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大佬穿成年代文中的蝴蝶》繁华水不回

2、002（大改）

　　男知青傅文源到齐家时，齐家人正其乐融融围坐在葡萄架下的长桌前吃水果。

　　温和慈爱的齐家二老，娴静秀气的少女，粉雕玉琢的女孩，还有一对不管容貌还是气质都出色到了极点的新婚夫妇，一家人言笑晏晏。

　　傅文源有些恍然，仿佛这座小院独成一个世界，怡然自得，与这个还在为温饱挣扎、每日只有家长里短的小山村格格不入。

　　很快，傅文源被一个热情慈祥的声音拉回现实，“小傅来，吃桃子！”

　　他受到了齐老太太的热烈欢迎，尚来不及反应，手里就被塞了一个削好皮的桃子，人也被按坐在长桌边。

　　“哦...嗯！谢谢大娘。”傅文源愣愣看着手里的桃子，好像来不及推辞了，他吞吞吐吐开口，说明来意，“大娘......大爷、景哥、嫂子，我是来还钱的......”

　　说完，他清癯俊秀的脸上露出羞窘的神色，暗恼自己办的这事儿跟过家家似的。

　　两天前，他不慎落水，大队长家的女儿丁蓉为了救他也跳水了，虽然没有实际帮到他，但他确实对丁蓉的落水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面对丁家老太太要价三十元的医药费和营养费，他没二话。

　　只是家道中落，家人都被下.放的他，生活拮据，没有经济来源，一下子拿不出三十元的“巨款”。

　　知青点的知青们倒是愿意帮助他，勉勉强强能凑上三十元，可那都是人家里寄来的生活补贴，借了他，知青们很长一段时间日子都不会好过，傅文源受之有愧。

　　不止如此，傅文源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对没有帮到他的丁蓉都能应下三十块，那给真正的救命恩人解放.军肯定不能少，即使能凑足三十元也不够。

　　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在他的认知中，绝对不会出现在这个小山村的人。

　　景谦，燕大的大学生，傅文源爷爷老友的得意门生，也就是面前这个身穿蓝色布衫千层底，也掩不住通身气质的俊美男人。

　　齐家孙女婿会带着妹妹侄女从大城市到坝子村来上门这事儿，早在村里传的沸沸扬扬，傅文源下乡两个多月了，自然对此有耳闻，只是没想到那人会是景谦。

　　他知道，大革.命后景家也落了难，但以景谦燕大毕业生的身份，何至于落得到小山村入赘的下场，傅文源先是不解，但一想到齐家独女齐云舟，傅文源又觉得一切都情有可原。

　　齐云舟长得实在太漂亮了，发如墨，眉如黛，肤如雪，眼若桃花，唇若红梅，美艳不可方物，这样的美人在帝都也少见，更何况她气质清冷孤绝，与艳丽的外形形成强烈对比，矛盾又吸引人，不管是村里的男青年还是下乡的男知青，沦陷的不少。

　　景谦会被吸引也很正常......

　　咳，言归正传，不管傅文源相信不信，景谦又是出于何种目的，他确确实实来这小山村入赘了。

　　当晚，傅文源就带着出生时奶奶为他求来的观音玉牌上了齐家门，请景谦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为他作保，用玉牌做抵押，向村里有名的“富户”齐家借六十元钱。

　　这观音玉牌水头很足，雕工精湛，价值不菲，对傅文源来说意义非凡，如果来日他还不上钱，用着玉牌抵债，齐家不会亏。

　　但六十元钱，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要知道乡下一家壮劳力下地一年也只攒得下两百多元，齐家劳力少，赚得自然也少。

　　傅文源来之前心中也没底儿，不知齐家会不会借给他，又能借给他多少。

　　但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景谦收下玉牌后，就借了六十元钱给他。

　　哪知，叫嚣着一定要让他赔偿的丁家把钱退了回来，送到解放.军同志家的那部分被当面拒绝。

　　六十元钱，三十元转了一圈又回到他手里，另外三十元直接没送出去。

　　这戏剧性的结果让傅文源哭笑不得，合着白忙活一场。

　　这么多钱放在身上或知青点都不安全，他思虑了一天，只得揣着这笔“巨款”又登了齐家门，来赎他的玉牌。

　　可回头想想，前天他还火急火燎地写借条，这才过了一天，东西在齐家都还没放热，他就来赎，傅文源只觉他借钱还钱这行为跟逗齐家玩儿似的，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可他不知，齐家人并不介意，景谦听完他的来意，起身进了他和妻子的新房，将玉牌和借条都取了出来。

　　傅文源检查无误后，把六张大团结还给了景谦，郑重道谢。

　　景谦随手把钱放到妻子手边，齐云舟只是看了一眼，看起来不甚在意的样子，齐家二老也是如此，眼睛都没斜一下。

　　齐家人真的很一样，傅文源想。

　　齐老太太看正事毕了，又招呼起傅文源：“小傅，赶紧吃啊，桃子都变色了！”

　　傅文源低头一看，削了皮的桃子，长时间不食用，开始氧化了，浓郁的香气直扑鼻间，令人口齿生津，他低头咬了一口，饱满的肉汁在口中绽放，肥美甜蜜，“谢谢大娘，真好吃！”

　　齐老太太听人夸孙女种出来的桃子，跟夸她本人一样，眼睛都笑弯了，“好吃就多吃点儿，不过......”老太太猛地收起笑，板起脸，表情突然严肃。

　　傅文源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紧张地看着她。

　　“你管景谦叫‘哥’，管我叫‘大娘’，这可差辈了！”老太太佯装生气，“我和我们家老头子可比你爷奶大多了。”

　　傅文源的爷爷奶奶就在村里的牛棚里关着，他是特意申请到这个小山村下乡的，就是为了照顾爷爷奶奶方便。

　　下乡之后，他也没顾忌避讳，直接与牛棚里的被打成“臭老九”、“□□”的老人们来往，村里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

　　傅文源一听这个原因，愣了，他还真没注意过这问题，到乡下后，大家都这么称呼，年纪大的都是大爷大娘，稍年轻一点儿的是大哥大姐，同龄的都是同志，叫习惯了后，见人就脱口而出，从来没考虑过辈份问题。

　　他赶忙改口，“齐奶奶、齐爷爷。”

　　“哎～这才对嘛！”老太太这下高兴了，眯了眼，对这个孝顺的知青娃儿更加满意了。

　　......

　　“齐婶子在家吗？”

　　就在齐老太太和傅文源相谈甚欢的时候，门外传来问话声，齐老太太疑惑地答了一声，“在，进来吧！”

　　农村里，白天人在家时，大门一般敞着或虚掩着，串门子的人一推就开，也省了开门迎客的事儿。

　　不过，听来人的称呼和声音，不像老太太那些老姐妹，现在临近上工时间，还谁会逛这么远过来串门？齐家跟村里人聚居的地方可隔着好一段路呢。

　　就在老太太不解时，来人推门进来了，是一对母女，手上提着一个装着水果的篮子。

　　这可巧了，正是傅文源落水事件的另一方当事人，生产大队长家的媳妇和闺女。

　　看到出事儿的男知青也在，大队长媳妇脸色多少有些不自然，这次这事儿婆母做的可不地道。

　　“是和坤媳妇儿和丁蓉啊，”老太太起身笑着招呼，“快来坐，船儿去倒茶。”
　　跟招呼傅文源的亲近不同，语气态度客气疏离。

　　船儿是齐云舟的小名，她听到奶奶的吩咐，起身进了厨房，倒了两杯早已晾好的菊花茶出来。

　　只听大队长丁和坤的媳妇儿念叨道：“婶子，您太客气了，喝什么茶......”

　　“也不是什么好茶，”老太太标准的寒暄口气，“就是泡了点儿菊花，给船儿他们带去地里喝的，你别嫌弃才好呢！”

　　大队长媳妇儿看着齐云舟端上来的玻璃杯，略微发黄的水中飘着几瓣细长的花瓣，“瞧您说的，什么嫌弃不嫌弃的，白喝您一杯菊花茶，可省我不少事儿，是我和小蓉赚了。”

　　这是实话，丁家不种花，喝一杯菊花茶，得到跑老远到山上去采野菊花回来泡，这东西不是必需品，她也是偶尔遇上一次才摘回来泡了喝，要让她花时间、精力，划地方专门侍弄，她还真这个没心思。

　　也就是齐家日子舒坦，齐老太太早几年就不下地了，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养花种草。

　　这也是有个大队长儿子、日子却过得不如齐老太太的婆母，喜欢处处和齐老太太掐尖儿比较的原因了，这么多年来弄得两家人不睦，连基本的面子情都难以维持。

　　就今天，她说要带点儿水果来谢谢云舟前天不顾结婚忌讳去给女儿诊治，还被婆母拦住了，嘴里嚷嚷着，“她给小蓉治什么了？小蓉是自己醒的！齐老大不去，派个没经验的女娃儿去转一圈，就换你给他家送这么一大篮子梨，他老齐家倒是赚的很呐！”

　　要不是有丈夫和女儿劝着，她还真来不了这一趟，篮子里的东西也被换了不少，半篮子又水又甜的大梨换成了好看不好吃的枇杷。

　　大队长媳妇无奈，毕竟那是婆母，是长辈，不能教不能骂，只能受着，就只有对不起齐家了。

　　她不像婆母那般不识好歹、强词夺理，云舟的医术她还是信得过的，这几年，齐大夫已经不太给人看病了，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云舟在看，而且一般病用不上扎针。

　　女儿落水那天，学军和他的战友用了一样的方法，可傅知青很快就醒了，女儿却一直没动静，是云舟扎了一针以后，女儿才突然醒过来的，大队长媳妇儿把这份情记在了心里。

　　“......今天是特意来谢谢云舟的。”说着，她把篮子放到桌上，一半梨一般枇杷，两种不同的黄色，看着煞是好看。

　　老太太可不管好看不好看，把篮子往母女俩面前一推，拒绝道，“可别，丁蓉没事，一是学军救的，二是她自己福大命大，三是你们夫妻俩愿意花钱送她去人民医院检查，云舟就是去看了一下，连药方都没开上，可当不上你这声谢！”

　　老太太已经能预料到，要是收了这篮子水果会有什么后果，杨桃花又有借口不依不饶找她麻烦了，她可不想平白惹这身骚。

　　大队长媳妇儿面露为难，“婶子，看病的事情我不懂，但出事儿那天我在，我知道要不是云舟扎了那针，小蓉不会那么快醒过来......”

　　“对啊，齐奶奶齐爷爷，我们是真心实意来道谢的，您就收下吧！”

　　娇俏的声音突然加入，齐家人和傅文源才将注意力转向这个进门后一直没说话的当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