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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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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黎子悦哭了好一阵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天星小心的将帕子递了过去。
“小姐,您又何必跟大公子一般见识,他向来对所有人都是这么冷漠,即便遇上老爷和夫人他也是如此的。”
黎子悦擦擦眼泪,不服气的说道:“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祖父永远都站在大哥那边,明明我也是她的孙女。”
从小到大,无论她和二哥怎么努力,都入不了祖父的眼。
天星叹了一口气。
“大公子从小就在侯爷身边长大,情分自然是有的,只要以后小姐你与侯爷多亲近,侯爷也定会喜欢你的。”
黎子悦嗤笑一声。
“这么多年我做的还不够吗?可祖父不屑一顾,大哥更是目中无人,我和二哥在他眼里还不如一个陌生人。”说到这,她又恨恨的说道:“兴许还不如那个卑贱的女商贩。”
天星知晓黎子悦其实嘴上怨恨黎耀的偏心,其实更多的是因为黎子谦的态度。
她与黎子悦从小一起长大,知晓在她心中,向来冷漠的黎子谦却是独一无二的。
只不过主子的事,她不敢过多揣测,只能装作不知。
“那小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黎子悦看着灼热的日头。
“去苏江郡,二哥和七皇子已经到了,二哥定会有办法。”
马车上,车夫听到车厢里的对话,微微皱眉,旋即打马扬鞭,向前驶去。
蝉鸣声起起伏伏,日头一日比一日更烈。
转眼就来到了夏怀瑾童试这天。
夏知意将睡意朦胧的夏雪依交给了章秀,一大早趁着凉快,让秦红绸驾着一辆租来的马车往永宁县赶。
两个时辰后,三人终于赶到了考点。
夏知意将两包点心塞进夏怀瑾书包里,温声嘱咐。
“这个季节考棚里热,你莫要中暑了,不舒服要及时跟人说,夫子也说了你年纪还小,以后机会多得是,也不要有心里负担.......”
直到说的口干舌燥,她才停下,而后又抬手揉揉了他的脑袋。
“记住阿姐说的,平常心。”
夏怀瑾用力点了点头。
“阿姐放心,我都记下了。”
他要好好加油,定要考出个好名次,方能不负阿姐的苦心。
夏知意又帮他整理了一下衣角,扬唇笑道:“进去吧,阿姐就在外面等着你。”
夏怀瑾点点头,转身走进了戒备森严的考场。
不同于前朝的五场考试,东宁国为了缩短考试时间,将原来的五场缩减到了上下午各两场,所以一天的时间就可以考完,但是中午是断不能出考棚的。
自从回到宁安村之后,夏知意的活动范围一直在清水镇,这还是她头一次出门,便让秦红绸将马车寄存在考场外的马厩里,然后拉着她一起上了街。
不同于清水镇的小打小闹,永宁县街道上人流涌动,商铺鳞次栉比,吆喝声不绝于耳,热闹极了。
夏知意一边跟路人打听一边在街上查看,她发现这里的点心铺子比清水镇要多很多。
可即便是这样,这里的点心无论是从口味还是外形,比不上她们如意斋。
她心里盘算着,等时机成熟可以在永宁县再开一间如意斋,将来也方便照顾阿瑾。
不知不觉中,夏知意走到了一处名为天香楼的铺子外,还未进门,但里面的脂粉香却幽幽的传了出来。
她稍稍思索,这才对着旁边的秦红绸说道:“走,我们进去看看吧。”
一进门,就见大厅里挤满了前来选购香料的女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过敏,秦红绸进门没多久就开始不停的打喷嚏。
夏知意心中不解。
“红绸你怎么了?”
秦红绸皱着眉头,揉着英气的鼻子。
“这里面味道太呛人了。”
的确,这里虽然香料样式齐全,但各种香料却陈列在一起,糅合在一起的味道实在是有些怪异。
夏知意摇摇头。
好好的一家店,这么做实在影响客人的购买欲。
她又辗转了几个柜台,发现这里的香料种类繁杂,香料研制的也过于粗糙,甚至还有的脂粉盒里还夹杂着米粒大小的颗粒。
当然,这里也有优点,那就是量大实惠,很多稍微有些家财的夫人都购买了不少。
只是却没有一样精细的。
时间长了,夏知意也受不了这个味道了。
“快走吧,这味道太顶了。”
二人直到走出去老远,鼻尖的不适感才减轻了不少,可浑身上下却是一股子的浓香。
一连转了三个香料铺子,全部大同小异。
最后夏知意才找了一个顺风的巷道,身上的浓香才渐渐散去。
夏知意拍拍袖口,细细的嗅了嗅,发现没味了,这才作罢。
秦红绸不解。
“东家,为什么看完点心铺子,还要看香料铺?”
看点心铺子她能理解,可看香料却不买,她就想不明白了。
夏知意解释道:“我昔年看过一本花草杂记,里面有制香的方子,我就是想看看这里有没有那样的香。”
现在如意斋已经稳定了下来,可她觉得还不够,就想着琢磨点其他的营生。
而香料大部分成本并不高,却是女人最爱买的东西,赚的银子也更多。
秦红绸虽然不爱说话,但却很聪明。
“东家是想开香料铺子?”
“你说的.......”夏知意刚说到这,就忽然一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秦红绸摇摇头。
紧接着,一阵虚弱的求救声隐隐传来。
“救命,救命.......”
夏知意往右后方一看,果不其然,就见一个满脸鲜血的人从晦暗的岔口爬了出来,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
“救命.......”
夏知意抬脚就要跑过去查看,却被秦红绸一把拉住。
“东家!”
夏知意不解。
“为什么要拦我?”
这个人伤的很重,看起来凶多吉少。
秦红绸白夏知意对江湖之事知之甚少,耐心解释。
“东家,你看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定然不是普通人,您一个姑娘家,贸然相助,可能会惹祸上身。”
当初若不是镖局的少镖主在走镖过程中动了恻隐之心,救下一个姑娘,谁知那姑娘竟是与山匪合伙的,趁着夜黑风高不但劫了他们的镖,二叔更是为了保护她凄惨离世。
就在这时,那人突然虚弱的喊出了她的名字。
“夏、知意......救我.......”
夏知意刷的一下抬起头。
“钱财!”
她三并两步上前。
“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伤成这样了?”
钱财艰难的咳嗽了两声,苦笑两声。
“阴沟里翻、翻了船,快、快带我离开这里,这里不安全。”
秦红绸拧眉。
“东家,你们认识?”
夏知意点点头。
她一直觉得钱财很滑头,她从未想过他会以这样的模样和她再见。
秦红绸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稍一用力,就将钱财扛在了肩头。
夏知意都看愣了,但很快又反应了过来,轻声问钱财。
“你还能扛得住吗?”
被一个女人扛在肩头,钱财尴尬的声如蚊蝇。
“死不了。”
夏知意微微沉吟。
“那就先让红绸带你回清水镇,你再坚持一下。”
既然永宁县有仇家那钱财留在这里养伤也有危险,索性回到清水镇,那里距离这还有一段距离。
秦红绸本想将人送到医馆的,听到这担忧的说道:“那东家你呢?”
夏知意摆摆手。
“放心,等阿瑾考完,我和他租马车回去,你们路上小心。”
秦红绸扛起钱财很快消失在巷道里,夏知意也四下看了看,这才离开了。
熟不知她刚走,巷道的岔口就出现了一个黑纱覆面的女子,她盯着夏知意的背影看了许久,而后才飞身离去。
傍晚,橘红色的天边逐渐染成了青黑色。
考点那两扇漆黑的大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
夏知意在外面等了片刻,就见夏怀瑾背着包从里面走了出来,和很多耷拉着脑袋的学子不同,他的精神不错,她不由松了一口气。
一见夏知意,夏怀瑾快跑了几步。
“阿姐!”
夏知意拿出帕子给他擦擦额上细汗。
“怎么样,累不累?”
夏怀瑾摇摇头。
“不累,里面的夫子有的讲过,还可以。”他又朝着夏知意的身后看了看:“咦,红绸姐姐呢?”
夏知意解释道:“店里有些事,我就先让她回去了,我们俩一起租马车回去吧。”
钱财那个样子,她实在不忍跟他抢马车。
闲云山庄里,黎子谦皱眉看着单膝跪地的黑衣少女,皱眉。
“你怎么回来了?”
夜莺淡淡的说道:“主子,今日我跟随夏姑娘前往县里时,遇上了七皇子的人。”
黎子谦凤眸微张。
“你且细细说来。”
待夜莺说完,黎子谦眉头皱的更紧了,他走到窗边沉默了半晌。
“十七,去派个人仔细给我查查那钱财到底是什么来路!”
那日在闲云山庄,他就觉得这个人有些不对劲,后来他钱财走了,他也就没有继续追查。
十七挠挠头。
“主子您为什么这么关心钱公子?”
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上回在闲云山庄,他就觉得自家主子看那蓝衣公子的眼神不对。
黎子谦眸色凉凉的看着他。
十七猛打了一个哆嗦,忙说道:“主子放心,属下定将钱财的老底查个明明白白!”
黎子谦看向地上的黑衣女子。
“夜莺,你继续留在夏姑娘身旁,切记,务必要保护好她和麒麟玉佩。”
夜莺领命,快步退了下去。
黎子谦站在窗前,捻磨着腕间的浑圆佛珠,静静看着宁安村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先前他就听闻黎子凡和七皇子走的近,现在黎子悦先一步来了山庄,看来他们两个也不会等太久,很快就会出现。
只是他们这次除了麒麟玉佩,会不会还有其他目的。
可无论是什么目的,他绝不让那些人伤害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