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本丸修bug》甘落卿

13、第 13 章

　　“我们……去看看阿澄姐吧。”

　　重新振作起来的时砂，拖着变回人形的狐之助，悄悄蹭到了阿澄休养的房间门口。

　　“进来吧。”

　　阿澄注意到门外的响动，在里间应道。

　　两人小步挪了进来，在阿澄身边乖巧坐下。

　　“阿澄姐……”

　　看到阿澄虚弱地躺在榻榻米上，时砂不由得又红了眼眶。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别难过了。”

　　阿澄躺在枕上露出笑容，如同平常一样，爽朗地宽慰着时砂。

　　忽然，阿澄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你的两位付丧神呢？”阿澄向时砂问道。

　　时砂如实回答，“炼大哥带他们去手入了。”

　　“……这样啊。”阿澄长出了一口气，“他终于肯照顾刀剑了吗。”

　　时砂感到一肚子疑惑无从解明，她低下头，沉吟了很久，这才鼓起勇气，迟疑着开口。

　　“阿澄姐，冒昧问一下，炼大哥的过去……究竟发生过怎样的事情？”

　　听到时砂的问话，阿澄垂下眼帘，在枕上摇了摇头，微微叹了口气。

　　“阿炼他……原本是刀匠世家的继承人。”

　　时砂不觉一惊。

　　“原来是这样的吗……”时砂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阿澄无力地合上了双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充满了落寞。

　　“他是整个家族最为优秀的刀匠，甚至放眼全天下也无出其右。然而也正因如此，他招致了同行的嫉妒，被人陷害，最终从本家逐出，家族传承的名号也被剥夺。从那以后，他便不再锻刀，如今也只是靠锻造农具维持生活。”

　　“太可怜了……”狐之助不禁也感叹起来。

　　阿澄沉默了片刻，继续说了下去。

　　“他曾经是个爱刀成痴的人，为了锻造出坚韧锋利的刀，不惜孤身一人潜入深山，寻找优良的铁矿。他在锻刀上的才能，如果就这样埋没的话，实在是太可惜了。”

　　仿佛是要驱逐萦绕在脑海中的那些哀伤情绪似的，阿澄用力摇了摇头。

　　“如果他能够振作起来，继续锻造刀剑，哪怕仅仅是像我一样，做一名研刀师，能够爱抚那些心爱的刀剑，我也就能安心了。”

　　如此沉重的话题，使得时砂和狐之助都一时陷入了伤感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要打破这种寂静似的，狐之助忽然开口。

　　“请恕我冒昧……您和炼三郎，是如何认识的呢？”

　　“……”

　　时砂此时只想在地上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这只狐狸为什么这么八卦啊啊啊！

　　阿澄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无比温柔，像是落入了从前的美好回忆当中。

　　“我们曾经是为织田家效力的搭档，彼此合作无间，已经很多年了。”

　　阿澄脸上浮现出幸福的微笑。

　　“那时……我们将满怀的热情，都投入到锻造和维护刀剑之中，甚至觉得这就是我们一生的全部意义。而在当时，打造出一柄举世无双的名刀，也是我们此生唯一的心愿。”

　　“既然是这样……”时砂斟酌着词句，“那么炼大哥他，为什么在经历过那些事情之后，就不再锻刀了呢？”

　　“现在的他，即使继续锻造刀剑，也已经不被允许使用家族的名号。”阿澄解释道，“这对于一名家族传承的刀匠来说，是无以复加的耻辱。”

　　“……我明白了，这就像苦心经营的品牌被收购了一样吧……确实很令人痛苦。”

　　时砂低声自语着。

　　“我刚刚已经跟他说过了你们的事，也明白了你们身上肩负的使命。如果他愿意帮你们修复刀剑，那就再好不过。”

　　阿澄望向时砂和狐之助，目光中含着期待。

　　“嗯，谢谢阿澄姐。”

　　时砂一时间振奋起来，认真地点头答应着，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对了，阿澄姐，您是如何看出来，那名看似普通的黑衣女子，就是溯行军首领的呢？”

　　“我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她，惊慌四散的人群中，她的表现明显不太自然，倒像是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

　　阿澄一语道破关键之处。

　　“而且，每当新的一群蛇骨涌现之时，都能注意到她藏在衣袖里的手，似乎在做着什么动作。”

　　“可是，溯行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时砂歪着头，疑惑不解地看向狐之助。

　　“虽说我也不是很清楚……”狐之助抵着额头思索着，“但既然溯行军会出现在这里，就一定意味着距离现在不久的时间段，会发生能够决定历史走向的重大事件。”

　　阿澄点了点头，“如果有什么我和阿炼能帮上忙的，一定不要犹豫，尽管开口，我们会尽全力帮助你们守护历史。”

　　时砂与狐之助互相对望了一眼，接着同时向阿澄俯身致谢。

　　从阿澄的房间出来，时砂和狐之助迎面碰到了刚刚离开手入室的炼三郎。

　　炼三郎见到两人，便停下了脚步，随手扯过一旁架子上搭着的手巾擦了擦手。

　　“事情我已经听阿澄说了。”炼三郎简洁地向时砂说道，“拿刀来让我看看。”

　　“……嗯，好的。”

　　想不到炼三郎这么容易就答应下来，时砂不由得有些受宠若惊。

　　时砂打开包裹，将那柄断刀从中小心翼翼地取出，递给炼三郎。

　　炼三郎接过刀，对着光线端详了一阵子，伸出手来摸了摸刀尖的断面。

　　接着，他左手握住刀柄，右手紧握成拳，在刀身根部与刀柄相连的位置猛地一拳锤下去。

　　刀身一下子便从刀柄中弹跳了出来，炼三郎将刀身从刀柄中抽出，来回翻转刀身，查看着刀茎上的铭文。

　　“这样的损伤，修复起来，几乎与重新锻造一把无异，你们确定要修复吗？”

　　炼三郎带着些难以置信的表情，向时砂发问。

　　没有任何迟疑，时砂向炼三郎郑重地鞠了一躬，“拜托您了。”

　　炼三郎点点头，“那好，这把刀就交给我了，你们过段时间再来取吧。”

　　“真是感激不尽。”

　　时砂和狐之助向炼三郎不住地鞠躬致谢。

　　“那，我们就先回城去了。”时砂挥手向炼三郎告别，“过段时间我们再来看望阿澄姐，到那时再请多关照。”

　　熟悉环境的长谷部在前面带路，时砂、狐之助和歌仙跟在后面，一行人迎着夕阳，踏上了回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