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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缱绻 ...


  •   上官透先是缓缓的抬起左手,然后用没有受伤的右手,从左袖中取出一朵被压得有点儿扁的红色花儿,像个毛头小子献宝一样的展示给重雪芝看,

      “好看吗?我方才采的。”说着,他轻轻的将花儿插在她的鬓角,认真的欣赏了一番,点头道:“很好看。很趁你。”

      重雪芝眼中发酸,低下头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的心仿佛裂成了两半,一半又酸又软,恨不能立刻扑到他怀中哭上一场,另一半却又气又无奈,只想将眼前这人狠狠的痛揍上一顿。

      二人相对沉默半响,重雪芝低低叹了一声,轻伏在他怀中,环着他的腰,柔声道:“透哥哥,你还记得,之前答应过我什么吗?”

      她环住他的手臂缓缓收紧,低低的道:“你说过,我不会失去你的。可是,我今天若晚回来一刻,...”她闭上眼睛,不敢去想象那个场面。

      上官透顺势揽住她,轻轻抚弄着她柔顺的发丝,低声道:“以后不会了。这次是个意外,日后我再出门,一定带上无命一起,绝不再让你担心了。好不好?”

      重雪芝轻轻点头,补充道:“这次回去,你就先不要出门了,先将内功练至大成吧。那样,我也能放心些。”

      说到这里,她不由得皱起眉头,“为了以防万一,其实,将莲神九式传授于你最为稳妥。只是你筋脉曾受重创,并不适宜修习这门武功。”况莲神九式不比芙蓉心经,若贸贸然传授他人,重火宫那里只怕难以交代。

      一思及此,重雪芝心中又是一阵焦虑,忍不住抬头问道:“透哥哥,你可知今日那蒙面人的身份?他为何要袭击你?是你在江湖上的仇家吗?”

      上官透认真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我不知道。要说仇家,我还真有不少。”

      他自幼生的清俊秀逸,风姿翩翩,又天资出众,为人谦和,在被林纵星逐出师门之前,一直是江湖儿女新一代中的领军人物,不知引来了多少家长或师长的赞叹与艳羡。

      然而也正因此,暗中嫉妒和厌恶他的人同样不知其数,在这些人中,又不知有多少人会将暗藏在心底的嫉妒和厌恶,上升到行动中去,进而对他痛下杀手。

      这样说起来,他到底有多少仇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对重雪芝说了。重雪芝简直难以置信,然而盯着他看了半天,也觉得这大概是真的,远的不说,“我们去灵剑山庄这一趟,夏轻眉是绝对被你得罪死死的了。”

      上官透无奈一笑,对于夏轻眉,他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当初,大家的年纪都不算大,这么多年过去了,足够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了。

      若说得罪了夏轻眉,这绝不是他的本意,只是,从来也没有人肯真正的坐下来,听听他如何为自己辩解。他们一向只肯相信,他们自己愿意相信的。

      说起夏轻眉,重雪芝忽的想起一件事来。

      昔日,灵剑山庄曾遣人来告知她,有人用莲神九式杀了人,死者乃是青鲨帮帮主铁硝。因着青鲨帮曾主动赠药,解救了感染疫病的林奉紫,林纵星答应帮其找出杀人凶手。

      后来,林纵星是如何交代的,重雪芝并不清楚,然而有件事她却记得很清楚,当日去青鲨帮求药的,正是夏轻眉。

      两次涉及莲神九式,都有夏轻眉出现。一次是他求药之后,人便被杀了,一次是得罪他之后,被蒙面人痛下杀手。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重雪芝的脑中一片混沌,正待要理一理思路,却突感觉到身旁人有些不对。

      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抱住她的手臂也变得无力,重雪芝担忧的看过来,正要问问他怎么样了,却被他一把推将开来。

      上官透取出帕子掩口,再也压不住的剧烈咳嗽,他似是要将肺给咳出来一般,苍白的脸上升起不健康的潮红,帕子上斑斑点点的都是血。

      重雪芝被吓的心中一颤,待反应过来,立刻从行李中扒拉出伤药来,就着白水让他先服下压一压。

      那药丸只能暂时压制伤势,重雪芝迅速将正吃草的马儿拉了回来,然后扶起伤重无力的上官透,将两人在马背上固定好,便挥舞着鞭子招呼着马儿一路狂奔而去。

      *

      回程的路上两匹马轮换着来,总算在夜半时分赶到了月上谷。

      殷赐被大半夜的叫了起来,心中很是不爽,待看到受伤的上官透,神色却立刻郑重了起来。重雪芝等在一旁,见他诊脉完毕,立刻问道:“怎么样?他伤的如何?严重吗?”

      殷赐皱了皱眉,忍耐道:“没事,受了点内伤,养上几天就好了。”重雪芝不信,“真的?可是他看上去很严重,还一直咳血。”

      殷赐解释道:“伤到了肺叶,会有些呼吸不畅,咳血也正常。”

      他取过纸笺唰唰几笔写下张方子,然后道:“按这个方子煎药服下,几天就好了。”说毕起身,便要回去继续睡觉。

      重雪芝拿着方子,有些不知所措,追上去问道:“可是...”殷赐终于忍不住爆发了,瞪她道:“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怎么废话那么多?”说完一甩袖走了。

      重雪芝被喷的半天反应不过来,忽听得身后低低的笑声,顿时气急败坏,“你还笑?我这都是为了谁?”

      她叫来看守药房的仆人,吩咐他们按方子煎好药送过来,然后愤愤然坐在床前,恶狠狠瞪向靠坐在床头之人。

      上官透一边笑,一边忍不住低低的咳嗽,见重雪芝生气,便招手示意她坐过来。

      重雪芝气鼓鼓的过来,却被他拉入怀中紧紧抱住,上官透低声安慰她:“我就说伤的不重,就是看着吓人。”

      见她半信半疑,又道:“殷前辈的医术,你还不相信吗?再说了,治内伤还是要靠内功,医药作用到底缓慢。我回头就闭关修炼,待伤势大好了再出来。你说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重雪芝总算能放下心来,见他还是止不住的咳,不由得心疼道:“你要不先休息会?等药煎好了,我再叫你。”

      这一路奔波,又一路咳血,上官透早已觉得头脑昏涨,只是一直强撑着罢了,“棠儿你呢?你也去休息吧。”

      重雪芝帮他将身后靠枕放平,亲扶着他躺下后,又取过被子帮他盖好,柔声道:“你先睡吧,等药送来了,我再回去不迟。”

      等了足有小半个时辰,仆人们方将汤药送来了,重雪芝忙轻轻去推他,“先醒醒,喝了药再继续睡。”

      他睡得并不安稳,睡梦中也忍不住低低的咳,一听到唤声便立刻睁开了眼睛。重雪芝先尝了一口,试了试温度,然后温柔将他半扶起来,端着药碗亲喂着他一口喝下。

      喝过药,又漱了口,上官透重新在床上躺下,他这会也不继续睡了,只捉住了她的手不肯放。

      重雪芝将药碗递给等在一旁的仆人,回过头柔声道:“怎么了?是不是还觉得不舒服?”她想了想道:“要不,我再去将殷前辈叫起来看看?”

      上官透噗嗤一笑,“你若再叫一次,殷前辈一定会疯的。”他手下用力,紧紧抓住她的手臂,看着她低声道:“棠儿,太晚了,你就不要回去了。行吗?”

      重雪芝抬头看了看外面黑沉沉的天色,转头笑了笑,温柔道:“好。”

      上官透忍不住笑了下,他轻轻的向床内挪了挪,空出了半张床留给她。重雪芝有些脸红,她起身将烛火吹熄,在黑暗中脱下外衣,然后在空出来的那半边床上躺了下来。

      上官透立刻伸手过来,将她紧搂在怀中,重雪芝顺从的向他那边靠了靠,低声道:“时间不早了。快睡觉吧。”

      这汤药很有用,上官透这次睡得安稳多了。重雪芝靠在他怀中,听着他越发平稳的呼吸,不知不觉间也睡着了。

      翌日清早,林畅然听说二人回来了,忙过来询问婚宴详情。重雪芝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的和他说了一遍,林畅然感慨良多,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安慰二人几句罢了。

      殷赐的医术确实高明,只一剂药下去,很快便止住了咳血,只余下内伤未愈,第二日他重诊了一回脉,又换了个新的药方,作为修习内功的辅助,针灸药浴则还是照旧。

      重雪芝全程陪同一起治疗,眼见上官透并无大碍,总算能松下一口气。她在月上谷呆了这许久,也是时候该回去看看了。

      *

      夕阳如火,眼看天色已晚,重雪芝猜度着,上官透应该已从静室中练功回来了,便端着已熬制好的汤药过来找他。

      刚跨过门槛,便听到有人在说话,话里提到“金子”“印记”什么的,一见有人进来,便立刻停了下来。

      说话的人是上官透和丰涉。上官透衣衫单薄,显然刚练功回来,丰涉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看到重雪芝便笑嘻嘻道:“哟,是小美人来了。还端着汤药呢,可真是贤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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