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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谢家诗会的日子。
夏知意想借机见到母亲,故意装扮的很简单,甚至故意画粗了眉毛,在脸颊上点上几颗黑痣,乍一看还以为是哪家的丫鬟。
黎子谦是盛京的风云人物,走到哪儿都是焦点。
可无奈封睿临时有事来不了,她也只好跟黎子谦一起,顺手又在脸上擦了一些黄粉遮住了那白嫩的肌肤。
还未出门,红绸走了进来。
“东家,小侯爷来了。”
夏知意微微颔首,又看向秦红绸。
“这几天钱大哥在做什么?怎么整日里都不见人影子?”
一来李舒玄的别苑,钱财就开始早出晚归,她们见面的次数加起来不超过三次。
秦红绸看着夏知意的脸一愣。
“东家,您这是?”
夏知意无奈也只好如实奉告。
秦红绸点点头。
“也对,东家那张脸太过显眼,现在正合适。”
她原来走镖时,偶尔也会遮掩一下容貌。
夏知意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叹了口气,她也不想这样啊。
秦红绸继续说道:“钱财说最近手痒痒,想练练字。”
夏知意嘴角一抽。
不用想也知道他练字是为了什么,就是不知道哪个冤大头的钱包被他算计上了。
不过前世钱财就是在盛京栽了,她不放心的嘱咐道:“你还是多劝劝他,人在河边走总有湿鞋的时候。”
她最近还听说七皇子又被皇上赦免了,谁也不敢保证七皇子是不是还记着钱财这一茬。
秦红绸颔首。
“好,我会告诉他的。”
一炷香后,夏知意和黎子谦来到了谢家的大门。
看着眼前这座威严的府邸,夏知意柳眉微蹙,心头升起几分厌恶。
当年爹前途大好,甚至得到了当朝太师的赏识。
若给他时间,考取功名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可谢家堵死了他所有的出路,直到现在,满腹才华的他也只能留在宁安村,过的穷困潦倒。
常言道,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爹娘虽然门第相差甚远,但两情相悦,爹甚至答应了谢家所有苛刻的条件,可谢家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们一个机会呢?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夏知意和黎子谦来时大部分的宾客已经进门了,谢家大门前只有寥寥几辆马车匆忙而来。
黎子谦很少回盛京,门口迎宾的又是新来的,见黎子谦出尘的不似凡人,忍不住好奇的多问了一嘴。
“请问公子您是?”
他来盛京好几个月了,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出众的公子。
黎子谦微微蹙眉,就听身穿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这位可是定北侯府的小侯爷!”
夏知意回头就是封睿吊儿郎当的下了马车。
“封大哥。”
封睿上下打量着她,咂咂嘴,低声调侃道:“你这么一打扮,想不到还有几分丫鬟样。”
原本他还琢磨着就夏知意这张脸来了诗会,定会被那些自诩美貌的贵女们正锋相对。
现在这么一装扮,倒是解决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早知道他就不那么火急火燎的将事情放下,急匆匆的赶到这里。
夏知意眨眨眼笑道:“那是,我本来就是小侯爷的丫鬟啊。”
一旁的黎子谦见状,凤眸中闪过几分无奈。
相较于婢女,他更想让她光明正大的站在自己身侧。
小厮见状,忙躬身赔礼。
“原来您就是小侯爷,小的失礼了,我们大小姐特意交代见到您将您请进去,您快随小的进府吧。”
封睿笑眯眯的说道:“这么多年了,这谢婉心对你还真是痴心不改啊。”
夏知意狐疑的看向黎子谦。
黎子谦面上一僵,目光凉凉的看了封睿一眼。
“你莫要乱说。”
夏知意挑挑眉,丢给黎子谦一个玩味的表情。
黎子谦:“.......”
谢婉心喜欢我,和我没关系。
雅致的花园里摆满了各种奇珍花卉,争奇斗艳。
盛京有头有脸的贵女和公子们都三五成群的聚在这里,或聊天吃茶或泼墨做诗,很是热闹。
作为这场诗会的主人,凉亭中的谢婉心被一群贵女们围在了中央,神情高傲。
很多人奉承了谢婉心刚刚写的诗好,不知怎么聊到了黎子谦。
礼部尚书家的孙小姐问道:“谢大小姐,我听人说,小侯爷回来了,这次诗会您给他送了帖子了吗?”
谢婉心轻轻颔首。
“送了的,前几天婉仪亲自去的。”
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来。
他性子一向冷淡,最不喜欢这样的场景,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想借着送请柬告诉他,她还记挂着他。
就在这时,陈太师的孙女陈妍轻哼一声。
“亲自送有什么用?就是送一百张,小侯爷也不会来的。”
谢婉心和陈妍是盛京齐名的才女,二人经常被人拿来比较,一直都不对付。
名声上正锋相对也就罢了,二人都喜欢黎子谦。
这么多年,都别着劲儿看谁能得到黎子谦的喜欢。
谢婉心美眸中闪过几分厌恶,她刚要开口,就见谢婉仪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大姐,小侯爷进府了。”
谢婉心捏着帕子的手一紧。
“此话当真?”
她十岁那年偷偷溜出府玩,不想却被人贩子盯上了,危难之际,是黎子谦突然出现,救下了他。
也就是从那时起,她开始喜欢他。
可无奈黎子谦很少在盛京,所以她一直盼着,终于让她盼回来了。
这一次,她不惊喜是假的。
谢婉仪连连点头。
“对,估计一会儿就过来了。”
谢婉心站了起来,本想出去迎,却又觉得过于主动合,这才稍稍整理了一下情绪,看向陈妍,语气里多了几分得意。
“那就好,原本我也觉得小侯爷刚回盛京定然得休整几日,想不到他竟来了诗会。”她看向一旁的大丫鬟:“阿欢,你去迎接小侯爷。”
阿欢领命走了。
陈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呵呵,谢大小姐还真是有面子呢。”
黎子谦身份贵重,又得圣心。
谁不知道他连宫宴都能推掉,现在却来了一个小小的诗会,这让在场的人很多人都开始羡慕谢婉心。
“还是谢大小姐的请柬写的好。”
“是啊,谢大小姐在小侯爷面前是头一份呢。”
.......
听着众人的吹捧,谢婉心心中是抑制不住的雀跃,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各位姐姐说的哪里话,我也只是和小侯爷是旧识而已。”
虽然她嘴上这样说着,可众人还是觉得黎子谦待她定然是不同的。
谢婉心又继续说道:“婉仪,你去给各位小姐将那些精致的点心端过来,让大家也尝尝。”
礼部侍郎家的方小姐说道:“说起来,最近在南街开的那间如意斋的点心也不错,听人说,又好吃又精致,也不知道和谢大小姐的比起来怎么样。”
谢婉心轻笑道:“方小姐猜对了,那些点心就是如意斋的。”
她吃过几块,觉得味道极好,外形也漂亮,最适合她来开诗会了。
方小姐羡慕的说道:“听说如意斋的点心不好买到,还是谢大小姐有本事。”
谢婉心笑着摇摇头,又见谢婉仪不动,细眉微蹙。
“婉仪,你快去啊。”
“大姐,不是、不是........”
谢婉心抬眸,她虽然温和的笑着,可笑容却不达眼底。
“不是什么?”
谢婉仪忙改口。
“没、没什么......我这就去吩咐厨房送过来。”
谢婉心这才恢复了温婉的模样。
“辛苦妹妹了。”
“不辛苦,不辛苦。”
谢婉仪抓起李碧云匆忙的离开了。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小侯爷来了!”
谢婉心等人抬眸看了过去,就见仙姿卓然的黎子谦不知何时已然站在花园里。
少年一袭纯白衣袍纤尘不染,身子清瘦挺拔,姿容清冷,宛如天人。
原本喧闹的花园里突然安静了下来,众人愣愣的看着黎子谦,尤其是那些贵女们一双眼黏在他身上,拔都拔不出来,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封睿旁边的夏知意忍不住扯扯嘴角。
她家阿谦果然走到哪都是焦点。
还是谢婉心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红着脸颊上前,柔声说道:“多年不见,小侯爷风采依旧。”
黎子谦垂下眸子,看着眼前清丽脱俗的少女,眉心微皱。
虽然他对此女毫无印象,但还是轻轻颔首。
“谢大小姐好久不见。”
少年声音清冷,但却让谢婉心一阵面红耳赤。
好久不见,他还记着自己吗?
她红着脸,声音越发温柔。
“小侯爷,快请进,诗会还未开始,就等您了。”
陈妍很嫉妒,提起裙角就凑了过去。
“小侯爷还记得我吗?我的小时候就住在那你们定北侯府隔壁。”
黎子谦这些年大部分时间在相国寺,对于盛京很多人其实并不是很有印象。
“你是?”
陈妍怎么也没想到她喜欢了这么久的男人竟然不认识她,羞窘交加。
“小侯爷,我是陈妍啊,原来你还跟我一起分过糖果。”
黎子谦淡淡的说道:“哦。”
这一声哦,让在场的很多人都忍不住笑了。
若不是今天要装婢女,夏知意定然笑喷了。
阿谦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谢婉心心中得意的同时,又忍不住嘲讽。
“陈小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兴许小侯爷都忘了,你也别记在心里了,免得被人笑话。”
“你!”
陈妍气的脸色铁青。
可谢婉心并不打算跟她多说,转头看向黎子谦。
“小侯爷,我们过去吧。”
黎子谦轻轻颔首,抬脚跟了过去。
就在这时,有人注意到了夏知意。
“咦,小侯爷身后跟着的那个女人是谁?”
很快,就有人给了答案。
“那还用说吗,自然是小侯爷的婢女。”
“可惜了,小侯爷那么俊美,怎么找这样一个人做下人。”
听到这话,就连谢婉心也回头看了夏知意一眼,但见她面容平庸,微微蹙眉。
小侯爷怎么会找这样的姑娘做婢女?
不过她又很快释然了,这样才好,总比那些狐狸精强。
就在这时黎子谦回过头来,担忧的看了一眼夏知意。
他家意儿这么美,哪里丑了?
谢婉心敏锐的捕捉到他眼中的关切,笑容渐渐凝滞在脸上。
难道这个女人和小侯爷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不成?
就在这时,封睿开口了。
“啧啧,阿花你还不赶紧过来,你是本公子的侍女,跑黎子谦那里算怎么回事?”
原本准备装鸵鸟的夏知意听到阿花两个字,扯扯嘴角,却也意识到自己走的太快,离黎子谦太近了,忙后退两步,故意哑着嗓子说道:“是,公子。”
一听是封睿的侍女,很多贵女都松了一口气。
“我就说嘛,小侯爷怎么会有这样丑的婢女?”
“就是,小侯爷要找也得找个好看点的,就那她这姿色,就该配那么丑的主子。”
丑.封睿.主子:“.......”
各位大姐,你们是不是眼睛有问题,我哪儿丑了?
夏知意强忍着笑,低声说道:“好了,别计较了,我不嫌你丑。”
封睿瞥了一眼她那泛黄的脸。
“我嫌你丑。”
夏知意:“.......”
两盏茶后,夏知意在封睿这个主子的带领下,开始在谢家花园乱逛,渐渐的距离人群越来越远。
又过了半盏茶,他们终于来到了谢家后院最偏僻的祠堂。
和处处雅致的花园相比,眼前的祠堂稍显落寞,只有两颗参天的槐木伫立在那里,孤零零的,显得越发凄凉。
还未入秋,一股深寒之意却穿过皮肉渗入骨髓,让人心头一阵发寒。
她不敢想象,她的亲生母亲,堂堂谢家大小姐,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哗啦啦,一阵扫地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快走两步.
参天的槐树下,一个身穿青衣的女子正在打扫地上的落花。
许是太过清瘦,宽松的衣袍空荡荡的。
夏知意鼻头酸涩不已。
女人循声回头,看到她的瞬间微微怔愣,柔柔的问了一句。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