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殿》顺风归来

2、尧鬼殿上红衣使

　　“虽说尧鬼殿下可以召唤在凡间的亲信进入天境，可是你看殿下他......他都召唤了什么样的人啊。”

　　身旁的人以手扶额，神情无奈地回道 : “我们好歹也是在凡间，跟随尧鬼殿下共过患难的兄弟，怎料......还比不上一个，不知道从那里跑出来的大兄弟。”

　　“嘁！如果你说那位大兄弟是什么能人异士，我墨旋要为他所用又如何。可是老白你看......你看那位大兄弟，自从来了天境以后，除了吃就是睡，要不然就是拿着那壶酒，没日没夜的喝。更甚的是整天挂着那把短剑，既然上了天境就不再是凡人了，要知道十二星君也相继销毁配剑，亲信们全都是上行下效地跟随星君。为什么他就不能好好的用法术，偏偏爱显摆着那把破烂的短剑。”

　　白峡缓缓地和应道 : “算了！老墨你就别气了，他显不显摆我不管。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十二星君初登十二殿，一切也尚未稳定，各殿之间的明争暗斗不断。既然他担起了鬼使的责任，那就要尽好自己的本份。马上就是十二星君的册封大典，但愿他不要丢我们尧鬼殿的脸，令殿下蒙羞。”

　　白峡拍了下墨旋的肩头，双双离开尧鬼殿，为稍后在星斗阁举行的册封大典作准备。

　　他们一走，一个身形敏捷的少年，从亭阁上的楼顶跃下。

　　只见少年一拢红衣裹身，墨色腰带以金丝锈上简约花纹，身侧佩戴一把看似极为残旧的短剑，剑柄处挂着一条流苏同心结。

　　少年的三千发丝被红色发带随意系着，有几丝碎发垂在耳侧，可见来者是多么随心随意之人。他的面容清秀，五官惟独是双眼令人过目不忘，细长的眼睛清澈得宛如湖边的泉水一般。

　　少年本是白皙的脸庞上，此刻被绯红之色染上两颊，醉态盎然，一手高举葫芦壶把酒水倒入囗中。

　　他喃喃地道 : “忘忧！忘忧！忘忧酒果真令人痛快不已啊。”

　　另一手却轻抚同心结，对着短剑轻笑道 : “唉！老晏！可惜他们看不见你在通天大混战时，是多么的勇猛无敌啊，要不然怎么来了天境后，就沦为他们囗中所说的破铜烂铁了。”

　　少年丝毫不将墨旋、白峡贬底自己的话置于心上，反而更在意自己那柄被形容成破铜烂铁的短剑。而腰间的短剑闻言，心有神会般，立刻发出剑呜回应主人，似是愤愤不平之意。

　　少年见状立刻轻抚剑身，细语安慰，然后步履轻盈地向殿内走去。

　　此人正是方才被黑白双鬼议论甚久的，尧鬼殿鬼使—晏归炫。

　　.

　　少年随意地推开浮木雕刻而成的殿门，只见一位俊俏的青衣男子倚靠在云椅上，一袭青衣配以银丝点衬，任由一头青丝披在肩头上。

　　男子五观极为出色，拥有高挺的鼻梁及一双弯月般的眼睛，笑起来一定极是好看。可惜的是面容惨白，犹如死人般没有任何血色。

　　他用左手逐一扯下自己的右手和双脚。过程应当恐怖至极，可是他又表现得十分冷静，仿佛像失去痛觉一样。细看他所扯下的手脚，竟无沾上一点血水，就像不是他身体一部分，可以任意扯下。

　　红衣少年靠在门旁皱眉道 : “新找的手脚又不管用了吗？”

　　青衣男子闲言，抬头见到是熟悉的身影时，立刻眉眼弯弯地笑道 : “归炫你来了正好，先替我扯下这只左手吧，我已经没有多余的手了。”

　　红衣少年快步走前，替他扯下那左手，然后随手拿起梳子帮他梳理好墨黑的长发，盘成了发髻再往上别上一枝青玉簪。

　　青衣男子待少年为他整理好发髻后，卙酌了片刻才温吞地说 : “归炫你为我多次来回天凡二境，找到的当然已是极好的，只可惜这些凡人的手脚都适应不了天境这地方，并不是你做的不好。”

　　他说的话确实准确，鬼使晏归炫为主子找的自是极好的，每趟都是找上在凡间武力高强，且本身命格极阴之人。

　　只有强者才可适应天境变化多端的环境，而殿下自身是阴格之人，自是要找上极阴体格的人才可与他的身体共融。只可惜凡人终究是凡体，怎样也填补不了星君身上的缺陷。

　　少年挥手道 : “无碍！只是这样也不是长远之计……”说罢便扯住青衣男人空荡荡的衣袖，又喃喃自语地道 : “要是你这手脚能自己长回来，那又该多好……”

　　青衣男人忍俊不禁地笑说 : “要是能这样的话，那归炫你就不用总是奔走两界。还要因为帮我去找那些适合的手脚，被其他兄弟们误会成是不务正业之人。你一直处处替我处处隐瞒，我真的是欠你太多了！” 稍顿片刻又垂下眼帘道 : “而我也不用终日挂着旁人的四肢，不是属于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即便用再强的法术去让它和身体共融，还是不能适应，没法掌控……不过归炫你不用担心，这次这副手脚还好，应该还可以多撑一阵子。”

　　晏归炫见他不愿让自己过份担心，于是也轻描淡写地回道 : “这次册封大殿完了以后，我马上启程到人间，为你找新的四肢。至于其他人的想法我不想理会，既然你当初答应会保护好我的秘密，那同样的我也不会让你这个秘密被外人知晓。符尧，如果当初不是你召唤我以鬼使的身份踏入天境，今天的我可能已经被困在通天之境，甚至可能被丢回人间，永远排除在天境以外。所以你不用感到抱歉，你对我的恩情才是我所不足以为报的，我还欠你一声谢谢了。”

　　符尧嘴角含笑地道 : “不！该说谢谢的，从来也是我。” 随后又为难道 : “所以，归炫你会出席今天的册封大殿吗？可是......可是那二人也在。”

　　晏归炫再次轻抚短剑上的同心结，言简意赅地说道 : “会，今后大概也很难相见吧！”然后又轻笑了声不屑地道 : “看看那臭小子现在风光的模样，也算是个安慰吧。”

　　符尧目光停留在红衣少年身上，良久了叹气道 : “归炫......那些荣耀本该是你的的......而且......”

　　晏归炫不让符尧再继续往下说去，抢先说道 :“已经过去了......” 他对上了符尧的目光，往他的眸子里望去，缓缓地道 : “符尧，一切都过去了，没有比现在更好的结局。而且......至少还有你记住了我。”

　　晏归炫对符尧献上了一个如傻子般的笑容，然后才低下头细语道 : “我已经放下了。至于那个人，我就看一眼，一眼就够了，我想要断下对他的念想......”

　　归炫对别人良善，对自己却是狠心至极，明知是往仍在渗血的伤口上洒盐，却依然愿意把自己献于祭台之上。

　　符尧心痛他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坚定地向他允诺道 : “归炫！你只要记住日后无论如何，我符尧也会将你护好。过去的就忘了吧，那小子也好，那个他也罢。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你。”

　　晏归炫语带笑意地回道 : “好了，我记住了。诶，怎么今天我们尧鬼殿下的嘴巴，像抹了蜂蜜一般。时辰不早呢，赶快启程到星斗阁进行册封大典吧。我也该是时候尽一尽做鬼使的责任了。” 及后又认命般为尧鬼殿下重新接上，刚因不适而扯下的四肢。

　　因为我们可怜的尧鬼殿下，并没有多余的手去驳上四肢。自己不能拆下又不能装上，只能一面讪笑地等待晏归炫为他逐一接上。

　　“归炫！当真不好意思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小鬼使和他的尧鬼殿下率先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