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空一切》watertree

31、第 31 章

　　辛砚绕到墙后，路过小花园，发现后面还有几间教室。冬日下午的阳光从教室窗户透进来，整个教室变成暖色调。
　　教室里穿来细微的声音，原来是有人的。辛砚悄声走过去，看见教室里摆了一排衣架，架子上挂的都是华丽的汉服。桌子凌乱地放着，上面堆的都是饰品和道具。
　　一个人坐在凳子上，后脑勺对着门口，低头翻阅着什么资料。似乎有所察觉，他转头看过去，正好看见辛砚站在门外。
　　辛砚看见他的脸有些眼熟，联想这一屋子的汉服才想起来他好像叫许墨文，是夏穿杨的朋友。

　　许墨文站起身朝辛砚走过来，露出友好的微笑：“有兴趣进来看看吗？”
　　“好啊。”既然被发现了，辛砚也就不扭捏了。“这里就是汉服社的根据地？”
　　“不是，你太看得起我们了。这间教室是我们借用的，这不是文化节快到了吗，好多班级都来艺术楼借教室。等文化节一结束我们就得打包滚蛋。”许墨文自然认识辛砚，说起话来也不把辛砚当外人。
　　“你们的汉服挺好看的。”辛砚绕着衣架看了两圈，怕弄脏人家衣服不敢乱碰。
　　“有眼光，你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说起汉服许墨文就不困了，激情卖起安利，“有没有喜欢的？试一下看看。”
　　许墨文这样子好像热情的服装店老板，辛砚忙摆手：“试穿就不了。”
　　“文化节那天你有安排吗？”许墨文盯着辛砚的脸有了想法。
　　“怎么了吗？”辛砚注意到许墨文的目光谨慎回答他。
　　“你来当我们的模特怎么样，你长这样不加以利用，啊呸，不在大家面前多晃两圈太可惜了。”
　　“模特？”
　　“我们班文化节打算弄个汉服秀，现在正缺模特，你有没有意向试一试？”
　　“当模特还是算了吧。”辛砚如果拒绝了自己班的邀请而去别人班里帮忙拉票，20班的全体成员大概会把他生吞活剥。

　　许墨文被拒绝了也不恼，毕竟跟辛砚还不熟，只好表示遗憾：“好吧。”
　　不过下一秒他又兴致勃勃地要给辛砚看视频：“你看了去年文化节的剪辑没？我找给你看，那个视频点击量好几万呢。”
　　许墨文拿出手机三两下就找到了视频，放在辛砚面前，按他头吃安利。
　　辛砚：“……”虽然没什么兴趣，看看也无妨。
　　文化节在夜晚举办，灯火通明的，像繁华的夜市。视频剪辑节奏不错，前半段卡点快节奏，将各班摊位显示一遍，唱歌跳舞弹琴烘焙走秀cosplay都有。后半段重点慢放突出的节目，比如夏穿杨拉二胡，镜头由近及远，只给他一人，这个视频夏穿杨出镜率极高。
　　视频播放完毕，许墨文满意地问辛砚：“怎么样，心动了吗？”
　　“什么心动？”辛砚慌乱移开眼。
　　“我说对汉服心动了吗，还想最后诱惑一下你的，我放弃了。”许墨文不再有劝说辛砚当模特的打算了。

　　“去年你们的节目……”辛砚没想好怎么问许墨文，话已经说了一半。
　　“就是夏穿杨那个，还得了第一。”许墨文一脸骄傲，“我就说穿汉服的效果绝对惊艳。”
　　“你是怎么说服他穿汉服的？”辛砚知道夏穿杨不爱张扬，肯定不是夏穿杨自己为了节目效果要求的。很可能是许墨文提出意见再去拜托夏穿杨表演的。
　　许墨文似乎回想了片刻，找了张桌子坐下说：“其实穿杨不喜欢在众人面前表演，他……有些内向吧。”
　　“那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气氛很低迷，又碰上文化节，不得不出节目。我跟他也是好几年的同学了，我知道他会拉二胡，当时主题就定了国风少年。至于怎么说服他，说来说去不就是班级荣誉之类的。其实我知道他当我是朋友才会同意的，穿杨他很珍惜朋友。”
　　辛砚有些感慨，又问许墨文：“那夏穿杨今年还会去文化节吗？”
　　“这个我不知道。每个班的节目都不一样，高二分了班之后，我和他联系得少了。”许墨文扭过头端详辛砚，对他很好奇，“当初我都不知道你们怎么突然认识的，就是……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居然会走到一块。”
　　“缘分。”辛砚用最敷衍又最合适的两个字概括。
　　“我服。”许墨文撇撇嘴，摆弄起道具。
　　“你刚才说去年发生了一些事，是指什么事？”辛砚隐约感觉到这件事应该不是一件小事，不然怎么会影响夏穿杨呢。
　　“就是……”许墨文刚张口，又有所顾虑把话咽回去，“穿杨没和你说过吗？”
　　什么事情？夏穿杨没有和他说过啊。
　　辛砚摇头。
　　“既然他没有和你说过，我就不确定他想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想知道的话就去问他吧，不好意思啊。”
　　去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还有，夏穿杨为什么从来没有说过他以前在17班？
　　辛砚清楚地知道自己成为一个“别人”了。

　　十二月的夜晚一旦起了风，能让满楼学子抖三抖。
　　夏穿杨从温暖的办公室里出来已经临近晚自习下课的时间。刚才有事找老师，办公室里开着空调，十分舒适。室内外温差有些大，冷风让夏穿杨清醒许多。
　　反正就快下课，夏穿杨不着急回去，他在走廊上走得很慢。从四楼向下看，每一层都亮着光，每一间教室里的学生都在埋头学习，此时三教楼静谧无声。
　　如果没在回教室前看最后一眼，夏穿杨真以为是他想象的那样岁月静好。
　　一楼有两个人从三教楼西门进来，这两个人说他们大摇大摆可又东张西望，说他们鬼鬼祟祟又大大咧咧走在三教空地中心。
　　夏穿杨站在四楼看了几眼，发现其中一人的身形很像辛砚。辛砚高大，仗着腿长走起路来没个正形。
　　那另外一个是谁？另一个人虽穿着校服，但大晚上的在学校里又带着棒球帽，行为实在诡异。难道是……大柯？
　　应该没有猜错，大柯就倚在20班后门等辛砚进去拿包。看来他们掐着下课的点一起走了。
　　大柯怎么会在学校里？他们刚才去哪了？他们又要去哪？
　　夏穿杨的行动快于思考，他走进教室飞快收拾好书包，然后飞奔下楼。

　　夏穿杨很快在校外的第一个红绿灯路口看见辛砚和大柯。
　　辛砚和大柯正在等红绿灯，大柯已经脱下校服，一根手指顶着校服晃啊晃，笑得很大声：“我说你们的校服也太丑了，我下午去景泽四中玩了一趟，人家校服比你们的好看一万倍。”
　　辛砚背对着夏穿杨，也许刚才的玩耍让他心情不错，他说：“我刚来的时候也这么想的，后来习惯了就顺眼了。”
　　“咦？夏穿杨？”大柯先发现夏穿杨，冲他招手。
　　辛砚转过身，有些意外这个时间在校外看见夏穿杨，转念一想夏穿杨不上夜自习倒也合理了。
　　“嗨。”夏穿杨对大柯勾了下唇角。
　　路灯亮了，三人一起往对面走。

　　“穿杨同学，昨天我喝醉了，有没有吓到你啊？”大柯站在中间，左边是夏穿杨，右边是辛砚。
　　“没有。”
　　“那就好哈哈哈。”
　　“你今晚来学校了吗？”夏穿杨看着大柯手上的校服问他。
　　“对啊对啊，你们学校可真难进，我穿辛砚的校服才混进来的。门卫还要查什么校牌，我说忘带了他才不情不愿地放我进去。”大柯随口抱怨几句，他好久没上学了，无法理解景泽一中森严的门禁。
　　“学校好玩吗？有没有碰见老师？”夏穿杨把一个一个问题抛出去。
　　“好长时间没进校园看看了，不过晚上也看不出什么。在教学楼里感觉很压抑，在操场、花园和艺术楼的感觉就很自由。我们去的时候看见艺术楼里面好多人在排练节目，挺有意思的。”大柯滔滔不绝地说话，没注意一左一右两人不吭声。
　　从头到尾被忽视的辛砚莫名有些忐忑，夏穿杨怎么好像故意不理他？
　　“诶，你们一中可要有点危机意识哦。”大柯继续说，“我看见四中也要办个什么艺术节，这是要和你们battle的节奏啊。”
　　“一中四中之间的battle也不差这一回两回。”辛砚终于插了句话。
　　“你们两个学校是死对头啊？低低低配版清华与北大？哈哈哈哈。”大柯说话还不忘损一句。

　　“夏穿杨，今年文化节你去不去？”辛砚越过中间的大柯问夏穿杨。
　　其实文0班班长早就和夏穿杨提过文化节的事，夏穿杨是想拒绝的，今年他没有理由去。他好像和越来越多的人距离越来越远了。
　　“诶？夏穿杨也去？”大柯睁大眼睛有些惊讶。
　　辛砚把大柯挡在中间的脑袋按住，看着夏穿杨的眼睛说：“你去的话，我就来当你的观众。”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又到了辛砚家小区的正门口，大柯脑袋被按着有些情绪：“靠，辛砚你他妈有病？”
　　夏穿杨不知道今晚为什么做出怎么多不可思议的举动，他说：“好。”
　　“文化节见。”辛砚终于松手。
　　“再见。”大柯先顾着与夏穿杨道别，再和辛砚打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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