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哈利捡到了一只刺猬》火韭

5、（5）

　　斯内普敲响卧室门。

　　“罗恩有事找你，在壁炉。”

　　凌晨两点，好极了，假如突发情况又是谁炸了麻瓜公厕，那家伙将面对一个史上最不“救世之星”的哈利·波特。不过这还不是哈利最担心的状况——那状况正写在火炉里罗恩的脸上，万幸，罗恩显然知道在西弗勒斯面前审讯他不是什么好主意。

　　温德琳在斯内普手里，哈利出门后他就直接进入卧室，在有限的空间里尽可能回避。这份谨慎看起来有点多余，不过他可以理解斯内普还不想跟傲罗司的事务扯上更多关系——虽说这不是个令人愉快的念头。

　　“什么情况？”他尽可能在嗓音里加入不想多谈的暗示。

　　“呃……伦敦东区闹鬼，就有个会让麻瓜看到幻觉接着自己爬进去的纸箱什么的。”罗恩用郁闷的口吻说，“这事该归偶发事件逆转小组管，但为防有什么危险的东西，他们说要调两个傲罗过去看着。”

　　是极可能不危险又极其无聊、然而走完程序怎么也得几小时的工作，所以他们作为新人就被调去顶班了。实习傲罗考核在即，当然不能因为不想在非值班时段跑腿得罪前辈。行吧。

　　“我换上工作袍就去。”

　　“抱歉打扰你的约会。”结果罗恩还是要说，“但至少你接到消息的时候不是光溜溜地跟斯内普缠在床上，我一有机会要杀了那个给纸箱念咒的白痴。”

　　“我们不——”

　　然而罗恩的头已经消失了。真棒，明天所有人都会知道他跟斯内普睡了，虽说这其实没什么可奇怪的。但在斯内普其实打算睡沙发的情况下，这就是让他有点不平。

　　哈利开门进入卧室，斯内普坐在床沿，刺猬在他的大腿上好奇地爬来爬去，他正小心地顺着刺的方向抚摸它。

　　“我去一下部里，天亮前估计不会回来。” 这个场景带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击，哈利希望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正常，他拿起工作袍，“直接在我床上休息好了。”

　　斯内普点点头，哈利感觉他像是还有要说的话，没立刻动身。那人努力斟酌了一阵，又蹦出一句：“别大意。”

　　“是。”他忍了忍笑，“教授。”

　　斯内普对此的反应无限接近翻白眼，哈利带着上扬的嘴角匆匆冲进壁炉，又跟罗恩和等得不耐烦的偶发事件逆转小组成员一起去往那个纸箱的所在地。情况稍微有点麻烦，昏倒的人被送去了医院，纸箱则在执法部门手里，他们赶到时全副武装的警察正准备按程序把这个“危险物品”拆开。

　　穿着麻瓜衣服的同僚前去交涉、取走箱子和识别知道得太多的麻瓜并抹去记忆的过程中，两名实习傲罗就带着幻身咒藏匿身形在各种各样的墙角里躲着，观察有无恶咒和黑巫师的迹象。哈利悄悄数了，罗恩两分钟打了45个呵欠。再不说点什么，他俩都会睡着，因而罗恩重新提起方才在他公寓里的事时，哈利也就没那么不欢迎了。

　　“所以，你跟斯内普搞一起了。”

　　“我第一次跟西弗勒斯约会的时候就告诉过你们了。”哈利咬牙忍住一个呵欠。

　　“你可没告诉我我会凌晨两点撞见他在你家，穿着睡衣，而且在揉温德琳的肚子！”一股热度冲上哈利的面颊，“我是不是还得庆幸你们穿着衣服，而且没穿错对方的衣服？”

　　“我们没——”哈利咳嗽了一下，“他睡沙发，罗恩。他只是到我这暂住，因为他的房子泡水了。”

　　罗恩发出困惑的声音，“泡水了？他在自己家做实验？”

　　“他楼上的萨托利先生出国去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是猫干的，萨托利家的水龙头开了，把楼下西弗勒斯租的房子泡了汤。”哈利回答，“萨托利先生再过一周才会回来，他家的门锁是特制的，找人开锁很贵。房东不肯垫付费用，打算等萨托利先生回来直接评估房子的损害并索赔，西弗勒斯只好搬家。”

　　“他不能直接念个咒解决吗？”罗恩问。

　　“他用水火不侵咒保护了自己的东西，我们搬了一个下午加晚上，你没发现我的客厅都没处下脚了吗？”哈利活动了一下尚且酸痛的肩膀，在麻瓜视线范围内他们只能徒手搬运，“用魔法修房子或者开锁都可能引起不必要的注意，而且不清楚那个门锁的原理，如果是电子的，用咒语开完就彻底不能用了。”

　　“搞不懂这些麻瓜玩意儿，看起来很厉害，结果又那么容易坏。”罗恩咕哝，“他也太倒霉了吧？先是刺猬那回事，接着又是这个。”

　　“总之，租到新房之前西弗勒斯和他的东西都暂时留在我这。”

　　罗恩哼哼着表示听明白了，不过他的问题肯定还没完。

　　“你让你男朋友睡沙发？”

　　“他坚持的。”哈利带点辩解地说，他提出过轮流睡沙发和床但被拒绝了，而且想到要睡在西弗勒斯睡过的床上，感觉确实……有点诡异。不是说他没想象过上床的事，但付诸实践的念头（尤其是设想斯内普在袍子底下的样子）总裹挟着强烈的窘迫和紧张，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们真没有……？”

　　“没有！”

　　“为啥？”罗恩居然问，“没商量好分工吗？”

　　“罗恩！”

　　“就是随便问问。”罗恩毫无悔意地说，让哈利想起五年级时哥们追问自己跟张的事——他还指望跟赫敏在一起以后罗恩能成熟点呢，“那你们总接吻了吧？”

　　“对，接了。”哈利为哥们发出的声音翻着白眼，那边偶发事件逆转小组的人好像把箱子拿到了手，快完事了吧？“大概吧，其实差不多就是碰了一下，收起你那副表情。”

　　“你现在又看不见我的脸。”罗恩抗议道，“是不是觉得怪怪的？毕竟那可是斯内普，而且他还爱过……你知道。要是他在看着你的眼睛的时候想到另一个人……”

　　“你可以直接说我妈妈，罗恩。”哈利叹了口气，“说实话，对我来说其实还好，那已经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就算西弗勒斯还爱着她……”

　　“但还有你爸爸的因素，对吧？”罗恩说，“你爸爸是斯内普最恨的人，跟自己最爱和最恨的人的结晶在一起，这简直狗血到家了。”

　　“谢谢你的安慰，罗恩。”哈利估计着大概位置踹了他一脚，正中目标。

　　西弗勒斯到底是为什么同意跟他约会，这个问题哈利自己也思考过。斯内普来送谢礼那天，他们在他的公寓里度过了意外地颇为愉快的一个下午，斯内普黄昏时分才起身告辞。事后哈利想到，只是一份谢礼，斯内普完全可以包装好寄来，他登门拜访的举动或许意味着什么。于是把温德琳接进家里的第二天，他大着胆子给斯内普写了个便签，邀对方共进晚餐。这样的活动持续到第四次，哈利确认他们在约会时，年长男人没有否定。

　　两人还处于试探性互相接近的时期，哈利感觉自己像是正乘着小艇进入危机四伏的水域，企图避开礁石靠岸。他当然希望自己能够跟西弗勒斯走下去，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同对方约会，但他也很清楚抱太高的期待并不明智。这跟与金妮或秋的事都不同，伏地魔不再潜伏在侧破坏他的生活了，挡在他们两人之间的是彼此的心绪，还有男人比他多历经的二十年光阴。

　　“他很喜欢温德琳，”哈利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照料她比我还周到，时常跟她接触，陪她玩……”

　　有时候他感觉，年长男人像是把跟自己相处时还无法做到的事寄托在那只小刺猬身上一样，那些温柔的、有时甚至有些悲伤的神情，小心翼翼的手指，仿佛在呵护什么珍贵易碎的东西。提出让斯内普到自己家暂住时哈利没想太多，下意识地提供帮助罢了，但这几天斯内普照看温德琳、分担家务，以及在他晚归时留饭，倒给他添了不少杂念。

　　“你在吃你家刺猬的醋吗？”罗恩，一如既往地破坏气氛。

　　“去你的吧。”他强忍着再踹罗恩的冲动，“我只是觉得——”

　　“收工了！”偶发事件逆转小组的人叫道，最后一个被清除记忆的麻瓜带着迷茫的神情从他们面前走开。

　　哈利搬运箱子，罗恩持魔杖警戒，尽管里边除了一两个咒语什么也没有。回到部里排除完危险，罗恩直奔早饭，把跟哈利未完的对话抛在了脑后。惦记着斯内普和温德琳，哈利先回了家，见年长男人还是歇在了沙发上，刺猬则回到遮光的笼子里趴着，看样子也快睡了。

　　“还顺利吗？”斯内普睁眼坐了起来。

　　“吵醒你了？”哈利朝他笑笑，绕过屋里新添的障碍物，“只是个无聊的恶作剧，顺利的话今天就能抓到人。希望下午我能回来睡一觉，困死了。”

　　斯内普的脚够到拖鞋，站了起来，他舌头底下好像压着许多话，开口时却又只说：“谢谢你帮我搬家。”

　　他们同样忐忑，哈利意识到，这对斯内普而言也是个全新的领域。他不知道莉莉·波特之后，斯内普是否还爱过什么人，大概没有，竭尽全力地赎罪之前，甚至是死去一次之前，这个男人恐怕都不会允许自己再去爱。而不管是爱人还是被爱，他的经验恐怕都还不如哈利。

　　言辞时常造成误解，酝酿言语的过程往往引发猜忌，经过种种杂念的干扰修饰从唇间呈现的成果更是太容易词不达意。对于自己该怎么做，哈利突然有了清晰的想法。

　　“那就是男朋友该做的，不是吗？”他说，然后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给了年长男人一个吻。

　　哈利闭上眼，全身心地投入到此刻的行动中，拥紧削瘦、饱经苦难的男人。斯内普的回应从不安到坚决，渐渐变得像他想象过的那样，充满渴望与激情。

　　当两人再次对视，哈利知道他们终于确认了彼此最需要表达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