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
“我们下棋吧！”
“对不起，我没时间，你找其他人陪你下吧。”
黑白的棋子在手下渐渐成形，板着精致的脸庞故作老成的幼童连眼皮都没有掀开，自顾自地玩着自己的游戏。
围棋属于两个人的对局——被称赞颇有天赋的俞亮对此嗤之以鼻。
天性中的慕强和不服输的执拗让他的眼光从一开始便放在以时间为基石站在高地上俯视他的大人们身上，自顾自的养成了目空一切的冷漠。
前面有那么多的高山天堑，他必须竭尽全力奔跑，才能企望尽早地坐在父亲、桑原等前辈面前，将他们一一斩落手下，成全自己的野心。
——比起追逐他人，他更享受被人追逐的滋味儿。
“可一个人下多没意思啊，我陪你下不好吗？”
“不好意思，我的棋谱还没打完。”
视线继续凝在手中的书册上，全心全意用身体语言诠释目中无人的男孩儿一贯吓走同龄人的招数仿佛失了效。
对面疑似罹患多动症的皮孩子全身扭来扭去，试图在坚硬的实木椅上寻找一个舒服的坐姿，踢来踢去动个不停的小短腿几次蹭到俞亮打理的整整齐齐的裤腿，终于惹来对方嫌弃的眼神。
“喔——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怕输不敢下啊？”
自大到可笑的发言终于惹来小男孩儿的正眼相视。
“你下棋很厉害吗？”
……
[早上好，现在时间10月25日8点15分，今天天气多云转阴，相对湿度64%，降雨概率0%，室外温度11℃，建议穿着厚外套和毛衣。]
睁开眼，今天和昨天没有任何不同，和过去三千一百一十五天也没有什么差异。
因旧日回忆带来的梦境酝酿出丁点的神采在彻底清醒后重新沉入记忆宫殿，镜子的倒影乏味的映出一具缺乏人味儿的精美人偶。
或者叫人形AI，研究所很多Beta都在背后悄悄的这么议论他。
“小亮，我给你准备了些热粥，喝一点吧。”
属于谷物的香气为这个非黑即白的冰冷居室带来一些人类活动的温暖——但Alpha的通病让俞亮对母亲的温软亲密出现了一层不适的隔阂，他被动地用视力与听力去撷取信息，然后迟钝地做出反应。
“我昨天晚上的食物摄入量已经超过2400卡，早餐热量维持200卡左右较为适宜。”
他推开碗，固执地根据身体状态配置了最适合的营养液。
低效率的食物摄入方式只会造成胃部负担，促使大量血液参与消化食物的活动，导致大脑供血供氧不足。
大脑缺氧的危险感让他敬而远之。
但母亲面上露出的刺痛和愧疚又让他隐隐不安，沉默片刻，做出退让。
“请，给我一杯咖啡或茶，谢谢。”
“一天天的怎么能就吃这点东西，对你的胃不好。”
他不解地歪过头，“您应该相信科学。”
“科学？我只想好好照顾自己的儿子。”
“我没有拒绝您的照顾。”并不想引起争执的俞亮放弃继续纠缠，套上外套提起自己的背包，“我去上班了，按照今天的工作安排应该会留在研究所那边休息，谢谢您专门过来一趟。”
也许是冷冰冰的机械培育操作介入太深，没有经历过十月怀胎的血脉相依，颞叶发育速度过快，导致从降生那一天被盖上Alpha标签的新人类仿佛真的是基因科技下创作的仿生娃娃，往往精致有余人气不足。
找到命定的Omega才能为空白的灵魂注入欠缺的最后一道灵光——贪得无厌的Alpha群体一边拒绝唯心主义的蛊惑，一边充满蠢蠢欲动。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身躯里的灵魂确实残缺了什么，因此产生的空洞和冰冷让他们无意识地激发狩猎者的野性，贪婪地妄图劫掠霸占那抹填补空缺的灵光。
[嘀——俞亮先生您好，您提交查询的基因序列并不存在EAC系统中。]
“继续查询。”
[是，EAC系统查询中，预计查询结果将于五十五小时后给出。]
他若有所失地咬紧牙关，仿佛回味着什么，摩挲过那组叫他从来学不会放弃的基因序列。
……
“你怎么了？你别哭啊！”
我，时光，新时代的道德先锋，铁骨铮铮硬汉子，座右铭：头可断血可流，头发不能乱！
可从小有个毛病——见不得人哭！
反正，我哭可以，其他人哭不行！
“小时候没少挨你妈的揍吧？什么臭毛病，喜欢人靠欺负表达，活该啊。”
“怎么活该了！那、那喜欢，不就是要引起对方注意嘛……”
时光越说越心虚，手指挠了挠胳膊上的陈年旧疤，眼巴巴地望着作为赌注摆在一边的鸡蛋饼。
嘶，真香——馋死我了！
“呸，瞅瞅你胳膊，这么老大一个疤，被咬的不疼啊！”
唉，都是陈年旧事，不堪回首的陈年旧事……
“断！我赢了！”
时光愕然地低头看看棋盘，又抬头看看笑得得意洋洋的褚嬴，顿时明白了，“好你个褚嬴！竟然对我用盘外招，分散我注意力！……不行，这盘棋不算！”
啥？问谁咬的？
嗯……记不清了，好像姓于？反正就是个长得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比江雪明还可爱，细长的眼睛黑的特别惊心动魄，整个人跟雪堆出来似的透心凉。
TBC.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