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聘狸奴》perdedor

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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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一间不大的昏暗教室没有开灯，安静地坐了半满的人。吊在天棚的投影仪在幕布上打出了一片窸窸窣窣的光影，下方讲桌上一个小音响大声地念出台词…

　　“Why do you wear that stupid bunny suit”
　　“Why are you wearing that stupid man suit”
　　……

　　没人注意到教室后门悄悄开了个缝，三个身影列成一排趁着黑暗钻进来，坐在最后一排，互相推来挤去。最终，靠近过道的那个，又猫着腰往前两排，凑在最后单独坐着的男生旁边，轻声问道：“社长，咱今天怎么换教室了？”
　　“好！”那男生噌得一下坐直，就要站起来，一边还大喊一声。所有人都回头看向他。
　　白禾也吓了一跳，忙把刚被叫醒的社长一把按了回去，在黑暗中对其他人连连道歉。
　　社长不愧是社长，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嗯，这段非常好！一会结束了，我们重点讨论一下这段哈！继续，继续！”接着又低下头对白禾悄声埋怨着，“你们一个两个都怎么回事？我一个人很辛苦的！”
　　“太抱歉了。今天放学被强行留下让我们凑人头，听个什么专业讲座。唉，其实就是个办班的广告。”白禾低低地答道，又问，“今天怎么换到这边了？我们下了课就往机械楼跑，跑到303门口才看到通知。这里可太难找了。对了，大师兄呢？”
　　刘社长眼前一亮，深吸一口气就要说叨说叨，又戛然而止，比了个手势把几人往门外招去。

　　“以后咱们就搬到这儿来了！”社长的眼睛被书架间的灯光照得晶亮，“之前开校会的时候，连着两次旁边都坐了个图书馆的，就在群里加了她。昨晚她忽然联系我说图书馆有空余的教室，问我用不用。我还寻思图书馆里有教室我知道，但放电影不太合适，结果图书馆竟然还有个地下书库？书库中间竟然还有一个教室。第一次来图书馆就给我这么大的惊喜，厉害了！”
　　刘雪辰刘社长今年已经是他在学校的最后一年了，今天竟然才是他第一次来图书馆。但白禾也不好说什么，一来人家还是社长，二来嘛…二来这其实也是他们几个第一次来图书馆。
　　“不过也是咱们学校给力，图书馆和学生都是一种货色，要不能这么小、这么少人，咱们才能趁虚而入！”刘社长头一点、嘴皮子一碰，把自己连着一起骂进去了。旁人倒也都不忌，哧哧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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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来说，校内师生在使用自己学校设施时，和参观的感觉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质量更是大打折扣。再加上是一个二流院校 ，来图书馆的学生简直少得可怜。除了偶有误入的、来借小说的和谈恋爱的，真正使用图书馆的只着实寥寥无几。而且来的学生也真的只是自习，毕竟图书馆里实际能使用的专业专著数量和质量…唉……
　　高挑的年轻女人缩在前台的转椅中，抓了抓自己长发，长叹一声，一只手托着下巴把脑袋支在桌子上。

　　“咲咲怎么又叹气了呢？”一个气质和服饰看起来都已为人妇的丰满女人，正在前台的另一端翻着一个硕大而沉重的口袋，一边念叨着，“值班累人啊…哎哟，在这儿呢！”
　　咲看着那串挂满了大号娃娃的钥匙，赶紧笑了笑说：“是啊是啊，才开学就想着放假呢。”
　　“嘿，可是呢。那我先走回去了昂！”
　　“这就回去啦？也是，这儿空调好像不太好用了，校史馆能凉快些。”
　　“奇了怪了，明明能听到空调的动静，怎么就不冷呢？明天找周哥问问。你真不跟我回去啊？这儿有学生看着就完了，到点回来打卡锁门就行。这儿多热啊！”年长的女人也不忌讳别人听到，就站在咲和学生中间念着。
　　但是咲还是拉不下这脸，又不能反驳前辈，只能继续堆着假笑说：“没事儿，今天凉快些，我就先不过去了。下次，下次一定过去！哈哈…”
　　对方见人家也不领情，提溜着那串钥匙，踩着凉鞋，哗啦啦带着咔哒哒就走了，走时还嘟囔着什么“年轻就是好啊，也不怕热也不怕冷的…”

　　咲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分分钟就能原地去世。瞪着眼睛呆坐了五分钟才堪堪回过神来。

　　吗的，老子一学陶瓷的，怎么就沦落在这破地方？！！！

　　都怪那两个老东西，非觉得进教育体系有前途，还没毕业就把她骗过来面试。结果一来自己只有学士学历，二来面试时很不严肃，根本没当成教师。于是直降到第二梯队，去人丁不旺的图书馆凑人手了。她本不想去的，可父母直接趁着她刚毕业还在那浪着呢，就被卷了铺盖一脚踹过来了。要求她尽早混入教师大军。
　　或许一开始还抱着反正还没想好前途，顺水推舟的佛系心态，只用了不到一个月就很快发现不行，她不能也绝不会在这里继续活下去。

　　只是…直到现在她什么都没做，只是一条躺在二流院校破图书馆里的臭咸鱼。

　　***
　　“下周再见！别忘了还是这个地方啊！”

　　二三十号人也算是浩浩荡荡地倾巢而出了。即使再有意压制，也忍不住对刚看过的电影的兴奋，都在悉悉索索地讨论着，这声音就越来越大的在空荡荡的图书馆地下室里回响起来。
　　白禾走在后面，皱了皱眉。

　　穿过层层书架，从边上的楼梯间向上走就能直接回到大厅里了。
　　这时白禾才注意到，楼下没人完全是因为楼梯间兼消防通道的防火门平时是卡上的，所以即便是常来，也很难注意到这是前往另一个图书区的通道。这沉重的门更像是个杂货间，若非带着“门没上锁”的信念使劲推，打开都是个问题。
　　还有那脾寒体虚的灯，白禾出门前随手蹭了一下壁上落满灰尘的开关，也猜到病因了。

　　出了门就是图书馆的大厅，来看电影的普通成员们也未停留便自此鱼贯而出了。
　　白禾跟在社长身后，往前台去。

　　“刘雪辰刘同学！”前台一个看不出是老师还是学生的年轻女子从座位上站起来，笑眯眯地打着招呼。
　　“高老师，还在值班呐？”社长也笑眯眯地回了一句。

　　白禾心下了然，没想到竟是这么年轻的老师。而且还…倒挺好看的……

　　“教室怎么样？设备还行吧？”
　　“哎呀很好了！真是给老师添麻烦啦！”
　　“没有没有…”

　　虽然喜欢看美女，白禾在客套话面前熬不过三句，内心毫无波澜地扭头就走，出门找还在等着她的林蓓蓓和杨美去了。

　　出了门，白禾走到林蓓蓓和杨美旁，一边听两个妹子激动着讨论着什么，一边等社长同走。很快，白禾的意识已经逐渐偏离了某某当红男星的讨论中了……

　　是瘦高的那一类人，但是又没有那么瘦、那么高，总体显得更运动。最重要的是她的皮肤，白。并不是那种白皙的质感，反而是有点苍白，导致全身都仿佛在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雾气，像某种仙人一样。
　　白禾一共见过两个这样的人，这个老师算是第三个了。她不知道除了她以外，还有没有人注意到这种奇特的人种。

　　“……河神？”
　　“阿？”白禾从发呆中被叫醒。
　　“走啦。”蓓蓓挽着杨美的胳膊，已经距离了几步远，冲她招招手。
　　白禾下意识去找社长，没想到他正站在自己身边，吓了一跳。
　　“下次好歹给个面子，在后面多站会也行啊。”社长恨铁不成钢地瞥了她一眼。
　　“算了吧，”白禾自嘲地哼了一声道，“万一我开口说上话了，那岂不是更糟了？”
　　“嗯……”社长想了一想，“也是。”

　　“对了，大师兄呢？”

　　*****
　　咲远远就看到那个女生了。
　　和上次见到的差不多的长衬衫、牛仔裤，看上去不胖不瘦，身材很是匀称，但是同作为女性，咲猜那几件衣服底下实际上会比看上去多点肉。
　　但是这次这个女生并没有笑，只是一脸冷漠地在人群后面。直到她随着刘雪辰走近了，也没有半分的精神显露出来。自己还没等转过身等着被引荐呢，那小丫头竟然直接就走了！

　　咲再觉得自己圆滑，也架不住还是个年轻人。用余光斜着眼睛把人目视着给送了出去后，当场还是愣了一愣。
　　刘雪辰好歹当了几年社长，自己本身也算是半个人精，多少也看出来了些，忙笑道：“哦，那是本社的财务部部长，工作稳重认真。平时也不用负责外宣的工作，平日里和普通社员一样，不用管她。哈哈。”
　　“部长？”咲缓过神来，又开始新一轮交涉，“你们部门一共几个人呐？还有部门呐？”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嘛！哈哈…”从那飘逸的齐肩长发就能感受得到，刘雪辰平日里自恋的不行。咲怀疑他压根都没听出来自己已经算是明晃晃的“玩笑”。

　　眼看着闭馆时间也快到了，咲也失了兴趣了，便不再多贫，两句把刘雪辰打发走了。

　　那日“百团大会”她偶然看到个一脸微笑着把其他雪糕分给别人，毫无痕迹地留下自己喜欢口味的女生，以为会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女生。与其天天在这破图书馆浪费生命，不如找点事做，才让朋友联系了这个电影社，想着趁机接近一下，为此甚至恼了那位金大姐。结果自己竟然看走眼，那是个很臭屁的奇葩。

　　算了，都不是什么大事。

　　至少近点看，皮肤不错的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