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擒故纵-相公为我找良人》慕年糕

9、第 9 章

　　九

　　为了保证这次计划不出纰漏，孟尧年亲自陪同，执笔把所有对话都记录了下来。

　　叶云洲之前担任吏部尚书，主管官员任命，在场的所有官员，家里几口人，每个人什么特点，有没有什么把柄，他都基本清楚，大家也都知道他清楚。

　　所以大家就随便问问，叶云洲就随便答答，就当是跟这个往日的同僚道别，很多人算着算着还算出了惺惺相惜的味道。

　　当然，谁家富不富有，富有到什么程度，他也门清楚，要起钱来也不含糊，丞相一千两，侍郎八百两，大家都知道着钱他拿不到，虽然肉疼，但也不怪这个落魄的同僚，毕竟他开的价都在大家的接受范围。

　　只有一个人例外，翰林学士郑言序，他与叶云洲的渊源太深了，叶云洲考上状元的那一届是郑言序出的题，尽管郑言序没有参与阅卷，但之后阅来也是最喜叶云洲的，是以叶云洲初入翰林他就百般照顾，让叶云洲很快在翰林院站稳了脚跟。

　　叶云洲作出《叶父辞爻》那种事后，最后一个坚持劝他的就是郑言序，但叶云洲不听，郑序言很失望，他觉得叶云洲既敢弃女，还有什么坏事是做不出来的？所以他一直盯着叶云洲，果然让他发现出了不对，他暗中默默收集叶云洲的罪证，隐忍不发，发现孟尧年在悄悄查此事时果断跳了出来，因此也险些丢了性命。

　　郑序言一生清廉，一月俸禄一百三十两，已是不少，但都被他拿来接济病困，二十几年一直如此，叶云洲是知道，但他还是张嘴就问他要三千两。

　　“这位施主，我观你印堂发黑，恐怕不日将有血光之灾，供奉我三千两我便给你破。”

　　郑言序虽一把年纪了，倒也不怵：“你当年在翰林院里可算到你有今日，穷尽半生不作人，偷得金砖驻金坟，兄弟儿女随你性，全家没一个好东西！”

　　“那也比你强，一生都没得过好东西，估计死了也得不了好！”

　　“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孟尧年把笔交给旁边的侍卫，让他接着记，自己则起身去送郑学士。

　　孟尧年把郑学士送到马车旁，郑学士眉毛纠结在一起，昨天孟尧年才跟他一起扳倒了叶云洲，今天又跟叶云洲混在了一起，他迷茫又失望，但已经疲于在说些什么了：“你好自为之吧。”

　　孟尧年拉着他到一边，挡住他上车的步伐：“我心自是跟学士一样，想弥补学士当年的遗憾。”

　　郑学士大惊：“你是说叶辞爻？”这个姑娘虽然他没见过，但却一直盘恒在他心里多年，如果当年他不扶持叶云洲，那么他就不会过早接触编撰，那个婴儿也就不会受那样的苦，是他识人不清。

　　孟尧年点了点头。

　　郑学士知他办事稳妥，心中愉悦：“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送走了郑学士，孟尧年望向南边的山峦，歇缓眼睛，虽然圣上赐了婚，但叶爻辞不喜欢自己就随时会跑，他不能给她这样的机会。今天给这些官员算命，明天开始大部分就是百姓了，只要稳过明天，就可以去找叶爻辞了。

　　叶云洲第二天的算命方式跟昨天的不一样，跟一般的道士也不一样，别人是掐指算，人家里有几个口人，都是做什么的，家里出了什么事，而叶云洲是直接问，再说些玄之又玄的话，说好的别人会给他赏银，说不好的，别人会给他更多的钱求解，剥了算命这层皮，他就是根据百姓家的情况，为人家出谋划策。

　　他这个准岳父真是个人精，不知道这么大规模的算命，准确率能有几何，现在看来很有可能他一番经营之后准岳父的名声更盛了，到时候该怎么办，给他盖个道观？

　　一整天都一团和气，交代好明天的事情之后，收工的孟尧年带着一帮侍卫，为他明天的约会做准备。

　　一群人忙到很晚，睡前他在脑子里又重复了一遍，从城南到城北，张家的包子皮包汁多，季家的桂花糕软糯芳香，陈家的枣泥酥黏而不腻......念着念着就睡着了。

　　隔天他很早便醒了，梳洗得当一看时间估计叶姑娘还没醒呢。

　　等了一个时辰，刚走出房门，思量着叶姑娘刚起来他就上门拜访，不妥，便走回去。

　　又等了半个时辰，叶姑娘应该已经用过早饭了，走出房门又想到商铺都才开门，自己带着叶姑娘去，结果东西都没做好，那更尴尬，遂又回去坐下。

　　又过去了半个时辰，屋外的日头升高了不少，便出发了。

　　从他家这近郊的房子到叶府得半个小时，撩开帘子，外面的街市慢慢退后，一只燕子从他窗前展翅飞过，孟尧年恨其不是自己。

　　叶府现仆人都被遣散了，围着叶府的侍卫都是孟尧年的人，他询问了这两天叶府发生的事便往叶爻辞的院子走，看见院门，他即开心又忐忑，放慢脚步想着一会见面了说什么。

　　否定了几个想法后，他的步子越来越慢了，眼看着就要进院门了，他拐过头来准备再走走再想想，迎面就被撞了鼻子。

　　“谁呀，这么不长眼睛，不是说过不准来这个院子吗？”

　　两人各自捂着自己的脸，拉开距离孟尧年这才看清，撞他的是跟了他半天不到的侍卫韩北崎，韩北崎的脸上红一道紫一道的，他都这样了，那叶爻辞呢，急切的问道：“你脸上谁弄的？”

　　“嗨”韩北崎叹了口气：“是叶爻辞跟慕云俏。”

　　“什么？”孟尧年皱褶眉难以置信，但知道叶爻辞没事后松了一口气：“就算你对她们有意见，她们也不能把你打成这样啊，你做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了？”

　　韩北崎把剑整个搭在孟尧年的肩上：“你侮辱我，我一个武将，执法巡防，以保护百姓为己任人兢兢业业三年，你一届文官，一张口就泯灭我的功绩，冤枉我，而且现在是我的脸被弄成了这样，你觉得你这样合适吗？”

　　孟尧年也觉得自己的话有失偏颇，主观上太向着叶爻辞。他向韩北崎行礼道歉：“对不起，发生什么事了？”

　　韩北崎用剑拨了拨孟尧年肩膀上的树叶，收回剑弯着身子说：“之前我误会她们跟叶家其他人是一丘之貉，所以在叶绍南追打她们的时候断了她们后路，眼睁睁的看着叶姑娘被烧，心里实在内疚，就想办法与他们缓解。”

　　“所以你是自愿被她们打成这样的？”

　　韩北崎笑了出来：“没有，我看她们在院子里比赛百步穿杨，就死皮赖脸的恳请她们让我也射一箭，然后故意输给了她们，作为惩罚他们拿着颜料在我脸上画了一笔，但也接纳我了，我们三个就一起玩，我是京城本地人，她们来者是客，我就跟他们介绍起了京城里面好玩好吃的，但前天刚闹出那样的事，叶小姐不好出门，我们就给游戏里的惩罚加了一条，谁输了谁就要顶着被画的脸，去街上买好吃的东西，叶爻辞要是输了就绕着院子跑十圈，我这不刚从外面买桂花糕回来嘛。”

　　孟尧年刚还想着收拾韩北崎逗自己，可听完就没那心劲了：“商家开门了啊？”

　　韩北崎摇了摇手中的纸包：“这不买回来了吗，我们快进去吧，她们还等着呢。”

　　自己想来讨好未来媳妇的计划就这样被韩北崎给截胡了，早来点就好了。

　　“孟大人”

　　孟尧年这才回神，转身往往院子里走去，。

　　叶爻辞与慕云俏一人躺了一个摇椅，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之前买回来的枣泥糕，包子，各种好吃的碟子都累到了一起，还真的是不给他留一点机会。

　　叶爻辞见他盯的很起劲，就坐起来给他递了一块枣泥糕：“孟大人这个是韩北崎介绍的，特别好吃你尝尝。”

　　孟尧年的目光这才从那桌吃的上转移，叶爻辞的脸上也紫一块红一块还带着笑，像是跟韩北崎互殴过，明明已经伤的惨不忍睹了，回去还要给周边人吹牛，我打赢了，那家伙更惨。孟尧年接过包子咬了一口，心里忖度：她老是那么张扬，我一定要时刻保护好她，以免某一天真被人打成这样。

　　孟尧年一边吃包子一边怔怔的看着叶爻辞，叶爻辞偏了偏头，孟尧年的目光依旧没转，糟糕自己脸上画染料了！丢人丢大发了，叶爻辞立马起身拽过桌子上的团扇，挡着自己往屋里走：“外面日头大，我们进屋谈吧。”

　　叶爻辞进去坐在了堂首，贵客也是上座，孟尧年就自发的坐了过去，跟叶爻辞只隔了一个小桌子跟一把团扇。

　　“孟大人所来何事？”

　　“要不你先去洗把脸？”

　　两人同时开口，叶爻辞这才想起自己可以去洗脸解决这些材料，扔下扇子，往外走，脚下又一顿，回头对孟尧年笑了笑：“等我”然后出去找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