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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赠药 ...

  •   马车摇摇晃晃,苏落坐于车中,却是盯着窗外出神。昨夜的阵仗,可一点都不像是出自那群只想要攀附太子的小官小吏之手,那样的身手,放在江湖之上都是一顶一的高手,却一下子来了五个,势必是要取了她的性命。

      她自小长在佛寺,与世无争,断没有树敌的可能,唯一的牵扯就是和那太子殿下。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但略一思量,想想谁最想要她死,便也知道这幕后凶手是谁。

      虽说一猜便知是秦亦澜的手笔,但苏落心中却也未有那般强烈的恨意,只觉得无奈与厌烦,解铃还须系铃人,一切的症结不过在于这太子正妃之位,她本就无意,再空占着这名号也是多生事端,还是趁早让出去得好。

      只是,苏落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让是要让的,但拿不拿得住就要看秦亦澜的本事了。她百般忍让避嫌,只是因为她不想惹麻烦,可不代表她就任人捏扁搓圆。心中默默记了秦亦澜一笔,她便靠着软榻假寐起来,昨夜虽说睡得熟,但毕竟是在野外,清醒过来只觉得浑身酸痛。

      谨言默默赶着马车,一言不发。马车行的又平又稳,苏落心中暗暗赞叹,九殿下不愧是皇亲贵胄,身边的人各个训练有素,最难得是懂分寸,知进退,不该说的话,不该问的事,那是一句也不说。

      苏落哪知谨言虽名为谨言,但却偏生像反着生的一样,平日里最是能喋喋不休。此时早已激动万分,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回去,好好地质问慎行一番,这苏家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谨言一边赶着马车,一边想着方才苏落穿着赫连昱衣服的样子,嘴角想要咧开但又不得不忍耐住,整个脸不受控制的扭曲着。

      过了一个多时辰才马车才出了山路,踏上了官道。

      “苏小姐,到地方了。”

      听到声音,苏落眨了眨惺忪的眼睛,清醒过来,靠着软榻假寐,不知不觉竟睡着了。掀起车帘,只见谨言板正地站在马车旁,目不斜视,十分规矩。

      下了马车,苏落朝着谨言微微一笑,“替我谢过你家主子。”

      “是,苏小姐放心,在下一定把话带到。”

      苏落点了点头,正要转身离去,却又被谨言止住。

      “苏小姐,等等。”只见谨言在胸口掏出一玉质小瓶,递给苏落,“这是殿下让我给苏小姐的,是上好的金创药。”

      苏落眉头一挑,迟疑了片刻方才伸手接过:“那就谢过九殿下了。”

      待回了房间,苏落换下赫连昱的外袍,取了一件轻薄的衣衫换上。撩起袖子,只见手臂上侧靠近肩头的位置已经红肿,那时她虽一跃救了赫连昱,但箭头还是从她身旁擦过,伤口不深,血迹已经凝固,只是因着浸了水,看起来有些发炎。

      苏落取了些清水,小心翼翼地净了伤口周围的血迹,撒上赫连昱给的金创药。药粉刚刚接触伤口,只觉得一阵清凉,丝毫未觉得刺痛。果然质量上乘,苏落扬了扬眉毛,很是满意。

      要是谨言看到,怕是要直呼肉痛。这起止是质量上乘,这可是在撒金子。某次他陪着殿下外出,那是他第一次随侍殿下,不了解殿下的身体状况,竟让殿下身陷险境,遇刺昏迷,但他随身带的药物在打斗中丢失,情急之下便大着胆子在殿下身上找了找,竟让他摸了一瓶金创药出来,但质地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既然是殿下的东西,帮殿下疗伤正好,谁知殿下醒了之后却大发雷霆,罚他去炼场呆了一个月才回来。炼厂里有龙麟卫中跟随过先帝的老人,听他说了原委方才告诉他,殿下已然非常仁慈了,殿下的母妃璟昭太妃擅药理,那几瓶金创药便是殿下母妃留下的,璟昭太妃早已薨逝,这药可就更加金贵,殿下平日随身带着一瓶,只当是个念想,可从来没想着用了。

      打那以后,谨言可不敢再动那些紧存的金创药,谁知今日殿下竟让他把随身带的那瓶药拿给苏小姐,真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苏落平日里都是在护国寺吃素斋,偶尔嘴馋才去城里的酒楼点些酒菜一饱口福。今日耽搁到正午才回来,还误了早课,怕是要被师傅好一顿数落了。收拾齐整的苏落正要往护国寺而去,忽得看到了方才换下的赫连昱的袍子,思绪又回到了昨日夜里。

      她被人追杀尚情有可原,只是不知这九殿下又是被何人行刺,明明太后盛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苏落摇了摇头,这皇权斗争,诡谲莫测,最难的便是独善其身。将赫连昱的外袍收了起来,苏落才朝门外走去。

      苏落刚踏入护国寺后院,一个小沙弥就迎了上来,“初空,师傅正要让我去寻你,有位秦施主找你,正在西厢房呢。”

      闻言,苏落心下了然,这么迫不及待地来探查情况,也不知道稍微遮掩一番。

      苏落迈步走进西厢房,不得不佩服秦亦澜的心理素质,她活生生的站在秦亦澜面前,秦亦澜竟能面不改色的与她寒暄:“苏小姐,好久不见,最近可安好?”

      “倒也安好,就是最近总爱做梦。”苏落笑了笑。

      “哦,不知是何梦,竟让苏小姐如此困扰。”秦亦澜神情疑惑,似是十分关心。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梦中总是出现一女子,看不清面容,手里拿着刀子冲我而来,不想最后却是扎到了自己,那满地鲜红的血,时常让我惊醒,但次次皆不得逞。”苏落皱了皱眉头,“也许是那邪祟进不得佛门圣地吧。”

      “苏小姐潜心礼佛,佛祖自然庇佑。”秦亦澜神色微变,但还是很沉稳地答道。

      苏落心里忍不得一个白眼,她就差指着秦亦澜的鼻子说小心自作孽不可活,这秦亦澜竟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接她的话,不得不说,单单心性这一条,秦亦澜完完全全能做的了那正妃。

      秦亦澜愿意与她虚与委蛇,她却不愿意再跟她纠缠,索性明明白白地开了口:“秦侧妃娘娘,你做了什么事,你我都心知肚明,明人不说暗话,这太子妃之位,我不想争,也不屑争,与人方便,也是给自己留个后路,娘娘觉得呢?”

      秦亦澜总算换了表情,嗤笑一声:“苏小姐怕不是在说梦话,不想做这太子妃,那月月进宫觐见皇后娘娘的是谁,接到邀约就迫不及待来游湖的是谁,还未过门,便以太子女眷的身份参加赏花宴的又是谁?”

      以太子女眷的身份参加赏花宴?苏落眉头一皱,赏花宴是大晟一年一度的盛事,宫里早早的便开始准备着,这应邀之人的位次定下来后便会再送道帖子给各家,最近未曾回过家里,想来父亲还未来得及告诉她。这秦亦澜的消息倒是够灵通的。

      月月进宫是皇后娘娘的命令,去游湖是因为婉拒了没用,这太子女眷,那是太后娘娘安排的呀,哎,算了,这也讲不明白,就算说了也是对牛弹琴,秦亦澜肯信才怪。

      “不相信便罢了,我也不能强迫秦侧妃娘娘不是,只是,你以为,没有了我,你就能坐上那正妃之位?”既然撕破了脸,苏落也懒得与她客气,反客为主,在坐塌上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秦亦澜。

      秦亦澜微微一愣,语气不善:“你什么意思?”

      “秦小姐如此聪慧,不明白吗?要是不明白,不如问问令尊大人?”苏落特地改了称呼,希望这秦小姐还能有点脑子。

      只见秦亦澜沉默片刻,一张俏脸忽得煞白,看来还是想通了。世人都道秦将军勇猛威武,但莽撞冒失,连皇后娘娘都不愿与之太亲近,只十分宠信侄女秦亦澜。但若真是这样一个有勇无谋之人,怎能掌得了那几十万精兵,手握重权,却毫无谋略?可笑。

      就算当今圣上确实与太子亲近,但也绝不容许在他正当盛年之时,让太子与一个将军之女结为姻亲,更不容许未来的皇后有一个手握重兵的母族。可以说正是秦将军对太子这不冷不热的态度,秦亦澜才有机会嫁入太子府。

      这个道理秦将军明白,太子也明白。作为侧妃,圣上尚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正妃,就算秦将军如何避嫌,也难消皇上心中疑虑。秦亦澜在此汲汲营营,殊不知,不过是白费功夫而已。

      秦亦澜的失态也不过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又舒展开来,安之若素:“以后的太子妃是谁,这就不劳苏小姐费心了,苏小姐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说罢便理了理衣襟,泰然自若地离开了西厢房,只留下苏落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回事?方才明明想得通了,怎么现在看起来又是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难不成真是自己判断有误?

      罢了罢了,要是自己三言两语就能让人绝了这心思,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大不了之后更加提防一些便是,不过大概也不需要多久了,苏落起身朝门外走去,心中思量着什么。

      刚来就被秦亦澜截了去,还未来得及去拜见师傅。苏落踏入禅房时,妙义正在闭目打坐。

      “师傅。”苏落规规矩矩地行了个佛礼,虽然妙义平日里慈眉善目,不怎么拘束她,但偏偏在课业上严格得很。今日平白无故误了上午的早课,苏落心中有些惴惴。

      “今日为何迟到?”妙义询问道。

      “昨日夜晚在后山上修习阵法,遇到了些麻烦,耽搁了。”苏落小心翼翼地道。

      “遇到了何事?”妙义睁开了紧闭的双目,语气总算有了点波澜。

      看着师傅没有太过生气,苏落也放下心来:“有五个黑衣人来刺杀我,都是一顶一的高手,我打不过,又回不来,就朝着山中而去了,然后,然后……”

      “然后如何?”妙义也不着急,开口问道。

      “然后一不小心就掉下悬崖了,不过好在下边是涑水,我熟悉水性,逃过一劫。”苏落总算是讲清楚了原委,只是下意识地隐去了和赫连昱有关的事情。

      “无事便好,初空,你二九将至,那劫难为师尚未堪破,切记诸事小心。”妙义语重心长,心中似有忧思。

      “是,师傅。”苏落虽有些莫名其妙,还是乖乖地答道,关于那劫难,她从未放在心上,即使发生了重生这样匪夷所思的事,在她的认知里仍然难以相信什么命中劫难的事情。只是师傅与父亲都非常地关注,她自不好表现得太过随意。

      像妙义交代了原委之后,苏落便未再停留,离开了禅房去斋堂吃午饭。师傅看起来心中忧思,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她还是不要打扰了。

      入夜,妙义终于起身,结束了打坐,熄灭了房中烛火,借着荧荧月光,掀开床褥,在床榻之上摸索片刻,拉起一个暗扣,床榻之下竟是一个见方的暗格,隐隐亮着青白的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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