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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夫妻 ...


  •   “他每日里兢兢业业,不敢稍有懈怠,生恐有所差池,辜负了陛下的信任与重托。我倒不是说他不该如此,只是...我实在是担心他的身体。”上官筝长眉轻蹙,美目含愁,虽是一副郁郁之态,却依旧难掩其国色。

      “我不是没有劝过他,我说,凡事尽力便可,何必太过强求?只你姐夫却说,他既为一方之父母,便要对封地的百姓们负起责任来,若一味的只知吃喝玩乐,又与宗室里那些纨绔子弟们有什么区别?岂不是都如猪狗一般了?”

      说到这里,上官筝不觉苦笑了一下,“他都这般说了,我还能说些什么呢?可是,阿透,你是知道我的,我...”她伸手捂住心口,摇了摇头,不肯再说下去了。

      上官透握住姐姐的手,只觉心疼不已,待要说上几句话安慰,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半响方迟疑道:“姐夫肯尽心尽力,爱惜封地里的百姓,总归是件好事。想当初...相州水患,我也觉得甚是感动...”

      说到相州水灾,上官筝微露笑意,脸色总算好了一些,显然对丈夫所为也颇觉自豪,“谁说不是呢?当日相州水患,引章十二渠决堤,你姐夫几乎是不眠不休,整日里坐镇灾区,安排人手建房、征粮、安抚灾民,忙的脚不沾地的,险些就累的旧疾复发。”

      上官透回想起当日情景,不免也有些感慨,“相州能有姐夫,实在是众百姓之福。只可惜当时人手有限,还是有百姓不曾得到救治。若是朝廷能及时派些人手过去,那就更好了。”

      上官筝道:“我当时也是这么说,劝你姐夫向朝中求援,且太子殿下也送了书信来,询问是否需要派人过来帮忙。只是,都被你姐夫给拒绝了。”

      “这是为何?”上官透不觉十分惊讶。偌大的一个国家,整日里不是这里有灾,便是那里有难,朝廷早已习惯于面对这种天灾人祸,自是有自己的一套解决方案。

      相州水患虽然严重,然与朝廷历来要面对的那些灾祸相比起来,实在是算不得什么。于鲁王而言费心耗力的难事,对他们来说,也许只是日常工作呢?况且,能早日解决掉水灾,对相州的百姓们而言,岂不是更好?

      上官筝笑的有些无奈,低声道:“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阿透你是知道我的,我对这种朝堂之上的大事,一向是没有兴趣的。”

      她笑容中微带着些歉意,上官透心中一软,便不忍心再继续追问下去了,忙岔开了话题,继续说些家常闲话,只是心中对鲁王刚刚好转的印象,再一次迅速滑到了谷底。

      *

      上官筝在家中不过住了四五日,很快便到了皇帝的万寿宴,鲁王乘马车亲自来接她。鲁王本是皇子,他二人是有资格参加万寿宴的,上官行舟身为天子近臣,寿宴自然也有他的一份,他便带着朝夫人一起去了。

      府中只剩下无官无职的上官透,在老管家的陪同下,一人在家里自斟自饮,倒也自得其乐。

      且不说这次万寿节是如何张灯华彩,普天同庆,也不说宴席上如何的觥筹交错,来往应酬,只一场宴席下来,参与筹备之人个个是身倦神乏,回到家中足歇了有两三日,方觉得渐渐缓了过来。

      鲁王身体不好,只随意寻了个借口,便提前离席了,上官筝本就时时留意着丈夫,见他要离席,忙跟着一起出来了。二人回到家时,早已过了三更有余,待鲁王喝过汤药后,夫妻俩便草草歇下了。

      第二日是个大晴天,风和日丽,艳阳高照。七八月的天气正热,鲁王又不需要去衙门,夫妻二人便都不曾早起,直到了辰时末方才慢悠悠起身洗漱。

      鲁王从耳房洗漱完出来时,上官筝也才刚刚绾好发髻。今日不宴客,她只随意梳了个慵妆髻,插上几只粉色的珠钗,倒显得慵懒而随意。

      见丈夫出来,上官筝挥挥手示意丫鬟们下去,然后缓步过去,亲自帮丈夫正了正衣领,含笑道:“你今日觉得如何?”

      鲁王立在那里任由妻子摆弄,闻言笑道:“你未免也太着紧了点,我哪里就那么脆弱了?我好着呢,你不用担心。”上官筝抿嘴而笑,也不与他争辩,只上前拉住他的手,二人轻移到一旁的竹塌上坐下。

      鲁王握住妻子的手,看着她微微笑,温声道:“你在国师府住了这几日,感觉如何?岳父岳母可还都好?身体可康健否?”

      上官筝笑道:“能回去住上几日,自然是好的,也能追忆下旧日闺中的时光。只是,我到底已经出嫁,清闲不上两天,便忍不住要惦念起王府来。过去的时光,终究是一去不回了。”

      她只是有些感慨,觉得时光飞逝,日子一去不复返,却见鲁王抿唇一笑,凑过来低声问道:“是惦念王府,还是在惦念我?”饶是已经老夫老妻了,上官筝还是微红了脸,轻啐他一口,“哪个惦念你了?当然是惦念王府了。”

      她这心口不一的模样,逗得鲁王忍不住笑。上官筝自己也觉怪丢脸的,忙岔开了话题,继续向下道:“父亲母亲也都还康健,只是府内缺少人气,未免显得荒凉。

      说起来,这也是我的不孝,远嫁他乡,只顾自己快活,却不能日日承欢于膝下,以慰父母养育之慈心。”说着,忍不住垂下泪来。

      鲁王忙从袖内取出块帕子来,轻柔的帮妻子拭去面上珠泪,温声道:“这却是我的不是了。若非是我不受宠,...”

      上官筝一听,忙立刻打断了他,“我几时说过,这是你的不是了?你不要总是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人常说,姻缘红线乃是月老所牵,我是命中注定了要远嫁的,如何能怪得了你呢?下次可不许再这般胡说了。”

      鲁王微微一笑,只道:“好。再不说了。”上官筝收起了眼泪,接过帕子在脸上胡乱擦了几下,继续道:“好在还有阿透。

      阿透若肯回家来,陪伴在父母身侧,我也就能放心了。只恐他不肯。”

      一提起上官透,鲁王立刻话题一转,问道:“阿透如今年岁不小,也该是成家立业的时候了。岳父那边可是已有了安排?待成了婚,便是大人了,想来也稳重些,能多顾念上父母几分。”

      一说起弟弟,上官筝不觉笑意温柔,温声道:“他呀,”她微微摇头,“阿透他很小便在江湖上飘荡,这么多年下来,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父亲心中一直愧疚,很是不愿意勉强他,只全凭他自己的喜好罢了。”

      “不过,”上官筝唇角微弯,绽出一个美丽的笑意来,“据我所知,阿透今已有了心上人。想来大喜之日,已然不远了。”

      “哦?”鲁王顿时来了兴致,忙问道:“是哪家的姑娘?竟有这般殊荣?”上官筝含笑嗔了丈夫一眼,“这姑娘,殿下你也是认识的。”

      鲁王目光一闪,不觉笑道:“阿筝你这说的可就太模糊了。我认识的姑娘虽不算多,却也算不上少。你说的却是哪一家?”

      上官筝也不再卖关子,直接道:“殿下可还记得,当日相州水患,阿透带着一位姑娘前来帮忙?”“你是说重雪芝?”鲁王目光闪烁不定,放低了声音道:“原来竟是她。”果不出他所料。

      上官筝毫无所觉,只径自欢喜道:“可不就是她。当日初见,我就很喜欢她,如今看来,岂不正是缘分?更难得的是,阿透之前因着些陈年往事,对家里始终心结难解,无论我如何开解劝慰,俱都无济于事。

      可这次回来,阿透却对我说,愿意放下过去,好好的过日子。他能解开心结,肯放下过去,想来必是这位重姑娘的功劳,就单凭这一点,我想父亲也是不会反对的。”

      鲁王似是也十分欢喜,当即笑道:“既如此,他们预备何时成婚?我们也好去凑凑热闹,沾沾喜气。前几日,我去觐见父皇,父皇还格外开恩,允我在京中多住些日子。

      如此一来,我们不光能赶上岳父的生辰,说不定还能多参加一场婚宴呢。”

      上官行舟的生辰远在三月之后,他们原就打算参加完生辰宴后,再行启程返回相州的,只是外地藩王若要长留京中,须得经皇帝陛下允准才行。上官筝听了,当即心中一喜,忙问道:“父皇已答允了?”

      鲁王含笑点头,“我到底是父皇亲子,又一直远在边陲,只是多逗留京都几日,自然是无妨的。”

      上官筝顿时雀跃,“那,我们之前备下的寿礼,还是再多添换一些吧。我明日就去珍宝阁看看。”她站起身来,兴奋的在室内走来走去,心中默默盘算个不停。鲁王只含笑看着,却并不阻拦。

      上官筝从兴奋中回过神来,有些歉意的看丈夫一眼,重新挨着他坐下,接着道:“父亲的生辰宴,我们是能够参加的,倒是阿透的婚宴,我们只怕是参加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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