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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探子 ...


  •   宇文穆远走后,重雪芝便认真的带着弟子们习武。

      先是复习一遍之前学的,一一指出个别弟子做的不到位之处,待复习完毕,再教授新的剑法。她将招式细细给拆分开来,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教,等他们一一练熟了,再将招式合起来练。

      待确定众弟子都学会了,便找了个嗓门大的喊号子,让他们自行练习,自己则在一旁巡视。若发现有没能理解透彻的,便拉出队伍单独讲解。

      众弟子们散去时,已是巳时末了,重雪芝想了想,索性先去吃了饭,然后处理下杂务,等到午时末,方去了铸造坊。

      铸造坊内依旧是热火朝天,重雪芝挨个在各工坊内巡视了一遍,见一切都如常,便去了坊内的办公处。

      这办公间原是砗磲的,他是个稳重的性子,各种资料文件被分门别类,整理的井井有条,重雪芝熟悉完各类条目后,便取出一摞资料认真看了起来。

      铸造工艺本是重火宫的立身之本,铸造坊自然也是重火宫的重中之重。

      从原材料如铁矿石、木炭、竹木,以及动物的角、爪、牙等的入库,到具体的高温铸造如熔炼、出铁、回炉、精炼、出钢、锻打等,再到后续的进一步加工,一系列流程所需的工具、人手、排班安排,等等,均有记录在册。

      最后,武器做好后,还要登记造册。

      重雪芝正在看历年材料出库记录,却有位身材魁梧的黑汉子走了进来,一看是重雪芝在办公间,眉头一皱,便要立刻转身离开。

      “等下,”重雪芝忙道,“你来可是有事?”这汉子她认识,正是铸造坊的小头目之一,听说是姓郝,人都唤他郝老大的。

      郝老大有些诧异,转过身道:“宫主,属下是来寻砗磲护法的。”重雪芝听得笑了,“砗磲出去办事了,这两天由我代班。说吧,你来有什么事?”

      郝老大有些犹豫,“宫主不了解我们铸造坊的事。不如,还是让属下去寻大护法吧?”

      重雪芝听了,当即面色一沉,“你说的倒也没错。我如何过问得了你们的事?你想去便去吧。”说完,将书册重重摔在桌上。

      郝老大一震,当即冷汗直流,忙俯下身来行礼,“是属下口拙,说错了话。还请宫主责罚。”重雪芝沉着脸,一言不发,那郝老大就一直不敢起身,只额上冷汗涔涔的下。

      好半响,她怒气略消,便道:“你既来了,就说说是什么事吧。”

      郝老大忙直起身来,一边抬手擦汗,一边恭敬道:“回宫主,是矿石那边出了点问题...”他将内情一一详细道来。

      本朝矿产亦是官营,私人不得买卖。重火宫属于官府特批,可以向朝廷购买一部分铁矿石,但是品质也被把控的很严,因此就需要极高超的技术,来剔除掉矿石中的杂质。

      只是,剔除杂质这活儿,不光苦累,而且极消耗矿石,往往十中不能取一。是以重火宫每年都要向官府购买大量的矿石,以备冶炼刀剑之用。

      矿石也是分等级的,不同的等级有不同的价格。郝老大回禀有问题的这一批,购买时官府标注乃是乙等,然而真正冶炼后才发现,这矿石最多只勉强算是丙等。

      这样一来就出了问题。不光是白花了冤枉钱,而且原订计划出货的刀具,如今也只能推延了。郝老大不过一个小头目,可做不了这么大的主,当即就亲自过来禀告,请上面的人先拿个主意。

      重雪芝听得眉头直皱,不怪这郝老大坚持要找其他人,她一时半会还真是拿不了主意。与官府那边联络,一直是宇文穆远在负责,制定出货计划,安排各处订单,一直是砗磲在负责。

      和她说了,也确实是一点用也没有。

      思绪不过一念间,重雪芝取出纸墨来,“你先写下具体情况,我回去和大护法商量。”她将纸墨推向郝老大。郝老大一听,却面有难色,嗫嚅着道:“那个,宫主,属下识字不多。”

      重雪芝叹了口气,忙取过纸墨来自己写,一边详细的询问情况,比如矿石具体是哪一批,批号多少,原定出矿比率是几成,如今实际是几成,交货交的是哪一批货,原定交货时间是多少,预计会拖延多久,等等。

      一一记录完毕,便让郝老大回去了,重雪芝也不继续坐下去了,直接便起身去寻宇文穆远。

      这会儿,宇文穆远正在安排弟子们重新排班。二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下,最终决定,此事由宇文穆远亲去解决,而重雪芝全程陪同,以便通晓详情。

      之后的几天都只是这一天的重复,依旧是上午教弟子习武,下午驻守铸造坊,一直到朱砂二人从华山回来,重雪芝才重将这些事务移交回去。

      朱砂二人这一趟华山之行,基本上没有什么收获。

      他二人一到华山,立刻便先声夺人,当面责问华山派,为何要派人夜袭重火宫,莫非是对重火宫有什么不满?还说是,他们在觊觎着些什么?

      当时,丰城亲自出面接待他们,一听到责问,便立刻出言否认,只道绝无此事,甚至还要倒打一耙,认为是重火宫有意挑衅,纯属栽赃陷害。

      朱砂是个暴脾气,当即将夜袭者遗留下的武器取出一把,公示于众,并详细说明原委,然后又看向丰城。

      丰城当时的脸色,用朱砂的话来说,“青黑得像是个死人”,他一言不发的避入内室,之后便再不肯出来,只留下尴尬的华山弟子,尴尬的招呼着二人。

      二人此去华山,目的便是为挑破此事,顺带震慑一番,最好能再要个交代。见丰城一直不肯露头,门下弟子又含糊其词,便知这个交代怕是要不到了,又拖了两日后,还是动身赶了回来。

      回报结果时,朱砂一边噼里啪啦的回话,一边忍不住偷偷的去看砗磲。

      重雪芝察觉此事,心中好一阵纳闷,暗自猜度他二人莫不是做了不妥之事,商量好要一起隐瞒下来?待看到砗磲面带笑意的回望,方才恍然大悟,这俩人原是生了情愫了。

      砗磲回望过去的眼神,像极了上官透当日看到她,有纵容,有欢喜,还有深深的爱慕。重雪芝垂下目来,只觉一阵索然无味,重将事务抛回给二人后,便将他们给打发了下去。

      等到宇文穆远也回去了,她捏着只白瓷茶盅,一个人坐在窗前静静的发呆。窗外浓绿如荫的大树上,一对青雀儿正相对啼鸣,不时挨擦下脖子,互啄下羽毛,鸣叫声婉转缠绵。

      鸟儿尚能双飞,人却不能相守。这才离开几日,她便已开始思念起那人了。...到底何年、何日,她才能放下着一切,只一心彼此相守呢?

      没有人知道

      *

      忙碌的日子总是飞快,时间一晃,便是大半月有余。

      一大早,宇文穆远便过来找她,脸色阴沉的能挤出水来。重雪芝还从未见他如此愤怒过,当即起身相迎,温声道:“穆远哥,你这是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宇文穆远在椅子重重坐下,几乎抑制不住愠怒,“排查出了不少奸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重火宫,竟也会有那么多奸细。各大派还真是看得起我们。”

      他端起桌上的茶,泄愤般一饮而尽,“是我太大意了。早该想着,排查一遍众弟子们的底细。”

      重雪芝默默看着他生气发怒,决定不去提醒他,桌上那茶原是她的,幸好她还不曾喝过。“这其实也不奇怪,”重雪芝的心态相当平和,

      “当初,大长老借着危机当前,将些心思不纯的长老弟子们都清了出去。本以为肯留下的,必都是赤心忠勇之士了,谁能想得到,细作眼线竟也留下来了呢?”

      甚至,为了能洗脱嫌疑,他们还要表现的比清白之人更加的忠勇。

      她不提这些尚可,一提宇文穆远却更加生气了。这实在不像他了,重雪芝就纳闷了,“穆远哥,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你何必如此生气呢?能早点查清楚,这也算不上是什么坏事呀。”

      宇文穆远一阵咬牙切齿,“宫主你是不知道,这些探子细作遍布整个重火宫,甚至连铸造坊中也有。”那可是大长老和他,挨个筛选过的可信之人,不想里面竟也混有探子细作。

      这个事实,就像是狠甩在他脸上的一个巴掌,一阵火辣辣的疼。

      “还有,华山派也安插了人过来,正在每日巡逻的队伍之中。巡视的是大殿到后院,排在夜里第二班。”正是黎明前的那一班,那时候大家都沉酣未醒,岂不是查探消息的最好时机?

      一想到这里,宇文穆远一口利齿被咬得咯吱作响,恨不能那探子此刻就在眼前,能立刻咬上几口出出气。

      “穆远哥,你,你是不是...?”重雪芝感觉不对,立刻询问般的看向他。

      宇文穆远倒是痛快,立刻便承认了,“没错。我实在是气不过,当场便让人抓了那探子审问。他已全招了,说是已将重火宫内部地形建筑图纸,还有巡逻排班的部署安排,都送到华山派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矿石那块,完全是我瞎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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