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68 ...
-
风穿过历史悠久的长廊，吹动了屋檐下的风铃。
不复以往的是这次清脆的铃声并没有传到两人耳旁，而是被嘈杂的人声完全盖了过去。
“咒术界的希望”“无敌的无下限”“天才的六眼”——无数只能在中二少年漫里出现的赞美之词被穿着讲究又古典的人们滔滔不绝的重复着，让上条紫不由的放空了大脑。
然而，当她叕一次听见了某两个字后，她仅剩的理智终于还是崩盘了。
“……‘最强’。又是‘最强’。”
上条紫宛若呓语的喃喃着，“这帮子人是复读机吗？讲道理他们其实根本不想夸你但是又不得
不夸吧？”
“你看你爹的嘴角。”她伸出手指虚空点了点，“笑得都要裂开来了。这是什么地狱画卷啊。”
“噗。”
原本绷着一张圆脸的五条悟一个没忍住，最终还是笑了出来。
好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爹身上，没人发现。
……
五条悟不喜欢“人”，甚至可以说是讨厌“人”。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五条家实行的是洗.脑教育。但显然狂傲不羁的五条悟并不吃这套，五条家每个人的每句话到他耳朵里都会自动判别为“人菜话还多”。
但即使是这样的五条家，有句话五条悟还是认同的。
那就是“弱肉强食”。
没有反抗能力的普通人碰上咒灵只能说是倒霉。要是被人问起他虽会嘴上回句“真是可怜”，但内心其实并不会起多大的波动。
普通人是弱咒灵是强，弱被强所杀并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同理，咒灵也会被比它更强的咒术师所杀。
“那如果有人在悟的面前被咒灵攻击，悟会去救他吗？”
湛蓝的眼眸眨了眨，“会。”
上条紫又问道，“那如果是一个普通人在你面前被罪犯攻击呢？你会去救他吗？”
五条悟点了点头，“会。”
“嗯。”
上条紫轻声应了声，“那就足够了。”
“……”
五条悟十分不爽的撅起嘴。他挑起这个话题并不是想寻得什么答案，他的目的很纯粹，其实只是想让上条紫对自己多说点话。
两人相处的时光总是十分热闹，但五条悟自己也很清楚这份热闹是自己强求来的。他和上条紫之间永远是索求的那个，这反而令他变成了被动的那个。
他其实很不安。时间越久越是不安。
如果是长大后的他可能会更为成熟的处理这个问题。但现在他只是个孩子，所以只会硬拉着上条紫做这做那，强硬的抛给她一堆难以回答的问题。
但上条紫并不是个善于说教的人。所以她对付五条悟的方法也很简单，直接把话题粗暴的扔回去。
五条悟的小伎俩最终还是没能起到效果。更可惜的是他的整体实力进步的太快，现在即使高强度使用六眼也不会令他高烧不退了。
没错。他想生病。
因为他还想再见一次。那时候上条紫望着他仿佛快要哭出来般的表情。
……
“——五条悟，你最近怎么回事。”
上条紫的嘴角猛烈的抽动着。几分钟前三名女佣合力抬着一大桶冰水到庭院，而只穿这一层薄薄浴衣的五条悟此时正撑着桶沿，双眼放光，一副很想跳进去的表情。
“即使是夏天跳进冰桶里也绝对会生病的——等等。”
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上条紫皱起了眉，“你想生病？是最近课业压力太大了吗？除了咒术相关的考试我应该能帮你应付过去，如果只是小学难度的话……”
“……”
五条悟低下了头，松开手利落的跳在了地上。柔软的白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只留给了上条紫一个侧脸。
“是，但也不是。”
“哈？”
“我的确是想生病，但并不是为了考试这种无聊的理由。”
“……那是为什么？”
五条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没什么感情的望向自己。
“最近紫发呆的时间越来越久了。”
“你在想些什么呢？”
……
——我最近，好像想起了一些自己的事。
淡紫色的眼眸微垂着望向地面。这般说着的她表情是自己第一次见到的空茫。
——叛徒。
看着仿佛陷入回忆中的她，五条悟嘶哑的在心里说道。
封闭的庭院里，他没有自由，她没有形体。但即使是这样扭曲的世界里，只要能与她相伴，五条悟就可以问心无愧的说自己是幸福的。
当然他不可能被五条家困住一生。最晚十五岁他一定会接手这个家族，成为家主。届时无论上条紫期望什么，他都有自信能帮她实现。
即使是想要肉.体也并非不可能。传言加茂宅邸下有一座巨大的密室，里面藏着各式各样的咒具和咒术。五条悟见过现任加茂家主，本能的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地下密室的传言可信度非常高。
——反正他是最强的。哪怕现在还不是，未来也一定会是。
“我好像，有个很重要的人。”
——所以。无论是过去还是回忆……那些东西就算永远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那个人在等着我，我要快点回到他的身边。”
望着自顾自说着的上条紫。五条悟终究还是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心声已经传不到她的耳中了。
……
潮湿破旧的公寓中，不大的餐桌上正放着热气腾腾的“三菜一汤”。
烤秋刀鱼、土豆色拉、天妇罗——瞪大的淡紫色眼眸从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上扫过，最终落在了盛在红漆碗中的味增汤上。
好家伙。“三菜一汤”中只有味增汤是她会做的。毕竟有现成的速溶酱料，直接挖一大勺煮开就是了。
“睁大眼看清楚。这才叫‘味增汤’。”
坐在她对面的伏黑甚尔冷笑着说道，“你做的那玩意只能叫刷锅水。”
“……过分了啊！”
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下条紫的声音猛地高了八度，“只不过是在里面加了点萝卜海带就敢——”
“但有些人偏偏连这两样都不会加呢。”
“……”
下条紫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紫做的菜也很好吃。”
一旁的伏黑惠看不下去了，抬起手小心的拉了拉她的袖子，“快吃吧。否则要冷掉啦。”
“……”
下条紫缓缓的点了点头。然后默默的放下捂住脸的手，默默的拿起来筷子，默默的用筷子切下一段鱼肉，默默的夹起鱼肉送进嘴里。
最后默默的说了句“真好吃”。
面对她别扭的称赞伏黑甚尔并没有回话。只是把手边的报纸抖开，翻到赛马的那一页，再漫不经心的对折。
然后一手握报一手拿筷，悠悠的说道。
“吃完把碗洗了，厨房收拾了。”
“……”
伏黑惠看了看自己爹，又转头看向身边的下条紫。
只见她把脸埋在碗里。十分用力的扒了两大口饭。
……
人生三大幸事——吃饱喝足睡大觉。
伏黑惠毕竟还是小屁孩一个。吃完中饭后玩了一会游戏机就撑不住在沙发上睡着了。而他老爹此时正瘫在床上刷着手机。眉眼微垂表情慵懒，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但下条紫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他们看似平静的生活下其实全靠伏黑甚尔的昼伏夜行。虽然花的是下条紫的钱，但和孔时雨接头的是他，每晚出门处理掉他们生活痕迹的也是他。
说实话现在五条悟无论什么时候找上门来都不奇怪。五条家不是空有其表，而且上条紫在明面上是属于“表侧”，日本公安也一定会介入协助。
可以说只要还在日本就没有理由能逃过五条悟的眼线——光伏黑甚尔一个人应该没有问题，但是还有她和惠。
主体的离开带走了她回溯的能力。现在的她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
“给你。”
下条紫将什么扔向了伏黑甚尔。还在半空时就被他抬起手利落的接住。
他恹恹的将目光转移到手上，单手打开了折起的纸片，发现里面包着一张银行卡。
而那张包着它的纸片的正中间则写着六位数字。
“这里面是剩下的十亿。纸片上的是密码。”
下条紫环着手臂，语气平淡的说道，“加上之前的十亿总共是二十亿。我们的账结清了。”
“……呵。”
伏黑甚尔意味深长的笑了，把银行卡无比随便的往床头柜一扔。
“二十亿应该够你和惠太平的过完一生了……当然前提你不许再做赌.狗！”
“也不许再去买什么贵的要死的咒具！”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下条紫绷不住了，“不要再和咒灵扯上关系，和惠平平安安的过完——哇！”
天予束缚的□□果然强的可怕。下条紫都没看清伏黑甚尔是什么时候闪现到自己面前的，就被一叠厚厚的纸巾糊了脸。
“喂喂，一把年纪怎么还那么爱哭啊。”
伏黑甚尔的声音听上去格外嫌弃。但是他擦着自己脸的力道却根本说不上轻，“哭丧呢？我还没死呢。”
“……不要、再把死，随便挂在嘴边了啊！”
摞起的纸巾下传来少女哽咽的声音，伏黑甚尔清晰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弄湿了自己的手指。
漆黑的眼眸暗了些许。当他准备再度开口时，两人旁边的窗户被猛地打碎了。
“啊。抱歉。打扰两位了，但我这边也是很——急的呢。”
蹲坐在窗栏上，浑身上下没有沾到一点玻璃碎屑的男人眯起湛蓝的眼，对两人露齿一笑。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6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