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师祖回忆录（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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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院子里进进出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太医。
枯蓉吐得胆汁都快没多少了，太医们绑的红绳也快给她把手脖子都勒断了，依然不敢说是什么毛病。
太医们齐刷刷跪了一排，回禀我那糊涂爹，枯蓉怀孕了。
未出嫁的公主，就这么怀孕了，哈哈哈，我在没人的角落里笑的都哭出来了。
枯蓉，我倒要看看那死要面子的皇帝爹会怎么弄死你。
枯蓉的娘在我娘死后，耳边风都快吹成了台风，也不过被我爹抬举做了个贵人。
贵人娘娘知道自己的女儿闯了祸，忙跑前跑后的给我爹消气。
见自己总是吃闭门羹，只能拉上新太子，就是那个枯震，一起给我爹上演各种苦情戏码。
枯蓉被关了半个月，没等来斩首菜市口的圣旨，等来了一纸婚书。
生气归生气，皇帝觉得丢人是正常的。
他一个天子，不娶你但是睡了你，那叫雨露均沾，福泽万民。
她一个公主，不嫁人却被人睡了，那叫荒淫无度，不知羞耻。
枯蓉在他心中的珍视程度一跌下神坛，就爱咋的咋的吧。
况且这个奸夫整体而言还是很入皇帝的眼缘的，这门婚事就被推着成了。
枯蓉出嫁的那日，我帮着抬了两箱子东方新上娇。
高头大马上的驸马爷衣冠楚楚，容光焕发，样貌俊朗。
我和一众婢女退回公主府门口恭送枯蓉。
驸马爷对着我的方向笑了笑，我心里默默喊了一句。
变态。
昨日的状元郎变成了今天的驸马爷，世事无常。
公主出嫁，我们这些没事干的被分到了别的院子。
我进到了枯震的院子。
这院子我也熟悉。
哪棵树底下有他埋藏的金子，哪棵树底下有他藏得小禁书，我门儿清。
这院子是我弟弟原来住过的。
旧地重游，我也不敢太过分，只能偷偷的摸摸我弟弟当年种的树，想念一下那个傻小子从这树上摔了多少个跟头。
新太子有个规矩和枯蓉十分相似，夜里不得出来溜达。
我刻意避开了花圃，池塘，那些可能会藏苟且之事的地方。毕竟那种花前月下，苗圃偷欢的刺激场景我看过一次就够了，多了受不了，我还是个姑娘。
我万万没想到，就在院子里的树底下，我居然还能和半夜不睡觉的枯震撞了个正着。
他左手提着铁锹，右手提着一颗滴血的头颅，正站在树边看着我。
我们互相愣了几秒，我自然而然的去接过他手里的铁锹，吭哧吭哧的给他挖坑。
坑挖好了，我又自觉的把那颗脑袋扔了进去，埋上土，踩了两脚，恭敬的把铁锹还回去。
“你……”枯震看我动作娴熟，胆大心细，道：“你以后来屋里近身伺候吧。”
那自然是极好的。
大冬天的，谁想在外面扫院子啊，屋里多暖和。
我在屋子里擦架子，架子上的珍宝我看着眼熟，摸着顺手，擦的五味杂陈。
枯震就拿本破书坐在桌前看我擦架子。
我擦完了所有的东西，他那一页玉楼春还翻不过去。
我几次从架子上拿起那把我弟弟亲自打磨出来的匕首，都想要直接转身飞进枯震的脑子里。
可是我体内的蛊虫告诉我，不可轻举妄动。
这么过了小半年。
坊间流言四起。
皇帝昏庸无道，太子嗜杀成性，贵妃干涉朝政等哪一条说出来都能拉出去砍了的罪名，天天随着那些老臣的奏章一一呈现在我那糊涂爹眼前。
我那糊涂爹把这些归功于近来皇家接连死了三条人命没有好好超度的原因。
三条命，不包括我。
我娘，我弟弟，还有枯蓉肚子里没出来的孩子。
至于我，这个前公主，在史书上的记载是，于大婚途中趁乱逃跑，下落不明。
四个字终结了我的一生。
宫里很快就进来了很多奇人异人。
能捉鬼的，能超度的，能咿咿呀呀惹人烦的，还有能成仙的。
我爹年纪大了，总想着再娶几个年轻貌美的人给他继续生几个皇子。可是身体不行了，所以他对这个能长生不老立地成仙的老头特别的宠爱。
宠爱到我觉得老头如果告诉我爹你只要娶了我，你立马你就能成仙，我爹能立马八抬大轿给他抬入中宫。
事实是，老头是神的孩子。
他把我堵在小巷里的时候，我差点就反手宰了他。
幸亏阮元秋出现的及时，救了这个自称能掐会算的老头子一命。
“他不是会卜卦吗？怎么没算算我差点杀了他这一劫？”
阮元秋笑着又递给我一包白色粉末。
我说：“我现在太子院子，他不可能会怀孕的。”
阮元秋笑道，“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认为当年公主怀孕是那包药的关系？”
他想了想，又道：“对不住，不是公主，是贱人。”
“呵呵，没事。”都是给神做嫁衣的人，谁又看不起谁，真的无所谓。
我拿着白色粉末回了太子的院子。
太子这几日消停了不少，没有天天晚上给我提出新鲜的人头让我挖坑埋。
我想到的原因是，院子里已经没有什么地方能够让我挖坑的了，基本已经埋满了。
太子蹲在我弟弟种的那棵树上对我招手，“上来。”
我其实一下就能跳上去。
但是……我还是要一步一步爬上去。
我的裙子被树干磨得破了两个洞，心疼的我不得了。
枯震递给我一个酒壶。
我刚准备喝一口取取暖，他道，“把东西放进去。”
我装傻的样子在他眼里可能真的很傻。
“驸马给你的东西，放进去。”
我差点就从树上掉下去，被枯震一把扶住了。
药粉从袖子里掉出来。
他自己捡了起来，慢悠悠倒了进去，晃了晃酒壶，仰头灌了下去。
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是应该拔下脑袋上的簪子补上一刀还是应该先跑路逃避嫌疑。
枯震拿起了我的手，按在了他的胸口处。
“我…你…你？”
晴天霹雳！
我当真被吓到了。
枯震笑着带着我从树上跳了下来。
“小芽，你反应太迟钝了。”
抽枝发芽，我现在真的想抽我自己一耳光，确认一下我不是做梦。
天百国太子，枯蓉她哥，女…女的？
我…还有一个妹妹？
“想什么呢？我是小枝。”他领我去了他的寝殿。
我关门的功夫，他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这是和我一起被送进宫的小枝。
我还在想，是不是小枝成了什么娘娘，怎么一直都见不到。
没想到……
我很好奇，“什么时候……”
小枝脱掉一身的累赘，穿着亵衣懒懒的坐在床边，对我说道：“过来坐。”
“你真的是小枝？”
“是不是的，你试试。”
太子殿的夜晚是没有人随意走动的，这规定是在我进宫后不久才有的。
我当时一心扑在怎么弄死枯蓉的小胡同里，未曾了解仔细。
后来我也犹豫过。
因为我连着三天埋的人头都是我想要弄死的对象。
这些人不是当年参过我这不行那不行的，就是在送我和亲的路上开路搭桥的人。
这都是我打听了很久才慢慢理清的。
我自始至终，也只有在训练的那段日子里，同和我同床共枕的小枝说过一二。
“你扮成太子做什么？对了，刚才那粉末。”
小枝对我眨眨眼，“没什么，我给贵妃娘娘下了点东西，现在有人怀疑我是幕后黑手。驸马给你东西是为了帮我洗脱嫌疑的，死不了。”
“疼吗？”
“你若是能抱抱我，便不疼了。”
为了早日完成任务，为了……我抱着小枝安稳的睡了一觉。
这是我入宫后唯一一个从天黑睡到天明的觉。
我们的神，终于在我马上马要被小枝喂成猪之前，给了我新的任务。
他们要反了。
我的任务，就是在合适的时候，给我爹的脖子上架上一把能要命的武器。
除夕夜，合家团聚。
我爹宴请了所有的朝中大臣后，喝的一步三摇的被人扶着回了中宫。
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中宫至今无人入住，空荡荡的和个鬼屋一样。
他经常一个人去中宫住一晚上，可能想着去和我娘的魂儿聊聊天吧。毕竟我娘在的时候，不是吵架就是生气，能好好说话的机会不多。
我觉得这个机会就很不错。
如果我运气好，也能和我娘聊聊天。
我想我娘了。
中宫里的摆设和当年我离开的时候见到的一毛一样，除了房顶有些掉色，墙壁有些掉灰，其他真的没什么区别。
我爹喝多了，正一个人靠在我娘常靠的软塌上默默流泪。
听到我走过去，他抬眼看了我一眼，“出去，朕不需要人伺候。”
“爹。”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脱口而出。
他被吓了一跳，忙揉了眼睛看我。
我这脸和他女儿的样子没有半分相似，他怒了，一拍桌子一瞪眼，想要弄死我。
屋外火把点点，人头躜动。
驸马爷和他的那些个开心兄弟们一举攻占了皇宫。
神终于出手了。
我爹当下对我换了嘴脸，“保朕活着出去，你就是中宫。”
我：……
娘啊，你不要误会，这老东西眼瞎了。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师祖回忆录（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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