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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相见 ...

  •   仙山英州占地面积颇大,除了前面的歌舞坊,后面则是一排排的主宅,仲涛的住处便在这里,自成婚后红袖也住在这里。这是一座二进的小宅子,后面还带着倒座房,倒比旁人家要宽裕上许多。

      客房在前院,他二人则住在后院正房。前院和正房之间,是一处小小的苏式园林,园中一应草木花卉齐全,俱都修剪的风姿各异,足可见此间主人之品味不同凡俗。

      园中有狭长的水渠汩汩流过,渠中水引自远处山泉,乃是有源之活水。泉水清莹透彻,渠中荷花亭亭,不时还有寸长的锦鲤在叶梗间四处游动,

      坐落在水上的,是一座小小的水榭,一半紧挨岸边,一半则架空在水上。临水的大窗敞开,凉风习习吹来,乃是夏日绝佳的避暑之地。

      此刻,水榭中二人临窗而坐,微风中淡淡的茶香传来,能隐约听见二人低低的说话声。

      重雪芝一路被拉扯着过来,还不及去想会是个什么惊喜,倒先觉得十二分的不自在,活像是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总觉得自己来错了场合。

      红袖抬手敲门,不等室内有回应,便直接推门进来,一边走一边还笑道:“你们快看,是谁来了?”水榭中二人闻声,忙齐齐转过头来,似是想要知道,究竟是何方贵客驾临。

      重雪芝先顾不上尴尬,身为一宫之主的本能先浮出,忙满面堆笑,轻抬眼看向对方,立刻便要招呼问候。只才看清了对面之人,才要脱口的客套话便生生卡在了喉中。

      水榭中坐着的两人,正是仲涛与上官透。

      自成婚后,仲涛看着比以前舒爽干净的多,然而,重雪芝一点也没注意到他。她此刻的眼中,就只放得下那一个人的影子。

      那人手持折扇,眉眼带笑,顾盼含情,一身浅蓝色的圆领袍,身姿挺拔,亭亭如竹,气质舒朗,坦荡潇洒。正是她一直挂怀着久久未见的爱人。

      重雪芝当即目中发热,不自觉间已然笑了。她欢喜的走上前去,伸手便去扯他的衣袖,却不想竟扯了个空。

      对面那人迅速收回衣袖,神色间冷淡而警惕,冷冷道:“这位姑娘,还望自重才是。”话毕,皱眉看向裘红袖,“袖娘,你这是...”带了谁过来?

      重雪芝没反应过来,当即便像是掉进了冰窟之中,只觉冰寒的刺骨。她不明白,他忽然间...这究竟是怎么了?红袖也愣住了,待回神过来,立刻笑的前俯后仰。

      上官透正莫名其妙,仲涛却已看出了端倪,他清了清嗓子,小声道:“昨日袖娘还和我说,说是时间不多了,重姑娘怎么也该到了。所以...,咳咳。”

      上官透一听,当即神色一变。他猛然起身,直勾勾盯住了重雪芝,看得一瞬也不瞬,似乎在努力的分辨着,眼前的这人到底是不是她。

      重雪芝也反应了过来,当即脸上作烧,简直没脸见人。她转身便跑出了水榭,也辨不清方向,只脚下不停,胡乱的就向前奔。上官透一见,立刻也急了,只匆忙留下一句“失陪”,便疾步追了上去。

      那股气只撑了一会儿,很快便泄了下来,重雪芝脚下越来越慢,很快便被人追了上来。见她停下了步子,上官透松了口气,忙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嗓音低沉还微带喘息,“棠儿,抱歉,我方才...没认出是你。”

      重雪芝任由他拉着,却只低头不语。上官透想了想,又接着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认不出你。再没有下次了,棠儿,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他伸出手来要揽她入怀。重雪芝见了,忙顺从的靠过来,低声道:“我没有生气。”

      她真的没有生气,最多就是觉得丢脸罢了。好在上官透也没有要寻根究底的意思,见她不再生气,当即便放下心来,只看着她温柔一笑。

      他的笑容太好看,重雪芝看的目不转睛,心中暗道,若换了她是他,无论他扮成什么样子,她一定都能很快的认出他。因为在这世上,再不会有比他更好看的人了。

      园中草木茂盛,中间是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二人拉着手,一路走过硌脚的小路,直走向尽头处的一排长条木凳。

      那木凳是黄杨木材质,看着颇为厚实,只是落了些泥点,看着有些脏污。重雪芝快走几步,伸手向袖中摸索,想要取出帕子擦一擦,不想竟摸了个空。

      “我这里有。”上官透取出块帕子给她。重雪芝接过帕子,认真将木凳擦了一遍,二人这才坐下。“我方才换了衣裳,忘记带帕子了,”她将脏污的帕子叠好,小心放在袖中,“洗干净了再还你。”

      上官透自然不在意一块帕子,“棠儿,你今天...很美。”重雪芝面上一热,低头小声道:“是吗?你真的觉得好?你不觉得,很奇怪,很别扭吗?”上官透轻轻摇头,“不觉得。看着你,我就明白了,为何古人称女子为红颜。这红色很趁你。”

      重雪芝颇觉羞涩,下意识又要低下头来。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忽伸了过来,轻轻托住了她的下巴,“不要低头。棠儿,让我好好的看看你。”

      他的目光如有实质,像是把带软毛的小刷子,轻柔的扫过她黑长的黛眉,明亮的双眸,一路向下,停在那殷红的唇上,久久的盘旋不去。

      重雪芝被看得不自在,忍不住轻咬住了下唇,“透哥哥,你怎么了?”上官透移开目光,轻轻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胭脂闻着香甜馥郁,只不知吃在口中,会是个什么味道。”

      脑中轰然一声,就像是熊熊烈火猛然烧了起来,重雪芝只觉浑身潮热,脸上涨的通红,胸中的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的急促。

      她咽了咽口水,嗓音低至细不可闻,“你...你想尝一尝吗?”上官透唇角含笑,凑近她的耳边低低道:“当然想。”说罢将人一把捞入怀中,低头密密的吻住。

      *

      日影西斜,笼在地上的树影渐渐移开,二人被暴露在太阳之下,映出相依偎着的长长的影子。好在黄昏的日光已失去了白日的酷烈,并不需要另寻遮阳之处。

      重雪芝温顺的窝在他怀中,含羞问他:“胭脂是什么味道?”上官透轻声一笑,“没尝出来。要不,我再尝一次?”

      重雪芝嗔怪的看他一眼,小声道:“已经没有了。”她下意识的舔了舔唇,确实已经没有了。上官透伸出手指,轻轻抚在她面颊上,“这里还有。”

      重雪芝抬手捉住他作怪的手指,将他的大手贴在自己滚烫的脸颊上,低声道:“下次吧。...下次再来,好不好?今日还有事呢。”

      上官透莞尔一笑,算是默认了。重雪芝心下一松,这才想起来问他:“透哥哥,你怎么突然来仙山英州了?”说着,又想起一事,忙起身抓过他的手腕切脉,

      “你的伤好了吗?芙蓉心经可练成了?你是一个人来的吗?”说着不由得急了,“我之前怎么和你说的?一个人不要随意出门,万一再碰上之前那蒙面人,可要怎么办?...”

      上官透赶忙截住她,“我的伤早就好了,芙蓉心经也已练了七八成了,余下的只需慢慢积累便好。我也不是一个人出来的,我带了无命一起。棠儿,你不用担心,便是为了你,我也会很小心的。”

      重雪芝这下放心了,只照旧靠在他身上,低声絮絮叨叨,将自己来此的缘由说了一遍,又道:“我本想来的早一点,好在升堂之前,多多了解些案件详情,也免得在公堂上无可辩驳。

      如今,莲神九式外泄已成定局。待明日升堂,若那死者果真死于莲神九式,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自证清白。”

      她伸手拉了拉身上的衣裙,“本还想着,能寻红袖姐问些详情,结果却被她拉去装扮去了,什么也没能问到。”

      她有些沮丧,上官透见了,忙安慰她,“无妨。我比你早两日赶到,袖娘知道的我也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我来告诉你。”

      重雪芝诧异道:“你比我来的还早?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来仙山英州是要做什么?”月上谷距此,可不比重火宫近多少,他能提前两天赶到,可见原不是为了此事而来。

      上官透微微一笑,“袖娘交游广阔,三教九流的消息都知晓。我正有些事情想查证,所以来寻她帮忙。”他伸出一根手指,直直按在要出言发问的重雪芝唇上,

      “棠儿,你先不要问,我目前还没能理出头绪。等我理出头绪来,一定告诉你,如何?现在,让我们先来说说,眼下的这桩案子吧。”

      他所知道的,与红袖信中说的差不多,只是更为详尽些。那死者名唤张山,原是华山派的弟子,几年前出山后自立门户,如今在一个富商家做侍卫总管。

      此人平日便颇为风流,乃是欢场的常客,常会在休沐日带上几位朋友,再叫上几个姑娘作陪。几人一饮便是一天,待喝的烂醉如泥,便直接在客房中歇下。

      出事的那日,一切都和往日无甚差别。若非尸身的脖颈上有个莲花印记,说他是喝酒醉死的,也是有人相信的。

      那日报官后,知府大人带人查看了现场,又将相关之人挨个问了一遍,然后便将尸体带走了。之后便再没有消息,红袖曾试图去打探消息,却被官府以她也牵涉其中,需要回避为理由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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