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六世纪西方靠女人上位的可行性报告》无法忘记的遗憾

15、算计

　　这次的宴会，毫无疑问，朱厚烨是众人的焦点。
　　之后的舞会，朱厚烨和勒妮再次成为世人的焦点。
　　正如勒妮期望的那样，朱厚烨的珠宝果然耀眼夺目，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亨利八世盯着朱厚烨，很久都没有说话，只是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酒。
　　二代诺福克公爵托马斯·霍华德凑上来，道：“陛下，这位远东亲王果然富有，我相信，就是翻遍了法兰西宫廷，也找不到与之相媲美的珠宝！”
　　亨利八世眼神一沉，没说话，也没看他。
　　连远东人都知道，法兰西富有，英格兰贫穷。如果连法兰西王室宝库都没有相媲美的珠宝，那英格兰就会有了吗？
　　今天的托马斯·霍华德怎么这样不会说话！

　　托马斯·霍华德道：“陛下，也许我们应该给弗朗索瓦提个醒，让这位远东亲王有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这种小家伙，一看就是娇生惯养，从来没有吃过苦的。这种人上了战场，还不是由着他们拿捏。
　　到时候，把小家伙的珠宝抢劫一空也好，让他拿珠宝赎身也罢。反正他不会是他们这些老将的对手。
　　亨利八世冷冷地道：“别坏事，诺福克公爵！”
　　然后又恢复到了礼仪性的笑眯眯的样子。

　　托马斯·霍华德看了看亨利八世，转头对自己的女婿点点头。
　　托马斯·博林立刻上前。二代诺福克公爵低声吩咐几句。
　　托马斯·博林心中一跳，道：“这……阁下，这个时候，我认为不宜节外生枝。”
　　那些珠宝！比说是诺福克公爵，就是博林自己，也移不开目光。
　　想要！
　　可这次他们是来跟法兰西结盟的，为了国王的伟愿。对方不但是法兰西国王的客人，还是法兰西王后的被庇护者，这样的身份，很容易引来麻烦的。
　　诺福克公爵托马斯·霍华德示意了一下国王亨利八世，道：“你以为这是为了我吗？”
　　“哦，当然，请您示下。”托马斯·博林的脸上露出了他标志性的宛如发现了猎物一般的凶狠又贪婪的笑容。
　　“让你的女儿先试探一下。”
　　最好能让这个家伙能发布异端言论。
　　“是的，阁下。”
　　托马斯·博林走向自己的两个女儿。
　　“爸爸。”
　　“爸爸。”
　　在父亲面前，无论是玛丽还是安妮，都是乖巧听话的女儿。
　　托马斯·博林微笑着对长女点点头，对次女道：“安妮，你去试探一下那位亲王。”
　　“是的，爸爸。”

　　安妮乖巧地站了起来。
　　她今天穿着一件绛红色的长裙，戴着她标志B字项链，颜色很浓，佩饰也很精简，在姹紫嫣红的法兰西宫廷里显得相当低调。
　　她深谙宫廷生活技巧，即便拦住了朱厚烨和勒妮的去路，依旧是一副低眉顺眼的谦恭模样。
　　被拦住去路的勒妮先是一愣，然后她注意到了安妮的项链。
　　虽然之前没有见过，但是勒妮听说过她。
　　勒妮道：“亲爱的卢米埃，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英格兰驻法兰西大使托马斯·博林爵士的次女安妮小姐。”
　　“日安，尊贵的拉罗格亲王殿下。”
　　“啊，原来是王后殿下曾经的左膀右臂。我听说您是为了结婚而回国的，不知道这桩由贵国国王亲自过问的婚事如何了？”
　　安妮尴尬地道：“让您见笑了。”
　　朱厚烨道：“原来如此。安妮小姐，爱尔兰毕竟是偏远苦寒之地，相信您的下一桩婚事会更好。”
　　安妮猛地抬起头来，正色道：“亲王殿下既然知道这门亲事是我英格兰国王亨利八世殿下亲自过问的，又为何说，奥蒙德是偏远苦寒之地？您是看不起英格兰吗？”
　　朱厚烨失笑。
　　这种小把戏，实在是太熟悉了，不愧是安妮·博林。
　　他道：“贵国国王会关心奥蒙德领的归属是因为奥蒙德领的战略意义。爱尔兰在苏格兰的另一侧。奥蒙德如果在英格兰的掌握之中，那么英格兰有需要的时候，可以与英格兰一起夹击苏格兰。男人们大概会喜欢这样的领地，因为它意味着建功立业。但是对女士而言，这样的领地可不太友好。”
　　安妮道：“亲王殿下这是瞧不起女人？”
　　朱厚烨道：“如果你嫁去了奥蒙德，你的丈夫会拿走你的嫁妆，投入领地。建设好一座领地需要的费用绝对不亚于一场战争。所以我才说，对女士不太友好。”
　　勒妮不高兴地道：“卢米埃，你就是太友善了。解释这些做什么？你是亲王，她甚至连贵族都不是。”
　　她不喜欢这个安妮，因为她的眼睛里有她最讨厌的东西。
　　安妮一下子涨红了脸。
　　她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这个！明明她父亲是奥蒙德上任领主长女的长子，她母亲还是诺福克公爵的女儿，她的贵族血统毋庸置疑！可是英格兰宫廷也好，法兰西宫廷也罢，提及她们姐妹，在夸赞过她们的美貌和讨人喜欢之后，总会仿佛怜悯一样，说她们是平民，连在宫廷做情妇都不够格！！！
　　就跟巴特勒家拒绝她的理由一样，话里话外就是因为博林这个姓氏是平民！哪怕博林家两代主母一个是伯爵小姐一个是公爵小姐！
　　可恶！
　　安妮强迫自己低着头，压制自己的怒火。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对面是法兰西的勒妮公主，是她曾经的女主人的亲妹妹，今天是英格兰跟法兰西结盟的日子！
　　不能生气。
　　她没有资格在法兰西公主面前发火。
　　可恶！更气了怎么办？
　　“哦，勒妮，出身不是原罪，今天可是英格兰与法兰西结盟的大日子。”
　　安妮的脑袋里灵光一闪。
　　她猛地抬起头，道：“尊贵的拉罗格亲王殿下，正如勒妮公主所说，您不需要向我解释。如果您在意，请跟我跳一支舞，可以吗？”有事他们可以边跳边说。
　　勒妮瞪大了眼。
　　这个女人！竟然抢她的舞伴！
　　可恶！

　　就在勒妮要发作的当儿，她忽然听到一把很稚嫩的声音。
　　“下午好，勒妮公主。”
　　勒妮连忙转身，没人，一愣。
　　朱厚烨已经弯下腰：“下午好，玛丽公主殿下。”
　　勒妮一低头，可不是今天的主角之一，年仅七岁的英格兰公主玛丽·都铎。
　　玛丽道：“下午好，亲王殿下，您看起来，真像我见过的混蛋呢。”就会让跟我妈妈那样的好女人伤心。

　　哈？
　　有那么一瞬，勒妮都在怀疑英格兰宫廷对玛丽的教育。听说英格兰宫廷里把玛丽叫做威尔士公主，她是英格兰的女王储？
　　她只看见一个被宠坏的小鬼！
　　勒妮很生气，但是朱厚烨已经蹲下去，与玛丽平视，道：“您说得对，我的确是个混蛋，我母亲也骂过我小混蛋。”
　　勒妮傻眼了。
　　玛丽吃惊地瞪圆了她那双漂亮的眼睛。
　　“所以，现在我有资格邀请您跳一支舞吗？”因为你对我的冒犯。
　　玛丽矜持地点点头，道：“好吧。既然您都这样诚心诚意地恳求了。”
　　说这话的时候，玛丽已经迫不及待地把手伸给了朱厚烨。
　　她想跳舞！
　　第一次有人把她当成大人一样对待，这很有趣。眼前这个家伙，也没那么混蛋。

　　朱厚烨带着玛丽进入舞池，被上面的凯瑟琳王后看得清清楚楚。
　　凯瑟琳王后看了看丈夫，转头小声吩咐自己的心腹侍女伊丽莎白，让她注意玛丽，把玛丽带回育儿室去。
　　玛丽才七岁，还不到参加舞会的年纪！
　　弗朗索瓦也看到了，他瞪了一眼自己手中没有权力、几乎跟摆设没什么两样的妻子，转头对亨利八世道：“哦，亨利，我亲爱的兄弟，你的女儿活泼又可爱，过几年，她肯定会成为一个大美人。这样一位女士加入法兰西宫廷大家庭，绝对会让法兰西增添许多光彩，就跟她母亲当年倾倒了整座英格兰王宫一样。你说是吗？”
　　亨利八世立刻听明白了弗朗索瓦的潜台词。
　　当年阿拉贡的凯瑟琳以亨利八世的哥哥亚瑟王储的未婚妻的身份嫁到英格兰，结果亚瑟不到半年就死了。为了维护这段联盟，亨利八世的父亲亨利七世不许凯瑟琳回国，甚至还一度准备向这个儿媳妇求婚。
　　最后亨利八世还是违背了父亲的遗言，在自己登基之后，就迎娶了寡嫂凯瑟琳，还加冕她为英格兰王后。
　　可是玛丽跟凯瑟琳不同。
　　凯瑟琳带给英格兰的，是跟西班牙的联盟，是卡斯蒂利亚和阿拉贡的王位继承权，可是玛丽出嫁，鉴于亨利八世没有男嗣并且只有玛丽一个婚生女的现状，她出嫁，十有八、九会让整个英格兰成为陪嫁。
　　一想到英格兰会成为别的国家的附庸，亨利八世的心就抽紧了。
　　那是他最爱的英格兰！
　　美丽的英格兰！
　　风光无限的英格兰！
　　怎么可以成为别的国家的附庸？
　　还好玛丽才七岁，不到教廷订婚的最低年龄。而且只要没有在教堂宣誓结婚，订婚也可以悔婚，只要拿回文件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