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神穿成修行废柴后》东青衔枝

14、无面人

　　“主人，不要那块肉了吗——真的很香的，我看您挖下来，还以为要带回去吃呢。”
　　走出螣蛇兽竞场，刀灵发出嘤嘤嘤的声音，在俞诺体撒泼打混。

　　“那只灵蛇不大正常，午餐吃它心情会变差。”
　　俞诺皱着眉，又想起方才那只巨蛇戏耍人命的场景。
　　她固然能把它做成鲜香美味的红烧蛇肉，只要一回忆这只蛇曾经做过的事，便觉通体憋闷。

　　“太可惜了！反正最终都要给我吃进肚子里，何必在意它身前如何呢！况且妖兽大多性情寒凉恶劣，难道主人便放过这些妖兽么！”
　　“倒也不至于，”俞诺道，“但如今我还有那么多值得追寻的食材，又何必执着于长虫一只。”
　　刀灵还是不乐意，在她耳朵旁边嘤嘤嘤嘤。
　　分明是个婴儿的甜美声线，这破皮劲儿竟然丝毫不落于挨家挨户收租之人。

　　俞诺平静道：“我算是看透了，你用处不大，却很能吃；年岁不高，却很能说教，长得也不甚好看，全然是废剑一把。”
　　刀灵哼哼唧唧的声音断在半空，怒喊道：“我怎么就没用了，我——”

　　“好，就算你有用吧，你也实在太吵了。”
　　她面无表情地恐吓刀灵。

　　“我看还是将你送回王大叔那处，叫你日日同没处理过的食材和鱼腥味共处一处……或者也不必再麻烦王大叔了，直接将你送去废剑塚，教你同诸多废剑待在一起。都是雄剑的地方最好，省得你去祸害人家小姑娘。”

　　“你看如何？”

　　刀灵一来是刀生灵，同剑冢中诸剑不合，二来再加上所谓同极相斥，叫他同属性一致的雄剑待在一起，简直杀刀诛心。

　　刀灵：有点想哭。
　　但它憋着。
　　憋不住了。

　　“不要啊呜哇哇哇——”

　　“我漂泊了这样久，修为尽失，好不容易遇上个各方面合我心意的小姑娘，没想到你这个坏女人好狠的心，竟要将我同那些个腌臜玩意儿堆到一起，我的命运竟然会如此坎坷么！”

　　俞诺毫不心虚：“正是如此，你若再闹，我便将你同你嘴里那些腌臜雄剑堆作一块，教你们好好亲近亲近。”

　　刀灵抽噎道：“我年纪大，德高望重，你竟敢这样害我，会有报应的！”
　　“我比你年纪更大，也不见得你如何敬重我。”
　　确实如此，若是算上俞诺来该世前那段未开化岁月的年岁，要比刀灵老上不少。

　　她一边跟刀灵一来一回地唱双簧时，那头螣蛇场内的观众集体涌了出来，群情激昂地讨论着。
　　“你们谁看清那姑娘方才是怎么胜的吗？”
　　“没有，我只看到她一下跳下去，一下跳上去，跟猴似的上蹿下跳。”
　　“你们没发现她每回都落在同一点么？应当便是这样将蛇鳞消磨去了。”
　　“可是上回还有一个仁兄这样尝试过，别说砍掉鳞片了，连条痕迹都没留下来。”
　　“所以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哎，等等，你们看那边！”

　　涌出的人潮中有衣裳简朴看着只是来看看竞兽的观众，也有看起来五大三粗，肩膀上扛着个大剑，显然除了围观，自己也时常下场打架的大汉。
　　其中一个大汉膀大腰圆，脖颈上带一串佛珠，眼睛瞪得像铜铃，一眼便在正厅内的诸多人群里捕捉到一身青衣的俞诺，气势腾腾地走过来。

　　俞诺：！？
　　……溜了溜了。她可不想直面众人被盘问，更别说那个大汉一看便是流汗流得再多也不会仔细擦擦的类型，要是骤然给他贴上，俞诺怕自己要晕过去。
　　她匆忙间绕过三五个非螣蛇场的观众小集体，转到阴影处一柱房梁后，悄悄往外看。

　　只见那大汉在阴影外头的人群外边看了两圈，没再看到俞诺身影，疑惑地摸了摸头：“格老子滴，个小兔崽子真会溜，看见老子就跑没了，老子有这么可怕？”

　　“大哥，那小姑娘可不是兔崽儿，您看她跟腾蛇打打得老狠了，这么个狠角，看到大哥便吓得跑了，可不正说明了大哥厉害得紧吗！”
　　那大汉一摸光头：“哼，老子威势天下第一！”

　　另一边一个青衣长衫的小姐掩扇轻笑：“哟，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不过普普通通佣兵一个，整天拉帮结派地大哥来小弟去；人家小女孩几岁，你今年又芳龄几许，跟人家比害不害臊——还说人家小女孩怕你身上威势？”
　　她说着翻了个白眼，嗤笑一声：“我看是怕你一身臭汗呢！”

　　躲在暗处吃瓜的俞诺：……姐姐这话倒真没说错。
　　她确实是怕汗臭。

　　不过这下那大汉不乐意了，两道杂乱的剑眉仿若倒八立起，对青衣长衫的小姐姐怒目而视：“你柳青鸾又算老几，敢在这同我置喙，嘴皮子利落算得上什么本事，有胆量咱们上场比！”
　　青衣姐姐丝毫不畏，下巴一挑便道：“此刻便行——”
　　二人飘然而去私斗，方才从螣蛇场出来的人们想找俞诺的发现俞诺不见了，想看热闹的也没热闹看了，纷纷散去。

　　俞诺这才松了口气，正想从房梁背后出去，后背便被人一拍，吓得她下意识像猫一般跳起来，在空中回旋反身，做出防御动作。
　　却对上身后姑娘一双含笑的眸子：“小妹妹反应真快，方才对螣蛇下手也好利落，日后必然大有成就。”
　　她的声音俞诺认得——就是方才螣蛇场报名处的小姐姐。

　　“姐姐谬赞，有点小聪明罢了，”俞诺礼貌性地微笑了一下，“姐姐有什么事么？”
　　“啊呀，是这样，你落了这个——”
　　姑娘从身后抽出来一块木牌，上头刻着一头犬类头轮廓，上书竞兽场黄阶九条七个小字，侧边看去，只见符文金光一闪，应当是为防伪所做的特殊设计。
　　“这是斗赢的凭证，可拿着这个去总台兑换自己所需要的东西，你可以选择即可先兑，或者稍后集齐更多的凭证，再去兑换，”小姐姐微笑道，“每一场斗兽，第一次完全斗败妖兽就能收集到这样的凭证，姑娘小小年纪就能获如此荣誉，当真令人艳羡。”

　　艳羡也说不上，她倒嫌自己第一次遇上的灵兽竟然如此凶残，教她连欣赏食材也欣赏不得。
　　“多谢姐姐。”
　　她礼貌地接过了那个木牌，又问道：“姐姐知道筑基境的人竞场在哪里么？”
　　“筑基境？”姑娘诧异地看了俞诺一眼，“你竟还未曾开光么？”
　　俞诺大方点头。
　　姑娘怔愣一瞬，又了然笑了：“姑娘果真前途无量——随我来，这就领你去那儿。”

　　螣蛇场的方向传来一阵门房打开的声音，随后传来一个女声：“芳妹！赶紧回来！咱们收拾不起来这堆烂摊子！”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俞诺感觉这个声音只传到她的右耳里，左耳却声音全无，若是再挪挪身子，便连右耳都听不到了，她猜测这是某种限制声音在一定空间内传播的途径，为了避免打扰客人，直接将声音传到欲传达者那里。

　　姑娘回喊道：“我知！马上便回！”
　　接着她把俞诺领到一个看起来比腾蛇场要大上好几甚至十倍的房间里，这里的房间并非由实体材质间隔，只隔着透明的灵气层，灵气层与灵气层间有通道和一排排座位，座位上照旧坐着一批群情激奋的观众——人竞场较之兽竞场似乎还要热闹一点，人数更多，人群的组成也更丰富，男女老少都有，手里握着各式各样的武器，身着服饰、脸上面具也千奇百怪。

　　“你可以按照自己的层级可以去越级挑战强者，但不能主动挑战比自己等级低的人，由于场上生死不论，建议先挑战比自己强些许的人，感觉要落败，便立刻退场；你看那边——”

　　俞诺顺着领路姑娘的手看过去，恰好看到擂台上一个黑衣男子。
　　他浑身漆黑，连头也被黑乎乎的丝织品罩了起来，看起来像一个无面人，只有眼睛露在外头。
　　他对面则是一个浑身是伤，已然气喘吁吁的男人。
　　双方盘旋数圈，下一刻那个无面人动了——

　　他如同一条进攻的蟒蛇一般迅速地游走到男人面前，寻常人的眼力很难跟上他的速度，那男人试图闪避，却因他游蛇般奇异的步法，预判错误，反倒跟他撞了个满怀。

　　那无面人一碰到男人，就迅速地攀援上去，将男人死死缠住。

　　俞诺这时候才发现，这男人的身体也真像蛇一般柔弱无骨，他整个人从男人身后缠着男人，双手扣住男人的脖颈，也如同蛇攻击猎物时使之窒息的样子。

　　重点是手和腿扭转的角度……那真的是正常人能够做到的吗？
　　着实诡异。

　　男人还试图挣扎，但似乎愈挣扎，陷落越深，他的姿态也逐渐与那束缚他的人同化，手臂、腿部的姿态逐渐朝奇怪的角度扭去——

　　然而他却没有男人那样柔软的身躯。

　　“咔嚓！”
　　随着一声轻微的骨头响，这位的关节彻底脱臼。

　　“啊——我认——”
　　他凄惨地叫起来，似乎终于认栽要喊出认输，却忽然被无面人恶劣地捂住了嘴，喉咙也被勒得更紧。

　　他眦目欲裂，竟然就这样，生生地翻出了眼白。
　　半晌，不再动作了。

　　“……他死了么？”
　　“死了，”领路姑娘语气中不无同情，“这个黑衣人性情凶残，已经虐杀过好几个挑战者了，建议姑娘不要轻易接触他。”
　　俞诺点点头：“我知道。”

　　然而就在她转头重新回望擂台时，却同那个无面人直直对上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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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