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魅天下痴》温度

54、诉相思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李商隐《闺情》

　　西楚南，看到柳飞絮的那一刹那，似梦似真，失足跌在地上，再爬将起来，多少个午夜梦回，都没有疼痛来得真实，蹒跚的向前走，嘴里念的却是：
　　“晓镜……但愁……云鬓……改，
　　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
　　青鸟……殷勤……为探……看。”

　　“楚南！”
　　“飞飞！”四手紧握，没有一刻不思念，惟有此刻让人觉得心安。许久骚动的心，在相握的瞬间平静。

　　“飞飞，我的飞飞。”他的手颤巍巍的抚上她的脸；他怕，这是一个梦，他怕，这梦这般美好，会不会轻轻一碰就碎了。

　　“楚南，是我，我是飞飞。”她的眼中亦是泪水，看着面前深爱的男人，十六年了，本以为对他已经死心，可直到此刻她才发现对他，她是永远无法死心的，短暂的冷却，只是把思念刻入了心扉。重燃时，满心满眼皆是他。

　　热泪滴在他布满老茧的掌中，心一荡，他把她揽入了怀中，又把她放到自己眼前，目光从她眉、鼻、唇移到耳、颈、手，最后止于她的眸中。

　　“飞飞，告诉我，这十六年，你到底在哪里？告诉我，这十六年，你过的好不好？告诉我，这十六年……”

　　“还能怎么过，还不就这样过呗。”看着亲爱的娘亲被西楚男搂进怀中，一旁的浴红衣忍不住上前打断了他们的倾诉。

　　“飞飞，她是？”看着她亲昵的偎依在柳飞絮肩上，西楚南惊得连连后退，很是疑惑她们之间的关系。

　　“她是我的义女，浴红衣，小名依依；我还有一个义女，叫柳玉扇；依依，来，见过你义父。”

　　“他就是娘十六年来念念不忘的义父——西楚南？”浴红衣无法把眼前沧桑的男子与想象中的义父重叠。对于义父的名字，她并不陌生，从小到大，娘亲嘴里念叨最多的名字就是西楚南，他，就是令娘亲刻骨铭心爱着的人吗？

　　“玉扇倾城，弱水依依。”西楚南内心百感交加，“飞飞，此情不衰，此生不换，不诉离殇。”弱水，是他们定情的地方；玉扇则是定情的信物。她对他的情，不言而溢。这样的女子，就算再多一个十六年的等待，也是值得的。

　　“义父，他是谁？”从娘亲与义父相握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在注意西楚南身后的白衣少年。气宇轩昂，颇有绝尘出境之风，不卑不亢，看似不热中，其实却把所有的一切纳入眸角之光，给人一种冷寂与亲切的感觉。他就似一个综合体，忽冷忽热，让人实在无法捉摸。

　　“是啊，楚南，那位少侠是谁？”比起女儿来，柳飞絮也没忽略身边的人和事，对于随西楚南而来的少年，她更多的是好奇，年纪轻轻，竟然深藏不露，单看他飞行入谷的身手，足以说明此人绝对一般的普通人。

　　“呵呵，你看我差点忘记给你们介绍了。”西楚南咧嘴笑笑，“飞飞，你看我这记性。”他招手把白衣少年唤过来，“他是我义弟，乃是……．”

　　“大哥。”白衣少年打断了他的介绍，上前一步，对着面前的柳飞絮拱了拱手，“在下上官谨枫，无名小辈一个，以后还请大姐多多指教。”

　　“大姐？”浴红衣一愣，“不是应该喊大嫂吗？”不止是她，连在场的柳飞絮和西楚南也傻眼了。“咳，义弟！”西楚南微嗽一声，提醒他注意分寸。

　　“喂，我说上官还是下官的，你懂不懂什么叫礼貌啊？你别以为和我义父攀上了关系，就可以没大没小的，大姐，那该是喊我娘的吗？喊我还差不多。”从姐姐离开后，她就少了玩耍的乐趣，正憋的慌，现在好了，还有人自动送上门找揍的，今日不好好揍揍这狂妄的小子，她以后就不姓浴。

　　“大哥和你娘并没有真正的结婚，不是吗？”冷眸撇过来的一句话，如根长针，钉住了她的手脚。“话是没错，可是……”

　　“没有可是，除非他们现在当着我的面拜堂成亲，否则，你娘这个大嫂，我是不会承认的！”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他俯身在浴红衣耳旁说了一句话，顿时，只见她双拳紧握，龇牙咧嘴的怒视着他。

　　“大哥，我们有缘再见！”冲着西楚南挥了挥手，手腕轻旋，御剑向外而去。留下困惑不解的柳飞絮和茫然的西楚南。“义弟说了什么？让依依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死上官，咱们走着瞧！”半晌，只听见空寂的山谷里怒吼回荡，激得鸟燕纷纷离巢，以免殃及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