是怎样下的手都不知道,这事若传出去,这大日本帝国的脸面都要丢光了,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一定要把这个可恶的凶手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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