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F 如果当时》落日倦影

1、【章一】

　　如果当时

　　如果当时他们没有选择分开，或许就能那么十年二十年的一直不变的幸福下去。

　　然而，如果当时他们没有选择分开，或许这一生都无法知道，对方之于自己，究竟是何等的重要。

　　当年渡口边洒下的是句点，同时也不过是另外的一个起点，兜兜转转，不过缠缠绵绵，永无休止。

　　【起】

　　那一年，云野镇外的渡口边，秋日冰凉的风簌簌而过，吹起衣摆在空中飘飘扬扬，风里有淡淡的残荷的味道。

　　不多时，江上雨滴点点的落下，带起江面水汽氤氲。

　　手冢静静地站在寒江中的小舟上，任风吹起青衫乱舞，刚劲如刀削的面容上似乎是习惯性的无表情，只是紧紧地盯着岸上的白衣飘飘的人，仿佛想把那个人深深的映入脑海里。

　　船家驶着小舟缓缓远去。不二在渡口边微笑着目送那人，看着小舟渐渐消失在江上浓浓的水雾里，待到真正看不见了，只是低低的呢喃，“呐，手冢。”然后转身不再回头的归去。

　　那时眼角不经意的划过一滴泪，然后想起手冢来的那年，，寒江上的风一如现在般狠狠的刮着，从远处缓缓而来的小舟，未及靠岸，船上的青衣公子施着轻功飞来，仅是不经意的一瞥，交集便那么开始了。

　　【章一】

　　后来不二终于还是离开了云野镇。

　　裕太来的时候，身边跟着一个雍容华贵，却自恋到与冰国帝王迹部景吾有得比的人，说出让不二回去的话。那时候不二知道，有些事情是永远也逃脱不掉，譬如弟弟终将会离开他，只不过理由从以前不满于活在哥哥的阴影下到现在，因为希望能够跟自己喜欢的人长相厮守而离开青国。譬如他是家中的长子，青国的太子，无论如何也无法逃脱继承青国皇位的责任。

　　其实不二知道，大家都以为只是因为兄弟之争，他才会离家。然而，从离家，到泛舟五湖，到最后隐居在云野镇深里的云山上，不二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向来是喜爱安静，自由于红尘俗外的生活。只是不二向来也是希望弟弟幸福的，于是那时候，不二也就答应了。

　　答应离开，也是因为他终是后悔了，在那年渡口边转身离去的一霎。他以为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爱着那人，却发现自己竟是比想象中还要更爱那个人。其实如果知道终有一天裕太会寻来，是不是当初，自己就不会选择放手。

　　不二回宫，彼时手冢正随军辗转征战沙场，于是他们错过了第一次重逢的机会。

　　那日宫外雨声沙沙，雨滴顺着屋檐落下，冷风紧一阵，慢一阵。不二跟着服侍父皇多年的太监穿过宫里长长的走廊向御书房走去，经过御花园的时候，看见未离家之前，年少的时候，陪着裕太一同植下的的那棵梧桐树，冷雨斜风里孜然兀立。那时仍是小小的一棵树苗如今已经长成参天树。

　　然后突然忆起，从离家最终归来，竟是用去了十年的光阴。十年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譬如不二周助这个名字，作为医者的身份早已闻名整个江湖。尽管后来隐居，曾经扬言不再医治武林中人，大家都以为是有什么变故，其实不过是懒得惹麻烦罢了。

　　那段泛舟五湖的日子，虽然随意，那时尚且年少，总是忍不住行侠仗义，偶然的机会得到了燕回剑，便从此仗剑江湖，无法见死不救，于是偶尔笑眯眯的开个药方，然后潇洒离去。久而久之，便得到了天才神医的称号。

　　其实有时候不二会想，若是让人知道他不过是在十三岁未出宫之前，因为无聊而混了几个月的太医院看了一些医书，大概会惊吓到许多人吧。

　　决定隐居，不过是那日游到云山，见景色绮丽突然想安定下来罢了。其实手冢来的那一年，不过是不二居在云山里的第二个年头。手冢是来求医的，不知怎么得知不二的居所。所以在那之后的五年里——手冢在云山居了两年，三年后不二回宫，也一直都认为手冢是江湖中人。

　　“太子殿下，皇上在御书房等着您。”不二回过神的时候，一旁的宫人提醒道。不二这才微微有些紧张，十年未见，竟是有些近乡胆怯。

　　其实父皇母后向来是极宠爱他的，就连那一年，不二选择离宫，父皇也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说出“周助，你向来是不需要父皇母后操心的，无论你决定做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你。”那晚御书房里微弱的灯火里，年少的不二抬头望进父皇的眼里，看到满满的宠爱及嘉许，以及作为父亲对孩子的，深深的祝福。

　　其实这十年从未回来过，不过是怕自己归来了，就不舍得再离去。

　　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推门而进。

　　手冢回来的时候，不二已经坐上了青国帝王的位置，正努力的在御书房里忙得焦头烂额，心里还不忘抱怨不二家的祖先没事做什么跑去打个江山来玩，又不是不知道不二家传承下来，骨子里也都是喜爱平淡的生活，就像父皇一样急急忙忙丢下江山就带着母后跑去游山玩水，害得他要一个人留在这里孤军奋斗。

　　当然，其实是不二自己提出要继位的。既然已经回来，便该让想离开的离开。其实一直知道，父皇当初也是不愿继承皇位的，只可惜，青国的历代君王也都是极痴情的，宫里除了皇后，便不会再有任何妃嫔，于是自然地，便很少有所谓的皇位之争。

　　在朝堂上见到手冢的时候，那时不二只能用完全愣住来形容。本来那天离开云野镇，回到宫里的时候便想着彼此再无见面的机会，却忘了手冢拥有那样一如王者的风范，必是从小养成的。于是反应过来的不二只是淡淡的——装作不曾认识手冢的表情，说出来的话也完全是一个刚即位的帝王对一个刚胜捷归来的将军该有的语气。

　　有时候便是如此，一旦认定了什么，便再也难以更改。所以那个时候，认定了手冢属于那个竞争更为复杂的江湖武林，便不曾想到会在这庄严宏伟的殿堂里相见。

　　散朝之后，不二回到御书房，却只是笑眯眯优哉游哉的喝着茶，不复前些日子的忙碌，把随后跟进来的随侍也都吓了一跳，毕竟这一任的帝王从十三岁之后便离开皇宫，他们这些人却大多是在这十年间进宫的，根本不曾了解他。

　　不二却是在心里驾定手冢会来见他，于是心里暗暗盘算起该如何把这些烦死人的东西丢给他。以至于手冢进来的时候，见到不二露出熟悉的笑颜——那种在恶作剧之前的灿烂得有些诡异的笑容，也不由得暗自惊了惊。

　　其实不二本是极爱笑的人，就连上朝的时候，也一直只是浅浅的笑着，若是遇到什么不满了，只是一直笑着，待底下的大臣被笑得心里发毛了，便知道帝王正在不满中。

　　“呐呐，手冢，不如你改行吧，做我的丞相。”待到遣了那些人下去，不二只是眨了眨眼，然后弯眉浅笑着开口。然而却在心里感叹，手冢竟不是生在皇家，实在是，暴殄天物。

　　之后便看到手冢蹙紧的眉，然后忍不住走过去伸手抚平，于是便赖在手冢怀里不离开，“呐，手冢，我一个人在宫里好无聊呐。”

　　手冢便是叹了口气，伸手轻轻的揽住不二，语气里些许的无奈，“不二，不许胡闹。身为皇上就该有皇上的样子。”

　　后来手冢自是答应了，其实从来，手冢也都是不忍违背不二的意思的。

　　那些年他们一起笑傲云山，彼此从未提起身份过去。就连那年手冢离开，也不过彼此默契的想，若是有缘则会再见。手冢大抵是了解不二的，在不二都以为自己会长久的居于云山上的时候，手冢便隐隐的猜测并且坚信，终有一天，不二会离开，然后他门再次相见。于是不二说分手的时候，手冢只是平静的答应，然后离去。他们需要时间，去证明这段情，是否历久弥新。

　　只是手冢没想到，本来这一趟胜仗归来，早就在心里决定要回去找他，然而，他却在宫里，更已经成为青国高高在上的帝王。

　　那时刚到云野镇的时候，本来是听从御医乾的建议，到云山找那个据说从未有治不好的病症的神医。然而未及船靠岸，便见到渡口边，笑得眉眼弯弯，淡然纯洁一如天外仙人的白衣少年，于是连忙施着轻功上岸，只是怕那人就那么消失在眼前，再也寻不得。却误打误撞，他便是他要寻的人。

　　那时那个白衣少年微笑着伸出手，报出姓名的时候，手冢便隐约猜到，那天下不二的姓，便该是属于青国皇族，只是不料，那时结识的，爱上的，竟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