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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遇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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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简单收拾行李,连夜赶到林府。
不知是那位推测出凶手仇富,这城里的富人们人人自危,凑出巨额赏金。
这皇上的赏金加上富人的赏金,够一辈子大吃大喝的。
你说谁不心动?
姜雪进林府查看尸体,切得很整齐,凶手熟悉人体组织结构。
“你也是破案的?”
“搭个伴,赏金五五分。”
姜雪打量男人,身材魁梧,面相普通,可以当保镖。
“我会验尸。”
甚好,她问,“你猜我擅长什么?”
男人笑起来,露出油黄的牙齿,“我看不出来,你很神秘,把所有特征遮盖住,有此能力者不一般,定经许多事件磨砺过,特来结交。”
一众推理爱好者意见不一,争得面红耳赤,最后分成几批去各个府邸。
今夜姜雪守在谢家,谢公子被父亲从酒楼里拎回来,所有人守着他,都不睡觉,不信这都能遇害。
“这是个团体,凶手不止一人。”男人目光犀利,低声说。
姜雪扬眉,也要亮出些实力,“有女人。”那胸前还有齿痕。
事实上,各家的公子都派人保护着,凶手来还不一定。
守了一会儿,姜雪意识到在浪费时间,和助攻回到林府找线索。
林公子的房间奢华雅致,姜雪找遍,没发现什么,男人穿过珠帘,碰撞到一起。
声音不太对。
姜雪过去,珠子里抽出纸条,都是些情诗,饱含怨气。
男人一张张看过,嘴角藏不住的喜悦。
“情杀,没想到啊——嘿嘿。”
姜雪则不认为是情杀,不过还是看看,说不定能得到些线索。
媚春楼
门庭若市,那位叫秋月的,是这的花魁。
姜雪迈步子,被男人拉住,“折腾一天,先吃个饭吧。”
她这才想起整夜没睡,还真得饿了,他们来到附近的小饭馆吃面,他倒一杯酒给自己,姜雪心想现在自己是个糙大汉,倒也不矫情,仰脖子喝了。
这酒极辣,她竭力控制表情,若是知道后来的事,她情愿矫情一回。
一样的坑掉了两回,可真有她的。
男人焦急地进入媚春楼,“秋月姑娘在吗?”
“哟,爷,您来晚了。”
男人把银子拍到她手上,“和秋月姑娘喝杯茶。”
雅间,他闻到香味,抬眸。
广袖长裙,明眸善睐,一双眼睛真真是媚而不俗。
男人看出,那眼里弥漫着悲伤。
“我是林的好友,他有件东西在我这,我想是你的。”
秋月看到那信,脸色剧变,“他不喜欢我。”
没想到这么大方承认,男人心里没了底。
“你恨他吗?”
“你是怀疑我杀了他吗?”她笑起来,眼泪却更汹涌,“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反正今晚你是逃不掉了。”
男人觉得身后有杀意,看清那人后眼里满是悔恨,终是送了命。
“这人怎么还在这睡起来了!”客栈老板的女儿柳婵出来收拾,本来今天就气,皇上要选妃,爹娘说要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送入宫。她可不稀罕,她有了心上人,可是爹娘就是看他不顺眼。眼看明日就要到,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看到一个男人趴在自家睡觉,她正愁怒气无处发,粗暴地摇晃他,“醒醒,醒醒!”
酒并没喝多少,她纳闷,八成有猫腻。
手环着他的胸前,准备顺势拖出去。
却是一怔,掰过来脸,用手帕擦掉脂粉,她禁不住‘哇’了一声,这人好生俊俏!她把姜雪拖到自己房间,来回踱步,终是下定决心。
柳胜穿戴整齐,做了女儿最爱吃的糖炒栗子,看看外面,以往这个点小婵早该醒了。赵芳敲门,门没锁,进去,女儿躺在床上。
“小婵?”
叫了几声也没回,本想着是生他们气,可渐渐感到不对劲。
赵芳上前,尖叫一声,倒在地上。
姜雪一激灵,耳膜震动,看到两个陌生的老人站在旁边,喉咙火辣辣得疼,她试着说话,却发现不能。
“怎么回事?我女儿呢?”两位老人如凶神恶煞,她急着找笔和纸。
她看到桌子上有张纸,大略扫完,他们的女儿和人私奔了。柳胜在旁跟着看了,心落下一半。
姜雪发现自己被换上女人的衣服,头发被精心打扮过,结合刚才地上妇人的哭喊大致明白。
两人带着姜雪走,姜雪一路顺从,走到拐弯处,脚一扭,两个老人惊慌,她趁机拐进胡同里,踩到一块石头,真的是崴到了,她使劲跑,到一条巷子,里面住着几个乞丐,迷惑地看着她。
她把首饰摘下,指指喉咙,指了指衣服。
她换上宽大的脏外套,头上顶个帽子,把头发都塞进去,又在脸上抹了把灰。
打眼像个落魄的小乞丐。
她在街上走,路上听到有人说媚春楼昨日扔出个男人,用力过猛,死了。那男人以前没见过,是外来的。
尸体还搁那呢。
姜雪向媚春楼方向走,即使打手势表明自己是他的兄弟也不让进。
不远处传来哭喊,她下意识看去,刚好和赵芳对视。
赵芳声音很大,激动地指着她,“我女儿在那!”
几个穿着官服的人看向她,“那不是个男人吗?”
“她扮的,官老爷,我女儿容貌一等。”
“你说是女人就是女人,我去验个身。”几人贼笑起来。
姜雪摇头,看着那肥手走来,求助的目光看向柳家夫妇,他们装没看懂,只听话地钳制住她的胳膊。
她呃呃始终发不出声音,挣扎,两只脚使劲向前踢。
他要敢碰她,来日准要剁了这只手,她死命挣扎着,那肥手迟迟不得逞,一只脚狠狠踩向女人的脚,女人疼得叫,这一叫却冲破什么,她声音沙哑,能说话了。
“救命!”她大喊,眼看那手要落下,她目光彻底冷下去。
就在这时,一蒙面人飞跃而至,刀落手落,一白色外衣如屏障般护在姜雪身前,她看到血喷溅到白布上,形成了山水画。
“啊!”肥手先看了地上的手,又面无表情地看自己喷血的手腕,杀猪一样地嚎叫起来。
“我明明是个男人,你们非要说我是个女人,我才不要你这手碰我。”姜雪被这声音嚎破了声道,她能说话了,真是骂得好不痛快。
“既然是男人,怕被碰?”那蒙面人把画布扔到地上。目光落到柳家夫妇的手上,他们扯着姜雪的衣服。
柳胜忙拉着老伴离开。
“男人也不喜欢被碰。看在你救我的份上,你检查,我猜你会把脉吧?一把不就知道了?!”姜雪伸出手。
她看到蒙面人眼睛弯了弯,隔着面纱感到他嘴角在抽搐,“我不会把脉,其他的方法……若你是女人,怎么办?”
“恩人放心,小人不是女人。”姜雪目光笃定,刻意把这个题推给他,化妆技术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她竟没立刻认出他。
他走上前,身子遮住她。
周边已经围了不少人,踮着脚看热闹。那几个穿官府的偷偷出去找帮手。
姜雪被一只匀称修长的大手捏起下巴,蒙面人目光向下看着她,勾起残忍的笑:“脖子细嫩,没有大喉结,是女人无疑。”
台下一阵哄闹。
姜雪看着他,眼里什么在闪烁,他转身离开了人群。
柳家夫妇一直在附近观望,这下她女人的身份坐实,可跑不得了,又重新把她打扮漂亮,护送到府,她怔愣着,他怎么跑来这里,跟着她多长时间了,上次问厕所的真是他!他为什么救了自己又把她推向火坑?这人,她又笑又气,真是难琢磨。
画师正兴致勃勃画着美人图,这是他迄今为止最满意的一张脸,最后给眼睛添上色,后背一碰,那画上的眼睛变浑浊,整张脸失去色彩。
画师气得吹胡子瞪眼,“谁?”
“老师。”
“你是谁?”
“新来的助手,这画完工了吧?听说这姑娘死活不愿去皇宫呢!”
画师嘴张了又合,“嗯,完工了。”
他帮忙盖上章,亲自交上去。画师叹口气,继续画下一个女子。
柳家夫妇把她看得严实,几天下来,消息说她连城里这一关都没过,心里狐疑,却还是让她走了。
这被耽搁了几天,林府的案子依旧没进展,没有其他年轻公子死,之前的仇富是传言。
那个助攻找秋月寻线索却意外丧命,莫非真跟她有关系?
她谨慎许多,不敢只身前往,林家府宅开着,没再死过人,其他的富公子放下心来,继续醉生梦死。
她蹭了顿林府的饭,碰到了林晚,他看起来面容憔悴。同姓林,莫非他就是林的弟弟?她感到一个巨大的秘密快要浮出水面。
林晚几年前不想受家人管制离家出走,近来听到哥哥的死讯,快马赶来。他混在人群中,红了眼睛,他一定要找出凶手。
姜雪已身无分文,走到他跟前,“林公子。”
林晚看到一个打扮粗糙的男人,那狡黠的眼睛似在那里见过,细看才想起,“你是……”
姜雪琢磨着怎么把话说出口,但见他目光闪动,她直接说:“好兄弟,能借我些钱吗?”
拿着钱,换身干净的行头,买了许多小暗器,早去晚去都得去,况且这次事是朋友的大事。
姜雪站到楼前,她有些不安,上次的事才发生不久。
她背手进去,托人把信交与秋月。
在客栈要了雅间,点菜自吃。
她总觉得有一道目光追随着她,冷飕飕的,端起热汤挨到嘴边又放下,他大爷的都有阴影了。
门帘掀开,一女子戴着面纱穿着素衣坐于对面。
“你说那个尸体不是他,他还活着?”
姜雪:“我确定那个尸体不是他。”
女子激动,一双染着丹蔻的手捏住她的胳膊,“他在哪儿?”
姜雪看女子声音温婉,眼里悲痛喜悦交织。
她沉声问:“你先告诉我前日的男人怎死的?”
“我找了个和林长得很像的人作伴,他看到,被吓住。竟说服他去冒充林,还威胁我,我就杀了他。”女子语气淡淡的,像是说一件琐事。
“尸体是你找人砍的?”
“他死了,我的思念谁来补偿。至少在他身上留下些痕迹。“
姜雪一阵恶寒,被这女人看上真是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