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讽系玛丽苏》裂尾鱼

30、第 30 章

　　刚说出口，芥夏凉子就回过神来，她胆子真是肥了啊，都敢嘲笑夏油杰眼睛小了，她立刻转移话题，当做自己没有说过刚刚的话一样：“这个房间好陌生啊，不是我之前住的那一个，为什么突然给我换了个房间。”

　　夏油杰拉开窗帘，落日余晖倾撒了进来，他指着窗外陌生的景色说道：“因为我们换了个基地。”

　　芥夏凉子瞬间放下心来，既然换了基地，那么她知道那条秘密通道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了：“因为我知道了密道才换了基地？”

　　夏油杰从窗边走来，顺手将菜菜端进来的果盘放在了芥夏凉子的被子上：“是因为要换基地所以才让你走密道。”

　　芥夏凉子摸起一个橘子，挑眉道：“突然换基地？你钱多得花不完了吗？”

　　夏油杰笑着扔下了一个重磅炸弹：“要挖掉疮疤不付出点代价又怎么行呢？”

　　芥夏凉子手上本来就没什么力气，又被夏油杰的话惊到，手里的橘子顺着被子的起伏咕噜噜滚了下去。

　　她呆呆问道：“什、什么疮疤？”

　　橘子滚到了坐在床侧的夏油杰的手边，他伸手阻止了橘子继续往下滚，又顺手剥开了橘子皮，撕开一瓣喂到芥夏凉子的嘴边：“左护法之流不是丑陋流脓的疮疤又是什么？”

　　芥夏凉子一张嘴，就被塞了瓣橘子，草草咀嚼两下就咽了下去：“你那个时候就已经……”

　　话没说完又被塞了一瓣橘子，芥夏凉子瞥了一眼喂食的夏油杰，看上去不像是在生气，于是含着橘子含混地说道：“你什么时候布的局？从我来的时候？”

　　不是芥夏凉子自恋，毕竟她现在可是规则承认的“反转咒灵”，是人类爱意的集合体，只是一些儿不伤及根本的血液就可以把夏油杰体内的负面情绪净化一通，那靠近她也应该有点变化吧。

　　夏油杰摇着头又剥下一瓣橘子，见芥夏凉子嘴里的还没吃完，就暂时捏在了指间：“还要早一些。”

　　芥夏凉子睁大了眼睛，她惊讶地看着夏油杰，他可是一直都在被负面情绪压抑着啊，每一天都重复浸染在那些咒灵带来的负面情绪，对强大的恐惧，对弱小的鄙夷，以及……对同类的憎恨。

　　每天都承受着这些，就算他疯了都不足为奇。可他不仅没疯，甚至还在重压下清扫了教内的毒瘤。

　　芥夏凉子：“可你既然知道他们是毒瘤是疮疤，那当初为什么还会招揽他们？”

　　夏油杰露出一抹苦笑：“因为大多数的时间里，我也是毒瘤。”

　　负面情绪终究还是淹没了他，在高专时，他坚定地认为如自己般强大的咒术师就该保护普通人。

　　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咒灵横行的世界里，他有着能与这些邪恶生物作战的能力，那么他就该站出来，挡在那些面对咒灵如同目盲耳聋的残疾人一样的普通人面前，为他们撑起一片天空。

　　为此，他可以忍受吞噬咒灵时的恶心感，也可以忍受日日夜夜被咒灵所带来的负面情绪，他坚定的信念以及身边人的关怀像两堵坚实的墙壁替他撑住了这些巨石般沉重的压力。

　　可残酷的现实硬生生打断了其中一堵墙，他珍视的人一个个离他而去，理子、悟、灰原……

　　两堵厚墙为夏油杰建立起的平衡被打破，巨石倾斜，站在两墙之间的夏油杰被挤到了尚存的那堵墙的墙根。

　　可这堵墙也被巨石压得出现了裂缝，岌岌可危。

　　为什么？为什么卑鄙愚昧的受益者们竟然反过头来迫害他们这些保护者？那为什么还要为这些愚蠢恶心的猴子而冒着生命危险去祓除咒灵？

　　还在高专上学的夏油杰坏掉了。

　　普通人会不自觉地渗露他们的微薄咒力，那是咒灵产生的根源，但咒术师不会，九十九由基描述的只有咒术师的世界看起来是那么美好，但从人数上来说，普通人占据了绝对优势，杀掉所有普通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那么优胜劣汰呢？

　　用恐惧去鞭打他们，让一部分人在死亡的威胁中爆发潜力成为新的咒术师，同时消灭一部分猴子，当咒术师的数量压倒了普通人，那么依靠普通人才能存在的咒灵又有何惧？

　　他开始传播这样的思想，为了不在初期弱小的时候被盯上，他用甜美的外衣包裹起了毒药。

　　他说，我们在救人的时候要刻意放缓脚步，不要剥夺了他人蜕变的机会；他说，咒术师很珍贵，救人时也要保证自己的生命，普通人有亿万，损失一点也无所谓……

　　这些话语吸引了志同道合的咒术师与诅咒师们，他一概全收，他们认真执行着他说过的话。

　　几乎再也见不到同伴们的离去，还偶尔会从战场中捡回几个新生的咒术师。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明明只是用来迷惑别人的虚假外衣，却在他面前铺出了一条可行的道路。

　　夏油杰忍着恶心吞掉咒灵的时候想到，或许他不用特意去安排什么，优胜劣汰交给自然就好。

　　但菜菜子和美美子的出现搅浑了他快要平静的内心，一直压抑着的，不知源于咒灵还是源于自己内心的憎恨，如洪水中的泥沙般翻涌。

　　他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再次回过神来，囚禁两个小姑娘的村民们已经一个不剩了。

　　自此，他就像是个精神分裂的患者一样，时时失去意识，他再也关不住内心的野兽了。

　　野兽出现的时候会争分夺秒地吞噬咒灵，负面情绪越来越多，他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教内也多了很多偏激的诅咒师，像是个邪/教了。

　　这些新加入的诅咒师们制造着一起又一起的恶性事件，人为加速了进化的过程，不，他们只是借着优胜劣汰的名头在肆意屠杀，杀猴子，杀普通人，也杀阻止他们的咒术师，哪怕这些咒术师中有着看不下去他们行为的同伴。

　　不可以，不可以让他们再肆意残害术士！

　　夏油杰拼命地压榨自己的潜力，他终于再次掌握了身体大部分时间的控制权，即使这伴随着每时每刻的心绞痛与窒息感，也比失去自主权要好得多。

　　区区身体上的折磨而已，他早已习惯了。

　　他暗中布局，等待着时机。他在等，他体内的野兽也在等。

　　野兽在等待着他的承受极限。

　　他不去看头上悬着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步一步地安排。

　　契机终于出现了，复生的伏黑甚尔与他定下束缚，特殊的“反转咒灵”出现，更妙的是这个咒灵还与悟扯上了关系。

　　他安排伏黑甚尔掳来芥夏凉子，自己则与时隔久远的挚友见了面。那个心软的家伙见到自己这个臭名昭著的诅咒师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就兵刃相向，而是先质问他。

　　也好在他心软，给了自己发挥的空间，两人之间还残存着些许默契，不约而同地甩开了烂橘子的监视。

　　夏油杰将自己的情况告诉了五条悟，也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五条悟那个幼稚的小鬼对着他的脸狠狠打了一拳，随后又紧紧抱住了他，像一个离开妈妈太久的小孩。

　　也不怪他，毕竟自己不仅要求他消灭那些丑陋的疮疤，还要让他见证自己的死亡，收拾后事。

　　就算冷血如他，遇到这种事也不见得表现得会比五条悟这个幼稚的样子要好。

　　计划如期执行，第一步，毁掉隐藏在市区的基地，教众全部搬迁到荒无人烟的备用基地；第二步，让值得活下去的人撤离；第三步，放五条悟。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甚至还有了意外之喜，“反转咒灵”竟然能够净化他体内的负面情绪。

　　太好了，不用怕自己死后体内吸收的咒灵暴动了。

　　……

　　芥夏凉子费力抬起手摸了摸夏油杰头上的丸子，怜爱道：“都过去了。”

　　翻窗进来的某带着墨镜的白发可疑男子撑着窗户边缘质问：“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