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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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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斋的生意越来越好,寻找新铺面已经迫不及待,可夏知意看了好几个铺面却都不合适。
这天,秦红绸从外面走了进来。
“东家,我听说顺芳斋做不下去了,老板娘想要将铺子盘出去,若是你看的上,就去问问。”
顺芳斋在清水镇最热闹的街上,倒是个不错的好地方。
夏知意略微沉吟,就带着秦红绸一起去了。
短短两个月,原本生意还算可以的顺芳斋已经无人问津。
门口那擦得锃亮的牌匾也蒙上了一层薄灰。
一见夏知意进门,原本坐在柜台后打盹的中年妇人顿时瞪大了眼睛,而后满脸怒意。
“夏知意,谁允许你来我们顺芳斋的,你给我滚出去!”
何氏怎么也想明白两个月前还舍不得买一块桂花糕的丫头片子,怎么一转眼不但抢走了他们顺芳斋的全部生意,还将她的丈夫丢进了大狱。
夏知意对于她的反应并不惊讶,她四下打量了几眼,这铺子在镇上来说还是很不错的。
“我听说你们要将顺芳斋盘出去?”
何氏拿起鸡毛掸子指着她,怒斥道:“你滚!就算我们顺芳斋一辈子都盘不出去,跟你也没关系!你个害人精,若不是你,我们家掌柜的又怎么会被秋后问斩!”
夏知意轻轻的面前的鸡毛掸子拨到一旁,面上覆寒。
“沈老板能有今日,是他咎由自取,与我何干?你没猜错,今天我就是来看铺子的,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合适的价格的。”
据她所知,现在顺芳斋日日亏本。
这里地段还不错,也有人想盘下,但他们都知晓沈连得罪了和小侯爷关系极佳的夏知意,纷纷借此来压价,所以也就一直这么拖着。
何氏冷哼。
“贱人!谁要你假好心!你滚!”
说着,她抄起扫把就要砸向夏知意。
夏知意岿然不动,秦红绸劈手就将扫把夺了过去。
“何氏,我们东家好言好语来跟你说话,你别不识抬举!”
何氏被她那一手吓住了。
“你、你们欺人太甚!”
夏知意轻笑一声。
“何氏,若我真的欺人太甚,你以为你们顺芳斋还能存活这么久?”
若是换了旁人,借着定北侯府的名声,势必将这顺芳斋挤兑死。
可她从未有过任何动作,安安心心的卖她的点心。
至于顺芳斋的生意每况愈下,那就跟她没关系了。
何氏紧咬着唇角不说话,可她心里清楚,夏知意说的都是真的。
夏知意别了别耳边碎发。
“我知道你还有一家老小要养,这铺子也日日亏钱,长此以往等铺子变得越来越不值钱,到时候你不卖也得卖。”
这些都是红绸打听来的消息。
何氏咬牙:“那你打算出多少银子?”
沈连倒下后,店里也没收入,家里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她养活,她不得不继续谋求出路。
夏知意伸出两根手指。
何氏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二十两你就想买下顺芳斋,你做梦!”
夏知意摇摇头。
“错了,是二百两。”
按照市场价,二百两足以买下顺芳斋。
“什么!”
何氏怔愣在原地。
这些天来那些人知晓她急着将铺子盘出去,故意压价,大都只开出了一百两。
她有些急了,生怕铺子越放越不值钱。
夏知意神色淡漠。
“虽然你我两家有过节,可那是另一码事,我不会占你的便宜,若是你答应了,现在我就可以将银票给你。”
沈连错了那是他的事,她也犯不上迁怒别人。
少女杏眸澄澈如秋日的清空,不掺杂一丝别的思绪。
何氏突然后悔了。
他家掌柜的就不该生出算计人的心思,不然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她长叹一口气。
“算了,我愿意将顺芳斋转给夏老板。”
不管对错,她生病的婆母需要钱,几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也需要钱,她不答应也得答应。
县衙里,夏知意和何氏交接完手续之后,顺利的成为了顺芳斋的主人。
恰好在出门的时候遇上了准备出门的封睿。
“咦,夏知意你怎么在这儿?”封睿不解的问道。
夏知意简单的说完,封睿这才点点头。
“这就叫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夏知意又见他满头大汗,问道:“封大哥最近很忙吗,怎么也不见你来店里了?”
她最近又推出了一款花生酥,封睿很喜欢。
可她已经许久不见他了。
封睿叹息一声。
“没办法,这不是县里的府衙收拾好了,准备让搬家呢,这一天天忙叨叨的,也抽不出时间。”
夏知意也封睿提起过,原本县衙应该是在永宁县的,但那里的县衙年久失修,已经没办法办公了。
吴中永这个县太爷只好先来了清水镇这里的一处昔年被弃的县衙来办公,连带着封睿他们也来了。
封睿继续说道:“对了,你还记得那冯员外吗?”
夏知意点点头,她当然记得那个变态,若不是黎子谦救她,兴许她都走不出冯家。
“封大哥,你们把他捉拿归案了?”
“没错,那个老色.批的确有问题,最近三年这十里八乡丢了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是他干的,那老混蛋也是奸诈的很,竟在家中挖了好几件密室,将人都藏了进去,前几天若不是子谦带着十七将人给抓了个正着,暴揍一顿,只怕他还得逍遥法外呢。”
封睿颇为感慨,甚至感觉黎子谦这个小侯爷应该来坐他的位子。
“小侯爷打人?”
夏知意微微挑眉,她实在无法想象那个温润如水的白衣少年竟然也会揍人。
封睿一脸崇拜。
“那是自然,你别看子谦看起来温温和和的,但动手那叫一个狠,前些日子还是他带着十七将苍岚山的山匪一网打尽,不然苍岚山这阵子哪会这么平静?”
夏知意琢磨了片刻,好像这段时间村子里是经常念叨着苍岚山比原来安全了。
“可是不是都说他是来这里避暑的吗?”
封睿笑着摇摇头。
“那你可看错了他,他比我还忙,我听十七说,他最近从那些山匪嘴里探出点消息,还想下崖帮你找夏先生的尸骨呢,那山崖百丈高,下去岂不是要没命,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夏知意怔愣在原地,封睿后面说的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脑海里只剩下黎子谦为了她想要不惜性命,想要去找她爹的尸骨。
她才是夏孤行的女儿,却从未想过这么做,也只是在回来之后,带着夏怀瑾兄妹俩在山崖上祭拜了一阵。
她说不清此刻心里是什么滋味,眼眶一阵阵泛酸。
夏知意心思百转的回到店里,还未进门,就见秦红绸在门口等着她。
“咦,红绸你不是回家了吗?”
刚才红绸本打算跟她一起去县衙,不想却忽然说要回家,她也就随她去了。
秦红绸淡淡的说道:“是我虚惊一场,没事了。”她指了指旁边的茶楼:“那边,有个姓佟的夫人在等你。”
听到佟字,夏知意微微一怔。
她怎么来了?
夏知意一路走上茶楼的二层,恰好佟烟坐的位置就是那日黎子谦的座位,她眉头忍不住微微一蹙。
佟烟闻声回头,拧眉看着她。
“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看着这熟悉的烦躁神色,夏知意不由联想到过去。
那时候每一次她出门,佟烟都没有好脸色,美其名曰大家闺秀要养在深闺,不可抛头露面。
她神色淡淡的说道:“夫人怎么来了?”
佟烟脸上划过一抹不悦,本想发作,却被身旁的郑嬷嬷私下里扯扯衣角。
“母亲想女儿了,自然要来看看。”
嗓音硬邦邦的,哪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夏知意心头冷笑。
那日在闲云山庄佟烟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大骂她白眼狼,何曾将她当成女儿。
“夫人错了,陈小姐正在太守府,这里只有一个叫做夏知意的农家女。”
佟烟用力攥紧了拳头,锋利的指尖刺的掌心生疼。
“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我好歹也养了你十五年!”
果然还是那养不熟的白眼狼。
夏知意心头叹息,面上一片沉静。
“夫人还是说说来此的目的吧。”
她不认为佟烟是来跟她吵架的。
佟烟深吸一口气,压抑下怒火。
“我今天来就是想带你回去的,若是你愿意,你的那对弟弟妹妹也可以带回府里。”
夏知意微微挑眉,心中微讶,可很快就想通了其中关窍。
定是佟烟见自己和定北侯府的关系不一般,所以她不又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
此时此刻,她心里那对佟烟仅有的一点敬重变成了厌恶。
她不想多费口舌。
“夫人,那甜我已经说的清楚,我是夏家的女儿,也只能留在夏家,哪夫人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二小姐,等等!”
郑嬷嬷追了上来。
在太守府的时候,郑嬷嬷对她的态度还算可以,有一次她被罚跪在雪地里,还是她帮忙求情,佟烟才免了后来的责罚。
夏知意神色稍稍缓和她。
“郑嬷嬷若是想说什么母女情深之类的话那就算了,如今与夫人情深的是陈大小姐,自那日我出府后,就没想着再回去。”她微微屈膝,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佟烟再也忍不住,将桌上的杯盏尽数扫落在地。
“白眼狼!我就不该来!我且看着你有多大能耐,早晚有一天你会求到我头上!”
夏知意听到里面传来的响动,扯了扯唇角,走出了茶楼。
闲云山庄。
黎耀没好气的看着对面的心不在焉的黎子谦。
“臭小子,让你陪我下几盘棋你就这么不耐烦?”
要不是阿玄因为有事去了苏江郡,他才不要这臭小子陪他。
黎子谦皱眉看着胜负已分的棋盘。
“我们下了十盘,您输了九盘,剩下的那一盘还是您耍赖赢的,就您这棋艺,还是不要在下了吧。”
是臭棋篓子也就罢了,还偏要玩儿,他很搞不懂自家祖父的心思。
黎耀老脸一红。
“谁说的,我跟阿玄下的时候,哪次不是我赢,定是你见我老眼昏花,偷换了棋子。”
他才不是臭棋篓子。
黎子谦无奈的揉揉额角。
“您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想在您这求什么,您还不知道?”
李舒玄为了让姑姑回心转意也是拼了。
“我不知道。”黎耀伸手就去旁边的盘子上去拿点心,却拿了个空。
“咦,点心呢,怎么没了?”
黎子谦淡淡的说道:“没了。”
自从那日夏知意说了之后,他就总是不好意思再去店里买,就怕她会误会自己。
“不对啊,你原来不是见天都要去知意丫头那里买?怎么这两天不去了?”黎耀不解。
黎子谦手里碾磨了许久的棋子丢进棋篓里,并未说话。
黎耀歪着头看着他,皱眉想了一会。
“你该不会做了什么让知意丫头不开心了,所以她不想见你。”
黎子谦起身,冷着脸说道:“不是。”
“那是什么?你到是说啊!”黎耀打趣道。
“我......”黎子谦也不晓得该怎么解释他最近三天都没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去见她。
就在这时,十七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侯爷,主子,夏姑娘来了!”
原本准备走的黎子谦脚下一顿,唇边漾起一抹淡笑。
“祖父,现在您还说她不愿意见我吗?”
黎耀白了他一眼。
“知意丫头是来看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他扭头看向十七:“快,将人带到清凉亭,我有话跟她说。”
黎子谦:“.......”
您这样截胡,真的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