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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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朋友买好了电影票，一会就开场。
白禾这样告诉还在转来转去的表哥，拦住要一起出去的表妹，披上外套、戴好帽子围脖就去玄关穿鞋去了。
白禾吸着鼻子，看了看手机，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她在道口的小区门碑后躲了躲，试图避开一些寒风。戴着耳机，满脑子天花乱坠着。
比如，上次在驾校门口遇到这个高咲，哦，应该叫高老师，交换了微信之后就匆匆分开了，再也没有什么联系，怕是老师因此厌烦了，于是那天的驾校食堂都没吃好。再比如，李乐老师是哪一个？到底记忆里的那些面孔，哪些是李乐老师，哪些又是这个高咲老师？啊...头疼。是真的头疼。只能把耳机摘下来了。
嗡——“还有十分钟就到。”
不过白禾光秃秃的在东西南北风里晃了不到五分钟就看到一辆不起眼的白色日产车打着转向灯，缓缓停在她眼前。车窗自己摇下，是高咲。
开心！
“老师好！”
除了父亲开车，这是第一次白禾觉得非常舒服的坐车体验了。毕竟，白禾是一个晕车大户，最怕点刹和车里的油烟等等奇奇怪怪的味道，尤其比如出租车，兜里没揣着几管午夜风暴，白禾是不敢上的，上去再下来就能晕个半死。
而高咲开车就非常的稳，从来不抢，就慢慢地加速，慢慢地踩刹车，并道、转弯都认认真真地打转向灯。车里也没有异味，只有一点点车里总会有的汽油味和皮子味。只可惜，白禾头疼，于是这一点点必不可免的味道也被迫放大了无数倍，再配上暖风的加持，白禾还是开始晕车了。
至少没有点刹。白禾努力的转移着注意力，强忍着翻腾的胃和太阳穴旁跳动的大筋，还要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着高咲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话语。
救命！荷氏午夜风暴、绿皮彩虹糖、冷饮冷饮冷饮！
“.......给，可乐。”
白禾迷迷瞪瞪的，手里忽然被塞了一杯冰凉的汽水。
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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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没想到这么能吃！咲着实吃了一惊。这小孩，刚入场找到座位，就听到哧溜哧溜可乐见底的声音了，等到广告播完，开始放龙标的时候，就需要把手伸到桶里抓爆米花吃了。
不至于吧，虽说确实都是小份的量，但怎么着也不至于当饭吃吧。倒像是自己亏待她了似的。
一惊一乍的音乐响起，一张张明星脸略过，旁边早就连爆米花的声音也没有了，于是自己的爆米花此时就显得格分外的清脆，格外的香。
咲有点吃不下去了。
她磨磨蹭蹭了半天，忽然手一抬，把自己没动几颗的爆米花递了过去，小声道，“吃爆米花吗？”
“不了不了！谢谢老师！”
果然，黑暗中透过反光的镜片，也能看到那双惊恐睁大的眼睛，还有连连摇摆都闪晃出残影的手。咲忽然觉得很有食欲，点点头，心满意足配着在屏幕上满脸乌青的大脸，吃吃喝喝去了。
一个小时后，咲带着白禾、伸着懒腰，走出了影厅。“哎——呀。差不多了。走，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不用了谢谢老师楼下就是直通的公交车我直接就回去了谢谢老师老师再见！”白禾拒绝的非常果断，头冲着咲的方向一点，扭头就走了。而且走得比跑的还快，咲连拦一拦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远远喊道：“到家了发个消息呀！”。人都没影了，才发现自己正是尔康同款造型，在风中凌乱。
咲到底还是放心不下那个不靠谱的，结果愣是在一件风衣前面站了五分钟。
得，管那个奇葩干嘛。这缘分，还是就到此为止吧...嗡——
“老师好，我已经到家了。”
这个小撒谎精！
***
既是深冬，天色早早地就暗了下来。大街上零零散散来往的车辆，稀稀疏疏路过的行人，也不一定有天上炸开的烟火多。白禾坐在开封菜窗边的高脚椅上，透过落地窗倒映出的屋内灯光，望着马路上昏黄的路灯和五彩的礼花。劈啪作响的炮声和店里年复一年的恭喜发财，拼了半天也不过是此消彼长。
“来一份全家桶带走！”
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打破了这一时分不出胜负的平衡。白禾稍微转了转视角，就在窗户上看到了刚分开不久的身影正朝着自己走来。
唉。
“这么巧，这家店是你家开的？不过隔了条马路，还用得着坐公交车？”高咲直接坐在了她旁边，手里的纸杯往桌子上一放，“我说我怎么在商场逛了半天也没碰到你。要不是星爸爸的调料台正对着这，我还真找不到你呢。你这位置可真够巧妙的，正盯着大门和我的车呢。哼，害得我从侧门一直绕到另一边的路口，才敢过马路来。又怕你再提前溜了，这一路给我跑的，你看看，还喘着呢！拿铁差点都洒没了。”
“女士，您的全家桶好了！”
“你别跑哦，等我回来。”
还能跑到哪里去呢？白禾心想，又凭什么跑呢？只不过不能在某一时刻、某一地点待下去，所以只能离开罢了。
再说，跑了，又能怎么样呢？
白禾对着面前玻璃上的那个抱着大桶回来的女人说，恭喜你找到我啊，还从来没人找到我。
我跑的最成功的那一次，可是一天都没人发现呢。
为了参加艺考，高中周末也要像上学一样，去美术班画一天的画。忽然有一天，我觉得好无聊，起的稿子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就藏起自己的画板和包，偷偷跑到顶楼听歌去了，直到中午才趁着下课混了回去，结果根本没人发现，我直接就去吃午饭去了。吃完午饭，想着还是得画呀，不过把纸粘回板子上，又不想画了，就又溜了。这次我直接就走了，去附近的商业街溜达去了，最后在一家书店看了一下午的书，快到点了才回去。等到点评画的时候，我画的也不好，但也不是很差，平时还总是安安静静的，就很容易漏过去。于是我像躲火车票似的，快到我那排，我就往厕所跑。果然就直接把我跳过去了，根本没人发现我不在。至今，谁也不知道那天，我消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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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咲是司机，从接到白禾到商场，路上开了15分钟。结果白禾离开20分钟后就说她到了，那是不可能的。且不论五分钟之内有没有可能从电影院离开去车站直接就等到并坐上公交车，就说那一辆站站经停的巴士就不可能比私家车开的一样快。
开始，她以为凭着自己一个多月以来的寻找独家Wally的本事，可以很快找到白禾，可商场上上下下转了几圈都没看到，士气一度很是低落。正打算离开时，就这么巧在星爸爸的调料台前看到了远处那个黑白格子的羽绒服，激动地手一哆嗦，肉桂粉都撒外面去了。顺着星爸爸的门直接就出去了，刚出去就发现白禾正盯着大门口和自己的车看呢，才扭头一顿绕道。
过了道，往开封菜的店面跑的时候，满心想着一会怎么也得拿出师长的气势骂她一顿，甚至于凭着长辈的尊严给她几个板栗。
大过年的不着家，成何体统。
呃，自己不算，自己这是在照顾学生。
不过等她走进店里，看到那个落地窗前的背影，心底一阵酸苦的味道自己就涌了上来。眼前的景象，和那天的食堂里，阳光下，面馆前，以及后来校园内来来回回的身影，尽数重叠在了一起。无论是蓝色条纹的衬衫，深蓝的帽衫外套，还是几乎要刻在自己大脑褶皱里的黑白格子羽绒服。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孤独的身影呢？孤独的扎眼，比那一头乱糟糟的短毛还要扎。
可她却说，没人发现她的消失？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太晚了，走吧，我送你回去。”咲再次站了起来。
这次白禾没有推辞，更没跑。就像一个最终还是被抓住的金色飞贼一样，乖乖的跟着咲上了她的车，乖乖的在下车时说“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