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归来》我是乔乔啊

8、惊梦（上）

　　距离秦宁到仙山已有一月。

　　在这段时日里，秦宁是大事未犯，小事不断，这白家祠堂俨然成了他秦家祠堂，已轻车熟路。

　　如此聪慧的一个人，怎么会老是犯错，这里面当然藏了秦宁的小心思。

　　自从上次饭堂抢百花酥后，时至至今秦宁再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与蓝玉独处。

　　但似有似无中，他去到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能不经意间发现蓝玉的身影。

　　于是他另辟蹊径，被责罚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是能与蓝玉单独相处，亦或是气气他，已足矣。

　　秦宁或撒泼打滚，挺尸装死，百般骚扰，反正各种手段轮番上场，蓝玉都坚如磐石，他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愈发坚定了将撩蓝玉进行到底的决心。

　　秦宁亦慢慢懂得，什么情感都不重要，只要能与蓝玉在一起，能与蓝玉多说一句话，能把蓝玉气得没办法，那一日便明媚无比。

　　后来，秦宁才明白，自己最喜欢的便是坐在蓝玉旁边说话。

　　他不理自己没关系，他赶自己走也没关系，自己就喜欢趴在他的案桌上，看着他俊美的脸庞，闻着他身上的檀香，望着他浅浅的眼眸，和他胡言乱语。

　　若能捕捉到他一心半点的表情变化，就觉得这一天晴朗无比。

　　蓝玉发现近日来秦宁变得越来越放肆。

　　在祠堂或是书房的时候，他会突然蹿到自己身边；他会什么都不干，就一直盯着自己看；他会笑话自己如此刻板无趣，定没有人喜欢；他会说他挺羡慕水月涧桥头那间酒肆的老板娘，风骚但不做作。

　　直到那一日，蓝玉做了他有生以来最出阁但并不觉后悔之事。

　　白欲修两父子被仙门百家邀请去开堂讲课，白墨言年纪尚小，白羽作为白家大弟子，这白家暂管之权就理所当然交到了白羽手上。

　　而秦宁这群爱玩爱闹的世家公子犹如脱缰的野马，潇洒恣意，好不快乐！

　　天门仙山门口。

　　秦宁与白墨言还有几个秦白俩家的子弟，一行人差不多5、6人，趴在一隐蔽的草丛中，目光游离，观察着四周的一举一动。

　　“秦二哥哥，你确定我们这次私自下山不会被发现吧？”

　　白墨言紧贴在秦宁身旁，他心狂跳不止，自己虽顽劣，但从未闹出过什么大事，自己的父亲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久与秦宁相处，白墨言听着秦宁对山外世界绘声绘色的描述，早已心神向往。

　　如今恰逢父亲和祖父都不在山中，而大师兄白羽对自己甚是体贴，此时不下山，更待何时。
　　“放心吧，有我在。”

　　秦宁对着白墨言明媚一笑，自信满满。而一旁的几人也在怂恿。

　　秦家子弟自是知晓自己家的秦二公子，虽贪玩，但知轻重，还道义，即便被发现，肯定会把一切责任往自己身上担。

　　在仙山这个规矩繁多的地方，快要憋坏了，当知晓今晚的行动时，他们想都没想，欣然同意。
　　而秦家的子弟，更是愿意。

　　有白墨言在，他们只需要保护他的安全，发生了任何事情，到了白羽那里也是小事。

　　更何况，他们十分想念仙山脚下的米酒和烤鸡，想想都快止不住流口水。

　　一行人，你一言，我一句，白墨言仅有的一点担心也抛掷脑后。

　　他们御剑来到山下的怀柔镇。

　　世家大公子，世间好二郎，仙气飘飘，灵气满满，好一副人间美男图，秦宁一行人自然成为街上的焦点。

　　他们进到镇上最大的酒肆，老板笑脸相迎，很快，桌上就被美酒佳肴堆满。

　　大家开始大快朵颐，只有白墨言一人不敢动筷。

　　“墨言兄，你尝尝这烤鸡腿，绝对比你家的白萝卜好吃千倍。”

　　秦宁扯了一只最肥美的鸡腿放在白墨言面前，眼睛微眨，眉梢轻挑，再不吃可能就只剩鸡骨头了。

　　这是白墨言第一次下山，沿路上，他对什么都感到新奇。相较与吃的，他更想到处转转。

　　“二哥哥，你说这怀柔镇是通宵不休的吗现在都快到亥时，街上还人流不断，要是在仙山，我们都躺下了。”

　　“噗。”

　　秦宁听了，忍不住把酒喷了白墨言一脸。

　　他赶紧拿衣袖替他擦拭，又玩笑道：“墨言兄，别那么扫兴好不好，咱不提仙山好不好，你看他们，一听仙山，都没了食欲。”

　　“对对对，秦二公子说得对。”

　　“对对，公子说得对极了。”

　　大家一起附和。

　　“来吃。”秦宁把鸡腿硬塞进白墨言嘴里，还不忘记给他送上一碗米酒。

　　白墨言眼里有了亮光，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愉悦，比起仙山上的寡淡，这浓郁的刺激，果然更能让自己身心畅快。

　　“二哥哥，果然好吃。”

　　白墨言一边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一边不停点头，脸色的笑容愈发灿烂。

　　是秦宁带他开启了一个新的世界，一个绚烂多彩的世界，一个比抓鱼逗鸟更有趣的世界。

　　“墨言兄，待会带你去个好地方？”秦宁故作神秘。

　　“什么好地方呀，秦公子，可别把我们给抛弃了。”

　　“是呀。”

　　一旁的人把脸凑到秦宁跟前，相较与鸡腿，那个好地方更有吸引力。

　　“去去去，一边去。”

　　秦宁伸手把他们推开，这一群想歪了的坏家伙。

　　秦宁听出了白墨言话里的意思，他说的好地方，不过就是带上白墨言在这怀柔镇好好逛逛而已。

　　有些时候，秦宁也挺可怜白墨言的。他自小没了母亲，虽得父亲疼爱，但这份爱未免太过于小心翼翼了一些。

　　他被保护得太好了，夜猎没有参加过，山精妖怪更是没有交过手，秦宁无法理解。

　　单纯、心善之人最是容易动情，后来的后来，秦宁知晓自己身世后，又有几人能同情他呢？

　　尽管怀柔镇的米酒太过于清淡，但总比清水来得畅快。

　　秦宁本就是千杯不倒的酒量，不一会，满满两大坛米酒便被一扫而空后，但还觉与犹未尽，可他见其他人脸上有了醉意，便起身带着白墨言朝街上走去。

　　“二哥哥，我头好晕。”

　　白墨言自觉头晕得厉害，身子有些发软，脚开始不听自己使唤，便把整个身子靠在秦宁身上。

　　米酒看似清淡，但后劲强力，更何况是白墨言这种滴酒不沾之人。

　　秦宁扫过众人，大家脸上酒色之气都很浓郁，看来需早早回到仙山才是。

　　秦宁一行人朝仙山的方向赶回，以现在的情况，已不适合御剑而行，于是秦宁让众人聚集灵力，脚下生起云雾，快快回到仙山。

　　秦宁有些后悔，并不是因为可能会被责罚，而是担心一行人的安全。白墨言已经没法站立，秦宁索性把他往自己肩上一甩，扛着前行。

　　在距离仙山差不多10里左右的一个湖泊旁，天空突然闪现一团黑影。

　　依照以往夜猎的经验，秦宁判断，可能是妖怪在故弄玄虚。

　　现在不适合打斗，于是秦宁让众人加快步伐，可他眉宇间的朱砂痣越发红亮，那妖怪，亦或是一群妖怪是盯上他们了。

　　秦宁把白墨言交给一个还算清醒的同门，让其先回去，他在后面与妖怪周旋，给他们争取世间。

　　秦宁把左手放在眉宇间，瞬间幻化出一张灵符，朝树林深处丢过去。

　　树枝发出剧烈晃动之声，随即飞出三只蝙蝠身形的，看不出是妖是怪的东西。

　　三只蝙蝠嘴里发出呲呲呲的吼叫之声，瘆人至极。然后张开血盆大口，门前的四根獠牙在黑夜里发出光亮。看来这三只蝙蝠非普通之物。

　　秦宁拍了拍自己脑袋，从腰间抽出长相思，吹出一首驱魔咒。

　　此咒可对付一般的妖物，死尸，先是扰乱其心智，让其乱了分寸，最后因无法承受灵力全身爆炸而死。

　　凝神，凝神，聚气，聚气。

　　秦宁有些心烦意乱，箫声时断时续，这该死的米酒，比水月涧的梨花醉更醉人。

　　三只蝙蝠听了箫声后变得越来越狂躁，不停在空中盘旋，看见什么便撞什么，嘴里还不停喷出火焰，火焰所到之处，百物瞬间枯尽。

　　由于秦宁吹的驱魔咒不够精尽，三只蝙蝠暴躁一会后，又恢复了清醒，便一并朝秦宁扑过来。

　　秦宁连连后退，可蝙蝠的速度太快，他来不及闪躲，便被蝙蝠挥动着的翅膀扑到在地，长相思也滚落在一旁。

　　蝙蝠再次扑过来，秦宁来不及细想，抽出腰间的长相守，把所有灵力聚气到剑，蝙蝠才不敢与他靠近。

　　秦宁自知，凭他一人之力，恐无完全把握能杀了这三只蝙蝠，便心生一计，把这蝙蝠往湖泊中引。

　　这三只蝙蝠最大的威力便是嘴里喷出的烈火，能生火之物，定怕水。

　　秦宁挥动着长相守，故意装出一副体力不支的模样，慢慢把三只蝙蝠朝湖泊便引诱过去。

　　果然，秦宁假意要掉湖，在蝙蝠乘胜追击快要到他身边之时，他侧身挥剑，打中一只蝙蝠的头，那只蝙蝠失去意识，坠入湖泊，瞬间便化作了水，万劫不复。

　　另外两只蝙蝠知晓了秦宁的计谋，便发出更大的呲呲呲吼叫之声，誓要与秦宁拼个你死我活。

　　蝙蝠凶狠之极，趁秦宁招架不住之时，用头一顶，秦宁胸口遭受狠狠一击，全身飞了出去，身子慢慢下降，掉入了湖泊。

　　秦宁闭上双眼，在水里不停的扑腾。他素来不爱水，他一直很怕冷，刚刚与蝙蝠搏斗之时，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敢靠近湖泊的。

　　“冷！”

　　秦宁一点一点往水底沉去，他感到自己快要失去意识了，脑海中闪现出一个又一个的人影，他以为自己就要死去。

　　“秦宁，秦宁……”

　　是谁在呼喊？

　　秦宁就要沉入湖底的时候，一只厚重的手拦腰把他抱起，很轻，很温柔。他努力想睁开眼睛，想看清楚身旁的人，可终究是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