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弹壳里的玫瑰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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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晨光熹微时，提姆取下挂在门口衣架上的西装外套，对着镜子穿好。这不是他最喜欢的那件西装，他最喜欢的那件在绑架之后已经彻底报废了。
同时报废的还有杰森留下来的那套，外套马甲衬衫的三件套里只有最里面的那件红衬衫留了下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提姆把它留在了自己的衣柜里。
他提起公文包，手表上显示的时间还早，但秘书已经在楼下等他了。根据前几天的新闻推测，他们被绑架的时候蝙蝠侠正在和绑架他们的绑匪交战，红头罩的手下也有参与，这正好方便了他们一路逃跑。
提姆在很小的时候就察觉到了蝙蝠侠和罗宾的真实身份，这个瞒住了整座城的秘密被一个孩子看破。他曾经疯狂地迷恋蝙蝠侠与罗宾，跟随着夜巡的义警们穿过夜晚的大街小巷，直到他在跟拍他们的途中遭遇了袭击。
等到提姆伤好之后，在父母的命令下，管家与女佣对他的管控日渐严格。再后来罗宾消失了，布鲁德海文有了新的义警。那段疯狂的岁月也变成了提姆的过去。而现在，蝙蝠侠身边有了新的罗宾，提姆也成长为能和布鲁斯·韦恩在酒会上攀谈的德雷克企业总裁。
他到达楼下，秘书伊莲恩正坐在驾驶座上听音乐，戴着头戴式耳机随着音乐摇头晃脑。提姆自己拉开车门钻进后座，伊莲恩拉下耳机，“我明明只是一个秘书，为什么还要做司机的工作，我要求加薪，老板。”
提姆将公文包甩到一边，轻车熟路地从丢在后座的袋子里找到了伊莲恩给他带的早饭，三明治加手磨咖啡。他满足地剥开三明治的纸袋，咬下一大口，“我记得三天前才给你加了工资，人要懂得知足，伊莲。”
“这就是为什么我现在任劳任怨给你开车带早餐，而不是拿刀比着你的脖子逼你说出银行卡密码的原因。”伊莲恩扯了扯嘴角，开始汇报今天的行程。
提姆漫不经心地听着，突然他顿了一下，“等等，你刚说了什么？”
“董事会，有一大群老头子等着和你在会议室卿卿我我呢。”透过后视镜，伊莲恩给了提姆一个作呕的表情，“求你了，这次就别带我进去了。”
“不是，前一句。”提姆没管秘书的放肆。伊莲恩把着方向盘转了个弯，“冰山餐厅的酒会，他们发来了邀请函，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像以前一样帮你拒绝了。”
“答应他们。”提姆说，“帮我准备一套衣服，我晚上会过去。”
伊莲恩惊愕地瞪着后视镜里的提姆，提姆怀疑自己脸上有了一抹可疑的红色，“以前拒绝他们是因为德雷克企业不会掺和进那些和犯罪搭边的生意，但现在他们换了掌权人，作为‘东区建设计划’的合作伙伴，去参加他们的酒会也不是不行。”
伊莲恩怀疑的目光凉凉地瞥过来，“真令人信服的理由，如果不是餐厅小老板的胸那么大，我就信了。”
“工资。”提姆摆出威严姿态，伊莲恩屈服了，“好的好的，下午你会看到你的南瓜马车的，灰姑娘，仙女教母这一次还包接送服务。”
万恶的资本主义受益者矜持地点点头，继续毫无形象地往嘴里塞金枪鱼三明治。
杰森端着姜汁在人群里穿梭，像一只蝴蝶在花丛中自在起舞。姜汁这个主意最先采用的人是哥谭的老蝙蝠，作为哥谭花花草包人设的第一人，他隐瞒自己身份的小措施让杰森学去不少。他脸上仍挂着甜蜜的笑容，在掩面而笑的淑女和举着香槟的绅士中侃侃而谈，时不时引起一阵虚伪的赞叹。
手机藏在他的口袋里，贴着大腿根传来震动。杰森用一个小小的玩笑结束话题，顺势退出了人群。他躲进被窗帘掩住的阳台，手机上面是手下给他发来的消息，关于前几天他和德雷克工业的小总裁被绑架一事。
他看着手机屏幕不自觉抿住嘴角，他没回复那条消息，转头给另外几人发去了消息。哥谭很快会迎来一场剧变，但红头罩不久前才因为冰山餐厅的权力更迭受挫，眼下没有主动出击的资本。这一次是蝙蝠们的战场，他只是陪衬。
杰森收起手机，将盛在高脚杯中的姜汁晃了晃，看似来金黄澄澈的液体波纹颤颤，他随手将它放在一边，从西装内衬里抽出一盒烟来。
整整一晚上，提姆都没和杰森搭过话。他入场时酒会里不少人都对他投以惊讶或猜测的视线，提姆无视了那些视线，躲在角落里享受一点可怜的安宁。
如果有人细心观察，会发现这个看起来不情不愿的客人目光始终追逐着在场地里穿梭的宴会主人。
提姆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或许是他血液里渴望刺激的闹事分子在躁动，在他推测出杰森的幕后身份之后，他便控制不住自己开始搜集关于红头罩和杰森·陶德的消息。短短几天，所有明面上能搜集到的资料都已经藏在了他的电脑深处。
他看着杰森在微不可察的表情变动之后微笑着退场，躲进了隐蔽的阳台上。提姆等了一会儿，给他和其他人联络的充足时间，才迈着慢腾腾的步子走进去。
“好久不见。”提姆礼貌地打招呼。他的鼻尖缭绕着草木灰的烟味，杰森手中的并不是什么昂贵的烟草，事实上过于普通了，提姆总是能在东区的工人、小商贩手中看见它。
“事实上，我们前几天才见过。”杰森懒洋洋地道，他倚在栏杆上，烟灰抖落一截掉进楼下的花坛里。
提姆在烟雾缭绕中咳了几声。杰森眯起眼睛，“小总裁没闻到过这么垃圾的烟味吧。”他的语气有点刻薄，不像那个在人际交往中左右逢源的花花公子。
他转过身，背靠着栏杆，身后是霓虹流光汇聚成的天际线，光柱刺破夜空阴云，是夜色中的一道刻痕。
提姆的面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他像是没发现眼前人的变化一样随意地道，“我不抽烟，所以分不清他们的区别。”
“假话，”杰森笑嘻嘻地压低了身子凑过来，“不过很令人信服。”他看上去很兴奋，但提姆清楚他不可能喝了酒，尤其是在这种鱼龙混杂的酒会上。
杰森从皱巴巴的烟盒里抽出一根，两指夹着塞进提姆不设防的唇里。他的表情是一种轻飘飘的随意，像一层雾气罩在他的脸上。这个表情激起了提姆的兴趣，他想知道雾气下面藏着什么。他含住那根廉价的香烟，乖巧地抬头看着杰森，清澈瞳孔里是眼前人的倒影。
原本只是随手试探的杰森反而停住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低低地笑了一声，“真乖。”他像是奖励小孩一样拍拍提姆的头，在后者压低眉毛的不满中凑近。他将自己快要燃尽的香烟含在嘴里，闭上眼睛点燃了提姆含在嘴里的那根。
提姆没有闭眼，他的视野里尽是另一个人的脸，皮肤上细小的绒毛与雀斑、隐隐可窥被淡化的伤疤还有合上的、却轻轻不安震动的纤长睫毛。这个距离接近一个吻。
另一根香烟被点燃，杰森睁开眼睛后退，等提姆回过神来他又仰面倚在栏杆上了。他对着提姆勾起一个不羁的笑，“虽然很多人都挺吃纯情这一套的，但是太被动可是不会受女人欢迎的，小总裁。”
提姆这才发现自己的脸已经整张红透了，他拿下香烟捂住脸，掌下是炽热的温度，连通着胸腔深处激烈跳动的心脏。“我只是不太适应。”他拿着香烟嗫嚅着说。
杰森没说是哪方面，只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嘴边是一丝被泄露的嘲讽，“看得出来你是新手。”他掐掉手中快要烧到烟嘴的香烟，冲提姆抬手，“回去吧，那里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没开口、一开口可能就磕磕巴巴的小总裁愣愣地点点头，出去的时候杰森看到他的香烟还捏在手里没有丢。
杰森摇摇头笑笑，真可爱。提姆·德雷克不是一个普通的总裁，但和他们这些在黑暗里摸爬滚打的人也不是同类。或许他更适合和韦恩那群蝙蝠搭伙，过受人敬仰的英雄生活。
他的好奇心太重了，但有句老话，“好奇害死猫。”杰森还蛮喜欢这个青涩的小总裁的，红头罩可不希望哪天又要从一群穷凶极恶的大汉里把瘦巴巴的小总裁捞回来。
伊莲恩按时将车停在了冰山餐厅门口，提姆一头扎进后座，从西装里侧摸出来一个手帕卷成的小包裹。伊莲恩疑惑地看了半天，等到提姆展开手帕，才发现里面包裹的是一支抽到一半的香烟。
“我真诚地希望这不是什么侦探游戏里的线索。”伊莲恩点燃发动机棒读道。
“不关你的事。”提姆将手帕再次卷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回西装内侧的口袋里。伊莲恩啧啧感叹，“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一个痴汉。”
“工资。”提姆威胁地挑起眉，被压榨的打工族听话地闭上嘴。“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提姆抽抽嘴角，拿起他的手机摇了摇，“这里面的小玩意儿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被收买了打算当什么商业间谍。”
“是因为你信任我吗，我真感动，老板。”伊莲恩噙着轻松的笑拐过弯。
提姆摇摇头，“不，是因为没人会比我给你更多的钱。”伊莲恩是几年前当上他的秘书的，他们一起走过了德雷克企业的风风雨雨，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苍白女人比他还能打。她甚至能在暴动的游行人群中把提姆完好无损地带出来。
她和提姆不止是上下级，更是朋友。提姆对他的信任足够支撑到提姆知晓她在他的手机里装定位的理由。
“我哭了，哭得很大声。”伊莲恩面无表情地道。她按下按钮，车载智能开始检测，没在车里发现窃听器之类的东西。伊莲恩目不斜视地注视着眼前的道路，但话是对提姆说的，“你很聪明，老板，比大多数人都要聪明。但你对哥谭的黑暗还不够了解。”
提姆马上反应过来，“前几天......”警方给出的解释是东区改造计划的几个小企业联合起来实施了这次绑架。冰山餐厅和德雷克企业在此次政府福利项目中占了大头，他们想分更多杯羹。
“不是所有人都乐于看到哥谭的改变，即使改变会让这座城市变得更好。”伊莲恩轻轻哼着一首童谣，这首童谣曾在哥谭的每个角落传唱，母亲哼着它恐吓不听话的孩童。
“当心猫头鹰法庭，时刻监视你出行。暗处窥望哥谭市，藏于矮墙阁楼间。居于家中他同在，卧及床间他亦存。万莫提及他名号，利爪将你头寻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弹壳里的玫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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