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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5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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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诶!”何谨洛惊叫,试图挣扎。
“别乱动哦,刚止了血。”这句话很管用。
夏风芜用气流盖住伤口上的纱布,伸手打开淋浴,调了水温,把何谨洛放在莲蓬头下面一顿乱冲。
“这样轻松多了,慢慢擦太累了。”
何谨洛已经彻底凌乱了,完全不知所措,任由她折腾。
一个隐人、女隐人,直勾勾地看着他,用水和气流给他洗澡……虽然这好像确实没什么,她是在看猩猩,她是在看猩猩,她是在看猩猩……何谨洛不断在大脑中提醒自己。
可是,他居然有反应了!
再怎么说对方是个性感魅力的大美女,但这不是最主要的,重主的是这要命的气流,抚摸得肆无忌惮,完全不在意它们碰在什么位置上,不得不承认这真的很舒服!
真是要了老命了!
“停……停……快停下……”何谨洛声音都变了,颤抖、沙哑的。
夏风芜注意到了他的反应,好像意识到什么,匆匆结束了这个在人类眼里实在荒诞的行为。她关掉淋浴,一边像来时那样把何谨洛送往床上,一边给他吹干身体,然后轻轻放到床上,穿上睡裤,被子盖到腰,缠绷带,穿睡衣,吊上消炎药水,动作温柔,双手和气流并用,轻车熟路完成全套,没再说一句话。
只是,似乎在憋笑。
何谨洛浑身发烫,皮肤烧得通红,他一直紧咬牙关,身体死死地贴在床上,仿佛在隐藏自己不争气的生理反应,他故意轻轻绷着后背,用紧张和疼痛慢慢让自己冷静下来。
“谨洛,你……糟了,不会洗个澡发烧了吧,这么烫!”
“没有,疼的,谢谢,你先去忙吧……”快走吧!何谨洛几乎是咬着嘴唇在说。
“哎呀,饭凉了。”夏风芜反应过来,“我拿下去热一下。”
风芜终于离开了,身后飘着一桌子的美食跟着她。
何谨洛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刚刚发生的一切好像神游一般,他把脸从枕头里翻出来,左看看右看看,纠结着要不要抽几张纸自己在被子里解决了。可是一伸手后背吃痛,算了,下面解决了估计上面又得崩了。
算了,忍下去!
她是个医生,她是个医生,她是个医生……何谨洛再次强调。
美味的饭菜再次被端上床,夏风芜体贴地把何谨洛扶起来坐着。
“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先忙你的去吧。”
“我等你这瓶药水吊完。”
“哦。”何谨洛这才注意到左手打着吊针。还好,食物美味到足以转移他的注意力,吃饱喝足之后,他也恢复了正常。
一瓶水还没吊完,夏风芜的手机响了。
“喂……他还在打点滴……”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夏风芜意味不明地盯着何谨洛,嘴角带笑,“好的,我这就带他过去。”
夏风芜挂了电话,二话不说直接拔了何谨洛的吊针,把瓶子从墙上的挂钩上取下来,气流轻轻抬起他往外走。
“诶,等这瓶水滴完都不行吗?”是队长要见我吗?他不能过来吗?吊完这瓶水都等不急吗?这么大面子?不会是何新唯吧?不可能,何新唯只会自己来客房!
夏风芜推着轮椅往医疗区走的时候,他才确定了是要去见祈曕,紧张得浑身僵硬,好像是要参加一项盛大的仪式。
他始终还是没想好见到祈曕应该说什么。到了那个医疗舱面前的时候,他反而镇定了许多。
“有事叫我。”风芜轻轻交代了一句,转身离开了。
“诶?”何谨洛瞬间有点希望她不要走。
医疗舱盖打开了,祈曕坐起来趴在舱舷上,依然是那张美得不像话的脸。“来了啊。”他的眼睛好像阳光下的翡翠一样闪耀,神情却有些迷离。
还这么虚弱吗?
“队长,你还好吧?”何谨洛小心翼翼地将轮椅推近一些。
祈曕没说话,也没动,手臂垫着下巴。何谨洛正看得出神,蓦地身体已经随着轻柔的气流飘了起来,然后,全身一凉,衣物落到了轮椅上……
“诶……队长?”他就这么被轻飘飘地放进医疗舱躺下,躺在水里,周身又是那种温泉抚过一般舒适的感觉。
没有意料中的疼痛,舱底垫着一层乳胶,很舒服,祈曕左手搂着他的后颈,让他后背悬空。右手覆在他后背的伤口上隔开水,缓缓修复创口。
“嘭”的一声,舱盖合上了,几乎同时,祈曕整个人覆上来,狂热又温柔地吻向他。
发生什么事了?
祈曕几乎掠遍了他口腔里的每个角落,才恋恋不舍地退出去,唇舌在他的脸上和脖子里逡巡,急切的吻也慢慢变得细致,好像做绣工一样来回描摹,鼻子深深地吸气,嗅着他的味道,他活着的味道。
“我想要你……”祈曕在他的颈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队长?”何谨洛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在做梦,他大概知道祈曕说的“我想要你”意味着什么。
隐人关系组成和人类差异非常大,他们没有人类那么复杂的情感体系,包括爱情。隐人同一时间只会对唯一对象产生一种类似想要完全占有的情愫,这种情愫会以一种信息素的形式被对方感知到,因为特定的原因主动放弃或者对方明确拒绝、或死亡后才会慢慢消失。
这种占有和人类的那种掌控不一样,它代表的是一种共存形式,可以理解成一种郑重的求偶宣言,因为带有希望交合的意思……如果对方也愿意,就会以信息素的形式回应,然后双方结成类似配偶关系。
“我说,我想要你……”祈曕轻轻咬着他的耳垂,看他半天没反应,以为他没听清楚,所以提高音量再次强调。
“队长……”我想你,但,好像我们不应该是这样的。何谨洛的理智在疯狂挣扎。
“你也想要我,不是吗?我能感觉到。”
“感觉到?”
“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能感觉到。”
他骗不了祈曕,他只是在骗自己、一直在顾虑,不敢坦然面对罢了。
祈曕在他身上嗅了一会儿,翻了个身,自己躺在水里,让何谨洛趴在他身上,散去了覆盖在他伤口周围的气流,搂着他,用血肉控制力给他修复伤口。
何谨洛想起来了,中枪的当晚,也是这种感觉,后背的创面有些麻麻的,很痛,但是那种麻麻的感觉又很奇妙。
“队长,别这样!”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别动。”祈曕轻声命令他,然后收紧手臂,把他的脸压在自己肩窝,听他的呼吸声。
何谨洛呼吸声和心跳都沉重而剧烈,在祈曕听来好像在说他也想要他。
“队长,我死不了,你没必要这样做……”何谨洛的声音闷在祈曕的颈窝里。
“我也死不了……在这里面你不用担心我。”祈曕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我要我们一起恢复,一起离开。”
这是……在建立生命契约吗?
隐人之间有一种特殊的关系,如果一方受了伤或者消耗过量,另一方会用控制力为其疗伤或输出能量,直到双方生命状态对等或其中一方死亡,这种行为会在双方之间产生一种生命契约,人类称之为“通生关系”。
配偶也属于通生关系,隐人结成配偶之后就会形成生命契约,即便没有产生过“共享生命”的行为,也在随时准备着产生“共享生命”的行为。
在祈曕耗尽能量给他保命的时候,对祈曕来说就是在缔结那种生命契约。
可是如果受伤的是你,我该怎么办?何谨洛惊觉自己思考这个问题意味着什么时,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了。
他突然想起曾经若裕对他说:我们在一起吧。他感觉很复杂,想答应,又抗拒进一步的接触;想拒绝,又不舍得。即便若裕言明过喜欢他,他还是一直逃避,拖着拖着,若裕拖到了死,而自己拖着一直单身。
他甚至都不确定自己的取向,他觉得他对任何人都提不起兴趣,不管男女,不管多帅多美,从来没有那种“扑腾”一下的感觉。大学谈过的两个小女朋友都是对方主动,最后说他不解风情,看似温柔实则冷得让人寒心,分手也是淡淡的,就好像结束一顿饭一样平常。
杨洋菱曾经评价他是表面上的暖男,骨子里的禁欲系,一点都没错。
可是对祈曕,他确实发现了不一样的感觉:祈曕虚弱的样子他着急;祈曕受伤了他心疼;祈曕在他身边他有安全感,离开的背影让他觉得空落落的;祈曕每次受伤他都不在身边,让他无比难受;得知祈曕有可能是他父亲安排的他很失望;从小就是被伺候的少爷,但他就是心甘情愿被颐指气使……
祈曕愈合了他心脏外的伤口,却在不知不觉中早已融化了他的心!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当它出现的时候像一颗微不足道的种子,很容易就被忽略,某天突然意识到的时候,强壮的根须已经随着血管和神经深深扎在心里、渗透至全身每个角落。
或许那天第一次在这里看到医疗舱里的祈曕时,他就已经着魔了,那时所想的,不就是现在这样吗?那副画面那么美,任谁看到都会着魔吧?
不!他已经开始自私了,他简直无法忍受有别的人看到那副画面,包括这里的隐人医师!
这是所为的“爱”吗?他不知道。但是他确认属于隐人的那种直白的情愫正是他现在的状态:我想要他,独占他,在一起,属于彼此!
终于,何谨洛双手缓缓攀上祈曕的肩膀伸进他的后颈,两手在水里用力地按住他的头发,手臂狠狠收紧,把自己全身的重量沉沉压下去,郑重地说:“我也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