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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彩画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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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毁的宅邸内,高瘦的长发男子,裹着棕色大衣,戴着红色围巾与白色绒毛耳罩。
反季的冬装在这人身上并不奏效,他窝在火炉旁的沙发椅上,将周边的书籍一本本丢入火中,企图让火焰烧得更旺一些。
兰堂并没有回头,持续着他的动作:“我不知道横滨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位人物。”
柚杏依旧挽着与那录的臂弯,对残羹断壁以及现在的气氛感到几丝不安。
与那录撑住沙发椅的靠背从容不迫地道:“紧张什么?我对你现在要做的事,或者打算做的事都没有兴趣。”
“兰堂,拥有空间系的异能,至少有准干部的实力,却在港口黑手党中低层活动。失忆后被先代首领捡到。”
“啊,我也最多只能调查到这了。对于你为什么要追查荒霸吐,以及拿先代首领做幌子的理由还是一无所知呢。”
“不过兰堂先生,既然不是日本人,那答案也无外乎是那几个。”
说着与那录又开始用刀身捶背了。
“不过我也对兰堂先生为什么完全没有联系外部势力感到好奇。”
“但人类无外乎就是为了救赎之类的理由。”
兰堂听着正准备开口,却被打断。
“啊,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没兴趣当树洞哦。”
“我就是对异能这种东西有些感兴趣,呐,你是怎么做到让死人复活的。”
与那录的话音刚落,一阵刀风就从暗处袭来。
与那录左手托住柚杏的大腿,像抱小孩一样将对方托起,右手握住刀柄往前一挡,顺势向后跳去。
“啊!” 柚杏被吓得环住与那录的脖子。
异能的空间块像房屋一样将这片地盘占据。
先代首领拿着镰刀袭来,与那录应付地游刃有余,刀未出鞘,白布却已落下,深红的刀鞘,黑金的刀柄。
柚杏是第一次见到这把刀,虽未出鞘,但光看这个外表就已不是凡品,这让她对于与那录的身份猜测更没有底了。
与那录在战斗的时候也没放下柚杏,好像对他来说缺少一只手的战斗也无伤大雅。
几番来回后,与那录还是保持着只防不攻的架势,眼睛却在观察这个被异能隔离的空间。
有意思,有意思。
像是看出来与那录真的只是好奇他的异能力,兰堂让被他操纵的先代首领停下了攻击,开口道:“我的异能力,【彩画集】,在展开的亚空间内能不受物理法则干涉。”
“所以先代的行动范围只在这个亚空间内,那他真的是有意识得吗?还是同样拥有思维模式的傀儡?”
有关灵魂的讨论是经久不衰的,有关恶魔的传说,十个里面九个都需要出卖灵魂。
与那录能附身在物质界的肉/体上,要算起来,其实自身就是魂体一般的存在。
但不是哦,因为虚无界并不存在另一具与那录的躯体,他的本体就在这里。
而且与那录并不相信灵魂的存在,或者说,即便是傀儡,要是思维模式一样得话,还拥有本人记忆,是不是本人真的重要吗。
啊,只能说因为是可被操纵的生命体,所以会让人介意吧。
诶,我为什么要想这些无所谓的话题。
兰堂也及时打断了与那录的思考,他没有回答与那录之前的问题,啊,不过与那录估计是他自己也回答不出,而是反问道:“为什么不拔剑。”
柚杏已经躲在与那录的身后,与那录不在意的挠了挠头回:“我不知道你脑补了什么理由。但是我不拔刀是我自己的问题哦。”
“我早就说过了,不论你是要寻找救赎,或者慷慨赴死什么的。其实都和我没有关系,因为我只是好奇这份死而复生的力量,再加上要是能利用你加入到这场游戏中得话,感觉会很有趣。”
“毕竟我没有什么目标。而且我的教义是信奉自由哦。”
兰堂垂下眼,第一次正经打量这个对于整个横滨,或许来说都是意外的少年,默不作声地又绕回火炉旁烧书,口中还在呢喃着:“好冷,好冷。”
穿着短裤的柚杏显然是将眼前的人当作一个怪大叔,看了眼与那录。
与那录在地上捡起那段白布,重新将刀剑裹好,一点也不见外地盘腿在火炉旁坐下。
柚杏左右看了下,只能跟着蹲在书堆旁。她的胆子也稍微大了点,开始拿手掌给自己扇风。
与那录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本书,翻开一页,照着上面的文字念道:“希伯来书第一章第九段:你喜爱公正,憎恶罪恶。所以神是你的神,用喜乐之油膏你,胜过你的同伴。”
可能不会有比一只恶魔在这里念经文更搞笑的事了。
兰堂像是顺手从你手中接过这本书,并没有多看一眼,接过了话:“一章第十一段:天地都要消亡,你却要长存。而天地都会像衣服一样渐渐破旧。”
随即将书丢进了火堆,口中依旧不变的是那句:“好冷啊,好冷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与那录笑得快要被过气了,柚杏从未见过他情绪如此外放过,眼神变得有些飘忽。
自己笑够后,勉强将前摆后仰的身体正型,语气中自抵达异世界后第一次带上一分真挚地问道:“喂,我很中意你。要不要做一个实验?”
兰堂平静地看着发过疯后,又自我调整好的与那录,他也不知道哪一点戳中了这个人的痒点。
本以打算做个了断的人,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居然会感到好奇,他对于自己的这份情绪,既感到新奇,又觉得愧疚。
兰堂本名让·尼古拉·阿蒂尔·兰波,是欧洲异能局的谍报员。在过去大战末期,与同伴魏尔伦被派来横滨,夺取军队封藏在实验基地的高能量异能生命体“荒霸吐”。
两人在得到目标后的争执却导致了荒霸吐的觉醒,发生了大爆炸。兰波失忆后化名兰堂,现在引出荒霸吐也只是为了做个了结。
其实他知道的,亲手杀死同伴后的自己已经不知道该去往哪里。他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到底想要从他这里获得什么,几次过招已经让兰堂知道对方的实力绝对不止于此。
他却从未在任何档案中看过对方的资料,这已经能够证明很多事了。。。
“呐?怎么不说话?我说做个实验,反正你本来就已有死志,那么之后会怎么样也无所谓吧。”与那录将脸杵在手心,关节抵住书堆,以往常那种懒洋洋的声线念叨道。
他这副样子却比身后的柚杏更要少女些。
兰堂:“什么实验?”
与那录来了兴致,他抬起一只手,展示般伸到兰堂的面前。
录的手很好看,手指根根白皙修长,却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开始干枯,起皱,接着腐坏。
像是丧尸片内的感染者,好似在下一秒就会掉下肉块。
柚杏在后头刚喊出:“录!”就像记起什么一样,猛得捂住了嘴,瞪大眼睛,身体后移。
与那录没有理会柚杏的大惊小怪,皮肤发泡得像沼泽融化,指尖的骨头将将露出一截时,一窜黑色的火焰自下至上燃起。
与那录甩了甩手,火焰熄灭,在眼前的依旧是那只完好无损的手。
兰堂盯着好一会儿,问道:“这是你的异能力吗?”
与那录耸肩:“你说是就是吧。”
“我对你的那个能让死人在特定区域复活的异能力很感兴趣。”
“正好我也有类似的特质,你不想知道吗,你的异能。”
“到底复活的是灵魂还是一团异能的生命体。”
“就当满足我的好奇心,反正你其实也不会抵抗将要到来的死亡不是吗?”
与那录的声音在此刻的确算得上恶魔在耳边低语。
“反正已经死了,那些责任已经与你无关了。”
“你不会在被任何东西所束缚。”
“可以得到真正的自由哦。”
“。。。”
兰堂很清楚,不论自己会不会在之后死去,作为前谍报员还是港口黑手党任何身份,他都不该让任何人有利用他遗体的可能。
但是。。但是。。我已经死了。。已经死了得话,应该是能够被原谅得吧。
人大部分是这样的,不论什么样的罪孽,好像都能够用死亡一笔勾销,因为那是一块未知的领域。
*
??仓库的钢筋架柱上,与那录和柚杏刚看完这场战斗。
与那录的腿腾空正晃着,柚杏本还有些畏高,但也在习惯后,将注意力放在下方的战斗中。
中原中也的荒神身份揭穿,他是被称为“荒霸吐”能量体的容器,或者说安全装置。
兰堂在中原中也与太宰治的合力下被击败。
“真不可思议,我感觉不那么冷了,”随着这句话的落下,兰堂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夕阳打入室内,中原中也偏过了脑袋。
太宰治:“偷窥可不符合绅士的礼节哦。”
与那录拉住柚杏跳下地面,柚杏已经差不多习惯这样的上窜下跳。
中也倒是被吓了一跳:“你们!录还有柚杏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中也小矮子都没有发现吗?”太宰的声音虽然轻浮,却不自觉地带上几分冷意。
中也:“我还在生长期啊!。”
太宰治:还带着另一人,中也的战斗意识也察觉不到。那是故意让我知道他的存在的,真大胆呢。
与那录:“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有那种品节?”
与那录的二哥时之王的梅菲斯特就是个爱强调绅士品格的小丑,不是一般地惹人厌。
“诶,不是吗。那是我误会了?”太宰治想在这里套娃地再反讽一次与那录。
却被录不按常理出牌的一口应下了:“没错啊。我是羊的人,不也差不多是混混的存在嘛。”
太宰治拿不准与那录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并没有干涉战斗的发生,像是个看客,难道其实是欧洲的势力。
柚杏左右看了下,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去拉住中也,还是继续站在与那录的身后。
与那录意外的贴心,抖了下胳膊让柚杏松开,又摆了摆手,柚杏知道了他的意思。
走进中也的跟前,却在这刻迟疑着要不要如往常一样接触中也。
中也看了她一眼,心底有股戾气,怎么每次见到太宰治这家伙,录都会先无视他的话。
与那录在兰堂的尸体前蹲下,揪了揪兰堂鬓间的长发,带着几分见着稀奇物的态度,声却是不变的懒散:“啊。看来是死得透透得呢。”
“喂!你这是干嘛?”中原中也对兰堂的感情十分复杂,他能看得出来对方不是真的要将自己回收,或者说只当作一个实验室的产物对待。
兰堂是将自己从那一片虚无中唤醒的人,自此,中原中也的人格成立。他不再是被称作“荒霸吐”的能量体,但本就天然对立的立场,与对方死前说得话,却让中也有些不知所措。
但无论如何,中也也不可能放任他人对兰堂的尸首指手画脚,可对方又是与那录。
中原中也跟与那录认识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与那录的身上带着一种奇怪的特质,即使知道对方不怀好意,好像也会下意识的忽略,因为,怎么说呢,可能就是他总挂在口中的“自由。”
因为在与那录身旁能感受到“自由”。
“我能将他复活哦,”与那录的声音打断了中原中也的恍惚。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