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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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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
脑袋如爆炸一般昏昏沉沉,魅影无力地侧卧在冰面上。
场边的叙一心纠在了一块,紧紧咬着下唇,手无意识地紧抓着衣摆,若不是挡板,他此刻应该就在他身旁了。
刚才那电光火石之间,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魅影就与同样在高速滑行的闫涵碰撞,重重地摔落在地。
“啪——”鲜红的血顺着下巴滴落在灰白色的冰面上,晕开一朵朵血色花。
过了一小会儿,魅影仿佛使出了全身力气般让自己在冰面翻过来,微屈着一条腿,大口地喘着气,胸腔在明显的起伏,全身因疼痛而痉挛颤动着。
“医务人员呢?快去啊!”向来儒雅温柔如翩翩贵公子的叙一低声怒吼。
他无神地看着天花板,眼睛一眨不眨,腹部的疼痛越来越明显,双腿也随之蜷曲起来。而此刻,他心里想的却是——
叙一怎么办?
寒气隔着一层贴身的考斯滕侵袭着他,似沼泽般让他深陷,可他却毫无还手之力去挣扎,如潮水般的绝望席卷而来。
在叙一急得泪流满面时,医务人员终于姗姗来迟。
在简单的紧急处理下,他摇摇晃晃地下场,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吹倒他一般。
“别哭啊——”他下场见到叙一的第一句,便是这句。
他眉头紧皱地抬起手,轻柔地抹去他眼角残留的晶莹,努力扬起嘴角,递给他安心眼神的模样,让叙一心中越发地疼。
许是失血的晕眩感,见他眼中有几分迷离,叙一赶紧上前扶住他,菊地爷爷一起上前,帮忙把他扶到后台。
可刚进后台,他却不走了,喉头如有刺一般,艰难地吐出一个字:“鞋。”
叙一立马会意地接过羽生结弦手中的冰刀套,半蹲在他身旁给他套上鞋套。
当医生给他伤口缝针要打麻药时,他却似突然清醒一般,拒绝道:“我等会儿还要上场比赛,不打麻药,你直接缝吧。”
医务人员面面厮觑,毕竟不打麻药缝针,光是想,都会觉得非常疼。
“你疯了吗?都这样了还比什么赛。”叙一刚止住的眼泪,又滚滚而下。
“我必须上场。”他决绝地说着,然后微笑着对医生说:“麻烦你快点缝针,快比赛了。”
开始缝针前,魅影对一旁的羽生结弦说:“教练,带叙一在外面等我吧。”
叙一闻言怔愣地摇着头,“不,我要在这里。”
可他眼里没有一丝能商量的余地,羽生结弦理解地在叙一耳旁轻声说了什么,而他妥协似的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出去。
只因羽生结弦说:“现在场内肯定很混乱,如果你能在外面,会让他安心很多。”
那么场内的这一份安心,他替他守住!
再次出现在大众视野中时,他头上绑着大大的弹力绷带,下巴贴着止血胶布,一瘸一拐地走向与他碰撞的闫涵身边,问候着他的情况,然后才在冰场入口等待比赛。
“现在不是你逞英雄的时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作为滑冰运动员,你以后还能做到。”羽生结弦面带严肃地说道,仿佛是在教育犯错的孩子一般。
但他执拗地说道:“跟那些没有关系,我要进总决赛,我要上场,我要跳!”
“魅影你……”叙一刚想劝他,却被打断。
“叙一——”他边说边脱下鞋套,抵在额头祈祷片刻,递给他,“在这里,等我回来。”清澈的眼眸盛满温柔,如冰雪消融般,只是眼底带着堵上一切的决绝。
“好。”叙一咬着下唇,不让眼底徘徊的泪水滑落,努力扬起颤动僵硬的嘴角。
“下一位选手,魅影,来自日本……”
他微笑着摸了摸叙一的头,然后转身上冰的那一瞬,所有笑意尽数收敛,似悲壮奔赴前线一般,滑向冰场中央行礼准备。
接下来的每一秒,便都是揪心。开场的第一个后内结环四周跳,毫无意外地摔倒,但他坚韧地爬起来,合着悲壮凄美的旋律继续,而下一个跳跃,他又继续摔倒……
叙一只觉得,虽然摔倒的不是他,可那感觉,却是如钝刀子在自己身上一刀一刀划着,刀刀见血见骨。
看着他体力如流水般迅速流食,越发不支,起初摔倒只要一秒就能爬起来,却变得越来越迟缓,甚至出现了停顿,光是看都知道是费了很大的劲,可他却仍在跟着旋律继续。
不要跳了!
不要再继续了!
正当叙一想拉开门冲进去拦着他时,又摔倒在地的他,似有灵犀地抬头看向他,轻轻摇头。
叙一心口一窒,眼泪如洪水决堤一般肆意流淌着。
此时音乐正好到了歌剧中主角爆发出最悲切,最强烈告白的那一刻,他再一次用尽力气站起来,仿佛竭尽全力拥抱世界一般下腰张开了双臂,然后,在摇摇欲坠中,旋转,旋转,再旋转……
当音乐停止的那一刻,全场轰鸣般地响起了观众的呐喊声,尖叫声,还伴随着哭泣声。
他本该像往常那样,每一次表演完向大家弯腰致谢,可他,这次,却弯不下去,只好笑着点头。
魅影瞥着在入场口等待他的叙一,眼眸里兜满繁星,摇摇晃晃地朝他滑去。
在下场的那一刻,扑倒在他怀里,满是疲惫地说:“太好了,太好了——”
“我们去医院吧。”叙一扶着他支着挡板,弯腰给他穿着鞋套。
可他却摇头,“不,等成绩出来了再说。”
“都比完了,你还管什么成绩啊。”叙一隐忍着情绪,低声吼道。
魅影宠溺地摸着他的头,“不行,一定要知道。”这样,他才能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拖后腿呢。
拗不过他的叙一,扶着他坐在等分区,沉默地坐在他身旁,听着羽生结弦询问他的状况。
见他如在弓上的箭般紧绷着抿唇,魅影偏头和他开玩笑:“叙一,你这样,别人还以为受伤的人是你呢,放松点。”
“我倒宁愿是我。”他眸带认真看着魅影早已失了血色的唇瓣,苍白的脸,喉头哽咽地说道。
魅影怔愣了几秒,张了张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最好只好拍了拍他肩膀。
当成绩出来那一刻,原本面带笑容的魅影瞬间失声痛哭,搂着叙一再次喃喃道:“太好了,太好了——”
“我们快去医院吧。”同样泪流满面的他,哽咽地祈求着。
“好。”不知是不是全身心地放松下来,魅影气若游丝地说着。
得到许可,叙一立马搀扶起他离开赛场,而临走前,魅影还不忘要带走自己擦血用过的纸巾。
魅影耳边是他轻声啜泣的声音,可自己的喉头哽咽得说不出安慰的话,只好偏头轻吻了一下他的侧脸,别人看起来就好像只是不小心蹭到。
而只有被吻的叙一知道,在靠近的那一刻,是他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