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影》低语听风

4、第4节 画玄机

　　东湖皇帝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那是一只两寸长的普通蜡烛。但定亲王知道它内有乾坤，果然，东湖皇帝仔细拨拉开表皮上的蜡，就露出了一个布帛卷筒，展开卷筒，又从定亲王手中接过刚刚备好的药水，自怀中掏出一只小羊毫笔，粘了药水均匀涂在上面。不到一刻钟，布帛上渐渐显露出一幅画来。
　　定亲王凑过去看，那幅画上除了一个酡红的夕阳外，就只有一座巍峨的高山。他不由皱起眉头，问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东湖皇帝负着一只左手，微举起执笔的右手，他微微笑了一下，目光锁定在这幅画上，缓缓说道：“定，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皇宫里戏弄外国使臣一事吗？”
　　定亲王愣了一下，唇边不由漾起一个笑容：“当然记得！要不是皇上出的主意，父皇恐怕也平定不了北方那帮蛮子。不过，他们的确骁勇善战，尤其是那个使臣带来的武士耶律善果。可惜的是，他们不久就亡了国……”定亲王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画中的高山，自古杀戮与征服总是并存的，他，改变不了什么。
　　东湖皇帝拍了拍定亲王宽大的肩膀，带着感叹苍生的语调说：“定，你也别太难过了！朕知道你打过几年仗，感触深也是正常的，可是他们留下来的宝藏，还可为天下苍生造福哇。”
　　定亲王灵机一动，道：“皇上，你是说……”两人的目光同时停驻在那幅画上，东湖皇帝道：“是呀，有了这个宝藏，朕的子民就可以过上更好的日子了。”东湖皇帝面对定亲王，神色严肃而认真：“定，你知道现在朝中凡事……”他突然压低嗓门，生怕被人窃听到，“……以太后和灵王为重，朕身处险境，根本动弹不得，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势必打草惊蛇。朕只得利用赤炎的特殊身份冒险出来见你一面，将此事托付与你。”
　　“皇上请放心，此事臣弟早有准备。”定亲王这话说得没错，从几年前大批死士的栽培开始，到近日安排舞清尘脱离定亲王府，这个计划他其实已准备了将近十年。东湖皇帝见他目光坚定，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好，这次，朕就全靠你了。”
　　傍晚时分天气显得更冷。赤炎打马奋力往皇城赶去，突然，他整个身子贴伏在马背上，不减速度继续往前奔。头顶上有什么东西破空划过，刀子一般硬，闪电一般快。
　　过了很久，他身后的几棵大树里走出一个女人，阴测测地笑了笑，“这个赤炎，果然还是那副德性！”转身，如鬼魅般消失。
　　奔出很远，赤炎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白白的雾气慢慢散入冰冷的空气。方才那女人的暗器实在太厉害，虽然及时发觉，但还是差点擦到他的肩膀。赤炎迅速在无人区换上另一套与他来时一模一样的衣裳，并将脱下的衣裳就地火化。直到最后一点料子被火舌舔完，他才如释重负地打马回去。
　　赤炎知道，半路上放暗器的人，意图不在取他性命，而是另有企图——或者出于震慑，或者是为了日后便于跟踪，才在暗器上涂抹了千里香。这种香一旦沾上，三五日内极难除尽其味，敌人便可利用训练有素的鹰或犬达到跟踪的目的。
　　赤炎做梦都没有想到，烧掉衣裳后残留下来的灰烬前多出一人。她悄无声息地在灰烬旁边用小匕首掘了一个坑，把灰烬完全埋没，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躲在旁边一棵树上，一直待到次日东方露出晨曦之光。她，就是灰兔，一个本来不该帮助赤炎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