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魅天下痴》温度

42、香灯残梦

　　彩霞掩旭日
　　故国在天涯
　　月落天地合
　　满目黑压压
　　——摘自《上官日志》

　　步水蝎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否定的答案！她坚定的道：“凭这把琵琶的弦，凭我多年从古书上查阅的资料证明，这把琵琶百分之百就是传说中的人骨琵琶！”说着，走到小宁面前，小心翼翼的把琵琶放在桌上，然后指着琵琶内侧道：“小宁，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把琵琶有一个浅显的标记！”

　　唐小宁好奇的在姐姐身边坐下，“姐姐，标记在哪里？我怎么都看不到？”

　　步水蝎没有答话，只是从桌几上摆着的茶壶内倒出半盏茶水，然后轻轻洒在那把琵琶身上，就见，水泗泗滴落，沿着弦缓缓下移，片刻，竟然在琵琶身上浮出了一个水纹牙齿印，若隐若现，宛若是真的一般。“小宁，这个水纹就是人骨琵琶不为人知的秘密！”

　　看着茶水洒在琵琶上，看到水滴凝集成形的时候，小宁终于相信世上真的有神话存在，内心也为那美丽的神话感动着、叹息着；单调的琵琶身上，竟然有这么美丽的爱情神话，这怎能不让她为之动容？爱情，它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人如此着迷？爱，是什么样的感觉？朦胧、青涩？爱，是什么样的颜色，红、紫、橙、蓝、青？爱，它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

　　次日，就是花魁大赛的初试，小宁和步水蝎被分成两组，分别打败了自己的对手进入复试；小宁初试就有此佳绩，让步水蝎暗自欣慰不已；唐小宁也很开心，半月不到的时间，自己从一个门外汉变成精通，这怎能不让她开心，又怎么能不说明她确有习舞的天份。

　　复试是在隔日的早晨，也就是八月十四的早上，如果通过了复试，就意味着第二天的晚上能参加花魁的竞选；比赛是很残酷的，才短短的一个初试，小宁就目睹了很多伤心离去时的无奈，那些离去的姑娘，大多是被邻近的各个县推荐来的，带着大家的期盼来的，可是却只能含泪而走；看着她们的眼泪，小宁心里也莫名的悲伤，“如果不是我必须用这个比赛来找回哥哥，我一定把机会让给你们！”小宁不得不对自己残忍，只有如此，她才能让自己的脚步停下来，不去追逐那些姑娘离去的身影；唯有这样，她才不会脱口而出：“姑娘，我把机会让给你吧！”

　　步水蝎虽然一早就意识到了比赛的残酷，可是看到如此众多的姐妹在自己的面前被淘汰掉，她也不禁为自己和小宁担心；才初试就淘汰了这么多的人，我真的有把握通过复试吗？如果没过，我又该怎么办？如果不过，小宁又该怎么办？想到这里，步水蝎不由为自己和小宁捏了一把冷汗，“复试，我到底该怎么办？”

　　没想到，复试却是如此的简单，当主试官告诉她，请她随意吟一首诗词表达自己此刻心情的时候，步水蝎简直不敢相信，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到主试官又重复了一遍，她才意识到这是真的，真的是在复试。

　　步水蝎想了想，想起昨夜的不寐，幽幽道：
　　香灯伴残梦，楚国在天涯。
　　月落子规歇，满庭山杏花。

　　这首诗是唐温庭筠写的《碧涧驿晓思》，是通过写清晨梦醒以后瞬间的情思和感受来抒写思梦之情的。‘残梦’透出一种迷惘的意绪；全诗没有直接抒情的句子，只有似断似续的景和景的相连；加入联想，因此，意境显得朦胧而淡远。

　　此诗一语双关，不止写出了步水蝎昨夜的梦，还道出了她此时复杂的心情。
　　唐小宁听毕考题，胸有成竹的吟道：
　　孤雁不饮啄，飞鸣声念群。
　　谁怜一片影，相失万重云？
　　望尽似犹见，哀多如更闻。
　　野鸭无意绪，鸣噪自纷纷。

　　这本来是唐杜甫的一首咏物诗。在这里，却变成了小宁孤独离伤的表白，仿佛让人看到一只孤雁在万里晴空上孤寂的身影。

　　主试官听完小宁的诗，忽然不忍去看她那双充满哀伤的大眼，背过身道：“唐姑娘，你先下去等候通知吧！”

　　唐小宁施礼退出来，刚巧碰上了从左边厢门退出来的姐姐，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道：“姐姐（妹妹），你选了什么诗？”

　　本次大赛复试，考试前临时抽签排号，且同时进行两组复试；唐小宁和步水蝎抽到了不同的牌子，本来是不会碰到一起的，结果排在步水蝎前面的那位姑娘，进场后听到是吟诗，当场就晕过去了；这样，就提前了步水蝎进场的时间。所以，她复试出来就碰到了唐小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