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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脈书 ...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们要跑得这么急?”
蜜丝亚娜边喘气边问,跑在前头的谭雅与奎儿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停下脚步,三人差点撞在一块。
“还有,谁能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事?”蜜丝亚娜再补了一句。
“正经八百地非礼人?”奎儿不太确定地说。
“非礼完还教训对方一顿。”谭雅忙不迭地补充。“而且那个‘对方’还是塔奇安娜。外城女孩,你们不是一伙的么?快问问她刚刚怎么回事。”
“别问我,我跟她不熟。你自己问她。”、“我不敢哪。”、“我也不敢,她有股奇怪的气势。”三人你推我、我推你,没人敢上前搭话。
而前头那人,无视后头挤成一团,依然一脸淡然,用正气凛然无比的军人式走法往前笔直走去,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造成别人多大骚动。三人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老半天也没推出个人选跟罗兰搭话,不一会儿,没等她们有个结论,罗兰突然停下来,后方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罗兰淡淡地看着跌成一团的三人,问道:“客房在哪?”
谭雅默默地指着远处彩卡主屋。
“载我们过去吧。”罗兰指了指停在外头的风帆。
她都这么说了,还能怎样?乖乖照办呗。不一会儿,谭雅将风帆驶回彩卡主屋,领着她们绕过大厅,穿过巨大的川堂,走进长屋的最后一层,来到彩卡客房所在之处。一进长廊那严重的霉味便使奎儿剧烈地咳嗽起来,眼看罗兰又不悦了起来,蜜丝亚娜信誓旦旦地大嚷:“我们打扫过了!”
罗兰挑挑眉,不以为然。
“好啦,我知道你们都很期待今晚歇息的房间,来分钥匙啰。”谭雅装作没看见罗兰的表情,嗖嗖地从口袋掏出一串钥匙分发了起来。“这是你的、还有你的……你跟那孩子一起住大房。”她观察许久,认为小女孩与这个黑发女子一起住较好。这一天下来,她对小女孩照顾有加,比另一个黄毛撒坦女可靠多了。
罗兰却一口回绝:“不,我住小房。”
谭雅愣了下,也就在她迟疑之际,罗兰已经很理所当然地拿走小房间钥匙,奎儿的反应呢,先是傻住,再来脸涨成红色,最后气得直跳脚,大喊着她可不要照顾小鬼头。说实话,如果是别人她早就一拳揍过去了,偏偏是这个家伙跟她抢房!饶是她内心气个半死,也不敢碰罗兰一根寒毛,就在她在那自我纠结时,罗兰没理会她,完全不觉得此事有什么好讨论的,迳自打开门,自言自语了句:勉强可以。就这么关上门,让三人吃个闭门羹。
大局已定。
谭雅把大房间的钥匙塞到奎儿手心,蜜丝亚娜则同情地拍拍奎儿的肩膀:“其实小孩子也蛮可爱的啦。除了会尖叫、吵闹、用果酱在墙上作画而已。”
奎儿暴跳如雷,用力捶了墙一拳,对着门大吼:“拜讬,她以为她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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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双手叉腰立在门口,像检视军队一般严苛地检讨起这间客房:墙,不合格,上头的涂鸦没擦干净;床单换洗过了,但离合格远远不够,她们应该要把所有的床具都浆洗过三次,这才是基本的待客之道;还有,看看这张小木桌……她把手指轻轻地划过桌面,看着手指上的灰尘。皱眉。这叫打扫过?
于是,卷起袖子开始打扫。
这不是明明白白的事么?她可没刁难人,野外可以有尘土,野外的尘土是自然的地毯,但房间──不行。
实在太随便了。她心想。
这群伊蒂丝人聪明、友善,对魔法精纯的使用也令她大为惊讶,甚至拥有驯服龙的能力,比拉蒙也许会对这件事有兴趣……她本以为她们全是放浪形骸的异族,看到这座精致文明的城地多少让她安心点,但她还是得说,她们的生活习惯实在糟透了。如果曙不幸真成了伊蒂丝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宁愿她是其它家族的人。比如,今天看到的,范伦汀诺一族就相当不错。当然,她最好不是伊蒂丝人。最好不是。
奎儿。那个冲动的撒坦女孩忿忿不满的声音,还在脑海里摆荡着。
(她以为她是谁啊)
眼看房间打扫告一段落,罗兰开始整理起行李。她的行囊很简单,以她在拜拉耳的崇高身份来说,几乎可以说是简陋:几件换洗的旅者衣物,一条轻毯,肉干,水袋,随身武器,药物。她先将所有的东西一丝不苟地拿出摆好,慢慢地收到客房的木柜中。当她准备把药物收起时,罗兰思索了一下,又把止血的草药膏拿出,拿出绷带。
接着从腰际抽出随身小刀。
她手相当修长,原来应当是很好看的,但仔细一看却是惨不忍睹,手指腹全是深浅不一、狰狞可怖的划痕,长时间的旧伤未复新伤又添,才造成如此的疤痕。
罗兰双手一摆,上下横握,除了姆指外的八根指头全搁在锋利的刀锋前。
亮晃晃的刀锋照出自己的脸,她看着刀面上的女子,轻轻自言自语:“你以为你是谁?问得可真好。”她边说,手下用力使劲,刀刃重重下划,割破表皮,血顺着刀上的沟痕慢慢地滴淌到手掌上。
你是拜拉耳的英雄?还是佣兵团的战友?亦或是名为罗兰的女子?
(罗兰将刀搁在一旁,双掌相靠,呈捧物状,她只划一刀,却割得很深,血不停从绽裂的刀痕中汨出,顺着修长的手指,在她的掌腹汇积成小血潭。潭中有热水行将沸腾的泡沫出现。)
“不──都不是……你只是一个无名鬼魂。地位是偷来的,名字是借用的,终有一日尘归尘,土归土,全数奉还,你只是慕鲁的掌脉人,寻着血脉而来,你没有私人的梦。族人的梦,袓先的梦,就是你的梦……族群兴灭就是你唯一存在目的。”她轻声自语,宛如唸咒,自我提醒着不可抵抗的命运。
(罗兰双掌相合再打开,血液此时已慢慢凝固,如黏土般稠稠地裹在一块,似乎要凝聚成某一个东西,它尚未成形,依然在不停转动,每一个表面都跳动着立体浮现的图案,像是忽大忽小的字迹、又像是千万张浮现的脸──最后,慢慢地凝固成书的形状。)
“沉睡在我血液中的千千万万个袓先哪,所有的孤魂野鬼们,无名者紫眼斗胆冒犯,再此呼唤你们,快了、近了,就要寻回我们那流离的遗孤了。”
(在罗兰手中,脉书业已成形。)
她长吁一口气,将手搁在书封,抚着脉书古老的封面。
直到现在她还是无法找出这本书的来历,它从而来?为何有着大陆任何神术体系都无法解释的力量?如果按照古老的传说,非神之力,只可能是尊贵的衪──神上神薛西佛特的直接造物──那么此书很可能是薛西佛特直接降刑的罪之书,但她的袓先们又是犯了何罪?这罪愆又该如何解除?所有的疑问迄今无解。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活下去吧,血脉不死,才有机会洗去罪孽,解放无法安息的袓先们。
这本神奇的书,有开头,结尾尚未写成,中间──近乎无限,由无数的袓先名讳所织就。她曾花上一年的时间,每天做上记号,隔天再由纪号处继续背颂阅读,最终还是无法从头到尾完完整整地读完全书,只能从最源头与最后面几页来揣测这个族群的命运。整个血脉的纪录始于诸神战乱之前,帝国未创之时,神族下凡,处处是多重神祇信仰者的色希斯时代,受咒诅的弱小一族在各大势力狭缝间努力生存;之后物质主神伊蒂丝沉睡,撒坦帝国崛起,驱赶异教徒,他们被迫北迁,来到寒冷的呼尔沙斯山脉,在这寒天冻土之处,艰难地存活了下来……
她随手一翻,看到其中的一页。
(剪冬草的女儿生下石东草、石东草生下松林与金盏花、松林的女儿生下东松、东松……)
她微笑了起来。是的,她梦过东松的故事。东松是个可爱的女孩,儿孙满堂,在呼尔沙斯山严酷的环境中,是少数能寿终正寝的人,她生了十二个女儿,三个儿子。十二个女儿再连绵不绝地生下去,待东松离世时家族的女儿屋已盖满河岸,她最后死于子孙环绕的床榻上。罗兰喜欢东松的故事,一个典型的慕鲁人幸福一生写照。
还有这儿。她把指头搁在一个名字下。大山石。
她也做过大山石的梦。这个有活力又痴情的男孩,他爱上蜂氏族的小黄蜂,从有能力播种时便常常到小黄蜂的窗下唱情歌,从带点童音的稚嫩男孩唱成嗓音低沉浑厚的青年,依然只钟情于她一人。持续多年,他开始不甘于只能在偶尔的夜晚造访她的房间,他希望能入主她的女儿屋,脱离浪男的身份,成为专属于她的丘诺。但小黄蜂是个标准的慕鲁之女,比大山石年长五岁,只有一个女儿,正值年轻精力旺盛的年纪,还想要多几个强壮的情郎,最好是那种瘦腰腿长,所谓有‘女儿种’的男人,大山石又矮又壮,一点也不像个能让她生出女儿的男人,要驯服她的心,永远住进她的心与房可没那么容易。
大山石没有放弃,努力向小黄蜂展现自己是多么适合的一个伴侣,与其花时间去找别的浪男,不如就专心在他身上耕耘,他干净勤劳尽本份,不像别的浪男总是游手好闲,打架滋事,不用女主人们命令也会乖乖帮助氏族事务与家务;他从不干涉女人们主持的法祭,全力支持自己的女人在氏族往上走;他不像许多小家子气的男孩,与女人吵架、与别的伴侣争风吃醋,他全心支持小黄蜂拥有更多女儿屋的梦想,他是最好的丘诺。最后小黄蜂慷慨地允诺大山石住进自己的女儿屋。他的种子也足够争气,之后小黄蜂连生六个女儿,再也不用再去找别的情郎播种。赞美默乌,成就她与他。
罗兰一页一页地翻动,里头灰暗的字迹一个挨着一个地并列,宛如立着的墓碑。袓先们的□□已死,但他们不死,就在她的血液里。就像唱一首长曲,这是一曲从她有记忆以来便生生不息的生命赞歌,最后……她定了定激动的心,这才将手指移到封底,直接揭开最后一页。
这个举动她已重覆无数次,像仪式一般,心情好与不好都非得隔一阵子便看。虽然每次都心怀胆颤──如果今天再看,那名字已经熄灭了……她走过整个南大陆,知道一个女子独立生存有多么不容易,灾恶、暴力、毒蛇猛兽,但曙从没让她失望过,那么一个柔弱的名字,小小地、勇敢地、努力地生存着──是的,这次,曙依然没让她失望。
看哪,在死寂一片的灰字之间,族群的火把依然雄雄燃烧。两个名字紧紧埃着、闪亮着,相依为名地活着。
“曙……”
你变成了什么样子?
肯定比我想像的更美好吧。
我又做了私人的幻想。我会再鞭打自己来消除罪孽,我会领受惩罚来平衡业障,所以──就这么一会儿,默乌在上、袓先们,原谅我吧──她忍不住来回轻轻地抚着那个名字的边,手指不放在字正中心,就像那个名字如本人一般柔软脆弱,她还记得她的小手,轻轻牵着她的袖口,那是她此生最幸福的时刻──深怕自己手指的厚茧和疤痕扎伤了那名字,眼神温和,力道轻柔如母鹿舔子。轻声细语,怕把沉睡的字给吵醒了。暂且把使命偷偷放一边,暂且把担心你成了伊蒂丝人的担忧全搁在一旁,仅仅只有期待,期待见到长大成人的你。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脉书沸腾攒动,化书页为血束,飞快地经回手指上的伤口窜回她的身体之中。罗兰双手合掌,把所有血压回体内。)
“谁?”
“紫罗兰,是我,谭雅。领餐的时间到了,与我们一块用餐吧。”
谭雅等在门外,还在纳闷里边怎么安静得如此诡异,正要再敲一次,门就开了,迎接谭雅的是一脸平静的罗兰。谭雅狐疑地望了她。
“走吧。”罗兰一马当先,谭雅讷讷地跟在后头,死角使她看不到罗兰把手中那渗着血的绷带又缠得更紧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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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儿站在大厅门口,内心只有五个字:全.都.是.女.人。
几名伊蒂丝人很专注地高谈阔论,激辩两种艺术学派的差异;长桌的另一头一群女人开怀地闹成一团;也有几名伊蒂丝人头低低地靠在一块,低声说着私事,发出女性特有的、分享秘密时才有的隐晦笑声。
她老早有心理准备了,但亲眼看到密集度如此高的纯女性场所,还是觉得说不出的微妙。加上她是新的外来人,许多好奇的视线投射过来,搞得奎儿更是浑身不自在,只想快点把自己埋到人群中坐下吃饭。
她老远就用眼角余光看到罗兰一人淡定地坐在角落,马上绕开,她才不要跟那个自大的家伙同一桌呢,哼!
“奎儿。”在嘈杂人声鼎沸中,好像有人叫她的名字。奎儿朝声音来源回头,接着当场傻愣住。
那个伊蒂丝人有着一头银亮的头发,穿着很仆素的长袍,笑盈盈地望着她,向她挥手,一副跟她很熟似的。
她呆在那好一会儿,直到对方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
“奎儿?”典型的黛芙蝶儿笑容。
她这才慢慢回过神来。“黛芙蝶儿?原来是你啊……别装模作样。好奇怪啊。”奎儿瞪着她,确定真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这才放心地一屁股坐在她旁边。
黛芙蝶儿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头发,她小心翼翼地问:“真的很奇怪吗?姐妹们叫我早点洗掉染剂的……”
“这个嘛,也不是真的很奇怪啦。”奎儿怔怔地看着她,想了下:“可能之前习惯你是金发了吧。黛芙蝶儿就是金发,金发等于黛芙蝶儿,你现在这样──好像成了个我不认识的陌生人。眼睛也是,指甲也是,我觉得,现在我才真的感觉到,你我真是不同种族的人呢。”
她把头扭开,望向长桌的另一头,没看到黛芙蝶儿有些受伤的表情,她左顾右看,止不住内心如蛆附骨的违和感,不只是黛芙蝶儿,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黛儿,介绍下新朋友嘛,你们怎么认识的。”有人对奎儿感兴趣了,凑过来鼓噪着。
奎儿没听清黛芙蝶儿怎么回答的,因为她在人群中找到了小浣熊。奥莉西亚身边围了一群伊蒂丝人,有喂她吃饭的,有捏着她的脸玩弄的,还有二个女人抢着想抱她。
奎儿不满地瞪着小浣熊的圆脸,啧了一声。那个小胖孩好像挺受欢迎的?
而蜜丝亚娜与谭雅就在奎黛两人对面,她们的右手边,也就是奎儿斜前方,两名年轻伊蒂丝人感情相当好地黏在一块,谭雅无奈地撑着自己的脸,身体偏得远远地,好像有些受不了这两人似的。
那两个过份亲昵的伊蒂丝人,其中一人的右手缠住另一人的左手,鼻尖几乎就要对碰在一起。奎儿心想:够了,这样还能吃饭嘛。念头才刚闪过,又听到更过份的要求。
“亲爱的……我想要一个晚餐前的吻。”
结果,那女人捧起朋友的脸,还真的准备亲对方。
“哀,黏搭搭甜蜜蜜的‘巧克力麦芽糖’又来了。”、“替其它单身的人着想下好嘛!”、“少肉麻了。”一时之间嘘声四起。
两瓣唇轻轻碰在一起时──啪──干脆巨大的声响突然响起。
所有人齐齐往声音源头看了过去。
视线的尽头。奎儿手上抓着被怪力掰成两半的盘子,微笑慢慢融化在表情僵硬的脸上。
──你不是很讨厌玩手指的女人?我们都是。你不怕么……
见鬼的!噢他妈的,全见鬼了!奎儿.贾西亚你这个大白痴!
一整天下来所有那些想不通的小细节──桌子底下十指相扣的手指,磨肩擦踵间的亲昵,那些暧昧的眼神,欲言又止的暗示──所有的思绪,突然顺畅到不行,线索与线索连结在一起,一个接着一个地通往真相之门。
她突然全明白了。
吃惊之下,没抓准手下力道,双手往两边一扯,登时把拿在手中的盘子掰成两半,大眼圆睁,视线从长桌的另一头扫到这头,最后,停在坐在她身旁,也一脸错愕的黛芙蝶儿身上:你.也.是.吗?
于是,(认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无所不知的奎儿.贾西亚就像被雕像蜥蜴瞪视过的人一般,因为过大的讯息量,因为之前从没认知的事实,因为这些事实过于冲击,导致思考彻底当机,一手拿着一半盘子,雕像似地僵硬站着,彻底地──石化了。
omg终于开窍了
断成两半的也可能是奎儿的理智线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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