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为重雪芝（月上重火同人）》有节是秋筠

147、投诚

　　宇文穆远端过酒杯一饮而尽，眉宇间明显带着几分戾气，“覆灭我重火宫的，难道不是鲁王吗？先将人打压到尘埃里，然后再伸手去救助，这等御下之道，我宇文穆远是自愧不如。

　　只是，若将别人都只当做傻子糊弄，你们是打错了算盘。”说毕将酒杯用力一掷，好好的白瓷酒杯被摔得四分五裂，碎瓷片飞溅的满屋都是。

　　他自幼习武，又是端方严峻惯了的，动起怒来甚是可怖，饶是那文士心中早有准备，却还是忍不住变了脸。恰在这时，店中伙计听到声音，掀帘进来问道：“二位客官，可是小店饭菜不合口味？我们还有其他菜色，客官若有需要，也可重新选菜。”

　　那文士暗松了口气，忙笑道：“没有没有，饭菜甚好。是这位兄弟喝多了酒，失手打碎了酒盏。等结账时一起结算便是。”那伙计听了，答应着退下了。

　　经那伙计一打岔，气氛顿时松弛了不少。那文士微微一笑，温声道：“在下知道，少侠这是觉得委屈了。不过，以在下看来，少侠实在是误会王爷的好意了。”“哦？”宇文穆远微一挑眉，想听听他要怎么继续狡辩下去。

　　那文士道：“重火宫本是重家人创立，传承近百年来，每一任宫主都姓重。虽说重家一直人丁不旺，可这经营百年，总不可能没积攒下一点势力吧？”他略含笑看了过来，宇文穆远却懒得搭理他，只低下头继续喝酒。

　　那文士也不生气，接着道：“那重烨倒行逆施，乱杀无辜，致使重火宫成了众矢之的，一直艰难求存。若非有宇文长老力挽狂澜，一力支撑，如今这武林中有没有重火宫的位置，还尚未可知呢。

　　所谓祖辈之德，福荫子孙，就仅凭着这一点，也该宇文少侠来做这个少宫主才是。”

　　宇文穆远垂目不语。那文士一边观察他的神情，一边继续道：“只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重家人到底经营多年，必然还残留着些不小的势力。

　　王爷虽欣赏少侠，可若直接出手扶持，那扶持的究竟是少侠，还是重家人呢？”他的目光在宇文穆远脸上游移不定，轻声道：“少侠，且恕我直言一句，这为人作嫁的事，可是万万做不得的呀。”

　　“所以...”宇文穆远几乎要气笑了，“你们设计覆灭了重火宫，倒还是为我考虑了？”

　　那文士抚掌笑道：“少侠此言，虽不中，亦不远矣。”

　　“哦？”宇文穆远暗自鄙夷，口中只道：“愿闻其详。”

　　那文士道：“少侠可闻，不破不立？”见宇文穆远不搭腔，只微微一笑，又继续道：“旧的属于重家人的重火宫覆灭了，新的属于宇文家的重火宫却还可以再建。

　　重火宫在重雪芝的手上覆灭，却在宇文少侠的手上重建，这日后重火宫该以何人为主，还能有什么疑问吗？一旦少侠为宫主，王爷再行出手扶持，那才是恩泽施准了对象。少侠以为，可是如此？”

　　宇文穆远不置可否，继续埋头喝酒。那文士接着道：“王爷素有规束武林之心，只他老人家身份特殊，玉体尊贵，岂能久居于动乱之所？待那时，他老人家必是要寻个可信的左右手，来代替他老人家监督和管束众人。

　　少侠才德皆备，英名远扬，在下以为，此等人非少侠而谁？”

　　狐狸的尾巴终于彻底露出来了，宇文穆远心中不屑，面上却不动声色。那文士只以为他心动了，忙继续添上一把火，“到得那时，少侠身为一方势力之主，又有王爷在后面做靠山，有权有势，武林中谁人敢不敬服？

　　便是那趾高气扬的灵剑山庄，见了少侠也要低上一头，就更别提什么华山峨眉了。

　　男子汉大丈夫来世间一遭，所求为何？不过权势、美色耳。只要能讨得王爷欢心，这些不过是手到擒来，如探囊取物一般。如何？宇文老弟，在下这来报的，可是天大的喜讯呀？啊...？”

　　他拉长了声音，余音中满是暧昧的笑意，还挤眉弄眼的看了过来。宇文穆远被恶心的够呛，忍不住拍案而起，将那文士吓得一个趔趄，险些向后仰倒了过去。

　　不等他回过神来，宇文穆远取出块碎银扔在案上，沉声道：“我宇文穆远虽称不上英雄，却也不做这等恶心之事。大丈夫行于世间，想要什么，便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摇尾乞怜，依附他人，岂是堂皇丈夫之所为？

　　先生既觉得这是天大的喜事，何不自去领受？在下家中还有事，请恕我不奉陪了。告辞。”说毕，大踏步跨出了房间。

　　那文士被他甩了个没脸，面上一阵青一阵红一阵黑的，最终冷笑三声，喃喃道：“你若能一直这么硬气下去，...那才不是空口说嘴呢。”说毕唤道：“小二。”

　　伙计高声应了一声上来，那文士取出些碎银给他，连着宇文穆远留下的，远远超过了饭食的银钱。伙计待要找钱，那文士摆了摆手，只道：“不用找了。”然后便起身出了酒楼。

　　...

　　宇文穆远拒绝了鲁王的招揽，却没怎么放在心上。想来他究竟是个王爷，手下还真能缺人手不成？总不至于小心眼到这种程度，被拒绝了便怀恨在心吧。

　　然而，现实告诉他，鲁王还真就小心眼到了这个份上。

　　几日后傍晚，他外出做工回来，却发现等在家中的爷爷不见了，桌上摆着一封手书，上写道：“久闻宇文长老年高德劭，高风亮节，颇有武侯遗风，王爷心中甚慕之，特相请长老去王府中客居。因时间紧迫，不及面辞，故留此信相告之。”

　　看完后，宇文穆远将书信撕的粉碎，恨得咬牙切齿。

　　若说他这辈子最在意的事情有几件，那必然是亲爷爷，重雪芝，还有重火宫，三者排名不分先后。因着鲁王乱搅合，重火宫倾覆，重雪芝远走，如今竟连宇文中嵩也...

　　倘若鲁王此刻站在眼前，他都能当场活撕了他。

　　然而，他却毫无办法。呆坐着想了整整一夜后，宇文穆远还是入东都，进了鲁王府。不同于招揽时的热情，他进了王府后，却连鲁王的一面都没能见上，只每月底有人领着他，远远的看上一眼宇文中嵩。

　　宇文穆远也不在意，他本就不情愿来，自然也不肯主动兜揽事情。每日里除了吃饭睡觉，便是练功习武，趁人不备时则暗暗查探地形，以备他日救人脱身，日子过得看似逍遥。

　　这日，他练功毕，便出门去领饭菜。回来时，却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这里不是重火宫，也不用宇文穆远管理规矩，他只步履不停，从他们身旁急匆匆掠过。

　　就在擦身而过的那一瞬，却隐隐听到“重雪芝”三字，宇文穆远心中一震，立刻脚下一转，一把拎起了那说话之人，疾声厉色道：“你们在说些什么？”

　　他心中惊疑不定。兵部明明发公文告示天下，重雪芝已在幽州被处决，怎会在此地被突兀提起？莫非是暴露了身份，如今也落在了鲁王手中？

　　私下嚼舌的是王府的几个杂役下婢，被他的威势吓得瑟瑟发抖。好半响，才有个胆大的出来道：“奴...奴婢们...都是负责打...打扫房间的。...方才...在东边，听到几位麻...麻爷在吹嘘，说，说...”

　　宇文穆远很是不耐烦，“说了什么？”那仆役道：“麻爷们说，前几日出去，伤了个叫...叫重雪芝的姑娘。他们在计算，算那位姑娘还...还有几日会死...”

　　听完这话，宇文穆远只觉遍体生寒。那几位麻爷，他刚来王府时便听说过他们，那是鲁王手下的恶犬，但凡出手，必无活口。重雪芝怎会招惹到他们？

　　就在他沉思间，那几名仆役已趁机溜走。等回过神来，宇文穆远立刻去买了几坛好酒，然后拎着酒，向东边的小院中过去。

　　...

　　晚上回来时，宇文穆远已满身酒气，目中却是凌厉的杀意。

　　这是真的，这竟然都是真的，重雪芝正伤重垂危待死。她才离开他身边几日？竟落得个如此凄惨的境地。上官透是怎么照顾他的？

　　他拳头紧握，满心的担忧和恨意几乎能溢出来，睁着眼睛在床上坐了一夜。等到天明，他随意洗了把脸，又将衣衫给整理好，然后便去求见鲁王。

　　...

　　鲁王并没有立刻见他。

　　宇文穆远在门外等了大半个时辰，才被人引入了书房内。鲁王正坐在太师椅上，一手执卷看的出神，长史则躬身站在一旁。

　　宇文穆远上前，先深深拜下，“属下宇文穆远，前来拜见王爷。”

　　鲁王将目光从书卷上移开，盯住他看了足有半刻钟，方才笑道：“少侠入府内已有半月，怎么今日有空，竟能到本王这里来？”

　　宇文穆远垂下目来，低声道：“属下出身草莽，原来粗陋不堪，猛然得贵人眷顾，不免诚惶诚恐，受宠若惊。这些时日以来，属下一直在暗自思索，究竟是何处行为得了王爷青睐，也好竭力将其发扬光大，便于日后能更好的为殿下效力。”

　　鲁王听得愉悦，含笑道：“那你可想出来了？”宇文穆远摇头，“并未。不过，属下却想明白了一件事。”鲁王好奇道：“想明白了什么？”

　　宇文穆远道：“属下想明白了，属下有什么才能，并不重要，而王爷需要什么才能，才最重要。宇文穆远愿效忠于王爷，此生任由王爷驱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毕，郑重下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