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杀失败后》九九归十一

14、收徒

　　离杭海镇几十里便是安阳城，南呦呦就在临近安阳城的一座小山上住了下来，日子过得无比舒适，哦，除了那个小乞丐。
　　自从那日出手相救，小乞丐便缠上了她，从杭海跟到安阳，然后隔三岔五躲在竹屋外的林子里偷偷往里瞧。她本来想锁了他的记忆将人打发掉，但却发现这个小跟班十分听话，本着白得一个供她使唤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便将人留下来了。
　　小乞丐没有名字，她就为他取了一个，君言。
　　“小言言，最近城内发生什么奇怪的大事没？”
　　“大事？”收拾桌子的小人儿停住，“今日卖烧饼的王大爷和他儿子又吵了起来，张屠夫的猪肉被狗叼走了一块，还有——”
　　“停停停！”南呦呦打断他：“除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大事还有没有其他的，比如有没有来了什么陌生人……”
　　君言想了想，想起王氏父子说过的话，“姐姐，我听王大爷骂他儿子，好像是因为云楼明晚广邀宾客去参加头牌的初宴呢。”
　　南呦呦一听脑子没转过来，疑惑道：“云楼的头牌不是一个月前才开了初宴么？怎么，这初宴还能开两次啊？”
　　“是新头牌，听说是前两天从外地买回来的。”
　　新头牌……正好没钱了，不如去凑凑热闹。
　　她朝君言勾勾手，揽着人在他耳边吩咐几句，小孩虽满脸惊恐但还是默默点了点头。
　　次日月露枝头，花街的云楼却是灯火辉煌如同白昼。云楼共分三层，一楼是大厅，二楼是包间，三楼是楼中姑娘男倌的居所，布置配色不像想象中的奢靡低俗，倒是颇为雅致。
　　南呦呦装作惊奇的模样仔细打量四周，暗自观察到今晚来了不少修仙之辈和日夕的弟子。安阳是日夕的管辖之地，来几个弟子倒也说得过去，只是这下便不能轻易动用妖力了，还好自己聪明早让君言摸清了云楼内外，冤大头的钱她今日要定了。
　　高台一舞结束，云楼鸨母上台笑盈盈地拜了一拜，待到四周皆静，才道：“今夜诚邀各位公子光顾云楼，是为我新得的头牌倾城举办初宴。不是妈妈我自夸，我家倾城人如其名，夸句仙人也不为过。蓝儿。”
　　随着鸨母的高喊名唤蓝儿的丫鬟拿着一根白绸从高台后方掀帘缓缓而出，白绸的另一端握在一双白皙的手中，随着那双手的主人出现，议论声戛然而止。
　　白发银瞳，红衣松松垮垮露出大片如玉肌肤，配上那张如画的容颜当真是谪仙化妖堕入凡尘，鸨母得意瞧了瞧台下众人轻咳两声打破满堂寂静，“看样子公子们是极满意的，那妈妈我就不多说扰了雅兴，老规矩，价高者得！”
　　“五百两！”
　　“一千两！”
　　“两千两！”
　　来云楼寻乐之人都是不差钱的，可如此争抢的情况不多见，听见加价到一万两时鸨母脸上顿时笑开了花，想到未来到手的大把银子盘算着是不是该去找个账房先生。 周围皆是放肆垂涎的目光，南呦呦勾着唇一把捏碎了手中的茶杯，尽力压制住心中的杀意，她没想到再见离望舒会是这种局面。以前也曾听南莞清提过千沅妖族被捉之事，不难猜想那些被捉去的妖族会是什么下场。
　　离望舒那么喜怒无常的人，若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会乖乖任人折辱，她不敢想象若是她今夜没来，那他会是什么结果，以后的人族又会是什么遭遇。
　　妖族的妖君，这帮东西也真敢肖想。
　　倾城的初宴被敲定在十万两，秦家小公子仗着家世欢欢喜喜成了倾城的入幕之宾，谁料到当晚失人又失财，气得秦小公子险些砸了云楼之后又急忙张出告示捉拿贼人。 而‘贼人’南呦呦带着离望舒回了竹屋，催动妖力在他体内探了一圈直接化解了禁用妖力的药效，待到妖力解封面前的人依旧巴巴地盯住她不放，神情满足又欣喜。
　　离望舒的状态使脑中的猜想逐渐成形，但她依旧面作恭敬唤了声妖君大人。
　　“妖君大人？”离望舒歪了歪头，眼神澄明，“呦呦是在叫我吗？”
　　他的脑子果真出了问题，南呦呦一时犯了难，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若是之前，她肯定会趁机痛下杀手，可如今，她狠不下心。
　　胸口的跳动自见到他的那一刻开始便不再规律，七情六欲本就无法自控，她又能如何。 眉间被一只手轻抚，她吓得一把拍在他手背，“你干嘛？”
　　“不好看。”离望舒捂着手小声道。
　　“您还记得自己的名字么？”
　　“那呦呦，我叫什么呀？”
　　望着他干净的眼睛，南呦呦下意识脱口而出：“阿离。”
　　离望舒认真点头，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原来我叫阿离，阿离阿离，比那个倾城好听多了。不过她果然没有骗我，我跟着她走就能见到呦呦了。”
　　他竟是在找自己。
　　南呦呦顿觉内心多了一丝不该有的欢喜，定定看着眼前的青年翻出一根红绳，听他说：“你看，我帮你找回来了。呦呦必须要时时刻刻戴着，不然我就找不到你了。阿离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会难过吗……
　　她垂向手腕的死结陡然一笑，复抬眼凝视他，当下做出一个郑重的决定。
　　“阿离，我做你师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