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玲夫妇同人文《星之岛》》素之轻语

10、第10章 痛感

　　每个人对于“痛”的生理反应，程度是不一样的。崔慧玲看上去属于愚钝的那一种，似乎哪种疼痛，都不足以让她大呼小叫、面部扭曲。童年的她，和其他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不太一样，她偶尔会好奇地拿铅笔扎进自己的掌心，一点点地加大力度，直到疼痛难以忍受，才会将笔拿开。长大以后，崔慧玲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怪习惯，当她觉得痛的时候，表情永远淡然无谓，但食指会不自觉地抠向掌心，有多痛就有多用力。这种轻微自虐的行为，却能让她得到短暂的满足，让她觉得在这荒唐浑浊的世界，自己还真实的活着，还能感知到痛，还没有彻底麻木！
　　此刻在李允家陪伴悦悦的崔慧玲，站在卧室的窗口看向湛蓝的天空，脸上毫无表情，手指却死死地抠着掌心。刚刚她经过一间虚掩着的杂物室，因为好奇想推开看看，却被秦嫂及时阻止。在自己的再三询问下，秦嫂低头欲言又止，只是告诉她那里是一个小男孩幼年时被父亲体罚的地方。崔慧玲听到这句话，就已明白，那个小男孩是谁。她忍下喉头忽然涌上的酸涩味道，祈求秦嫂给她看一眼，一眼就好。打开门的一瞬间，灰尘粒粒扬起，一个如此空荡的房间，没有一张板凳，只有悬在架子上的一条皮鞭。崔慧玲仿佛看见，一个被抽地遍体鳞伤的小男孩，抱紧自己，蜷缩在角落里，于黑暗中默默哭泣。
　　“慧玲阿姨，你怎么啦？”悦悦疑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崔慧玲这才将手掌彻底放松，但掌心已留下道道血印。崔慧玲回过头冲悦悦绽放笑容：“我没事啊悦悦，你继续画！”悦悦甜甜地“嗯”了一声，继续低头画她心目中的艾莎公主。崔慧玲表情复杂地注视着她，她在想，为什么有的孩子一出生就被无限宠爱，有的孩子的童年，却只能陷在沼泽里，无法挣扎也无法逃离！“慧玲，我们出发吧！”换上白T牛仔裤尽量想让自己清爽自然的李允，出现在卧室门口，对着她笑得那么阳光。崔慧玲挤出一丝微笑：“好，我们走吧！”
　　看着李允、崔慧玲牵着悦悦，并肩走出家门的模样，李锦言站在阳台上，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而他并没有察觉，有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就停在不远处，李俊英坐在车里，看着崔慧玲小心翼翼地扶悦悦上车，自己坐上去之后，李允走过来绅士地帮忙关上门，这温馨的一幕就像和谐幸福的一家人。李俊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好像还残留着崔慧玲的体温，这个瞬间与自己疏远的女人，将他气到嘴唇惨白，微微颤抖。李允的车已经开走，李俊英的眼睛充满了气愤和不甘，他踩下油门，快速尾随了上去。
　　疼痛，似乎不仅仅可以刺激崔慧玲麻木的神经，还能让她短暂地出现幻觉。在游乐场与李允父女游玩的这一下午，崔慧玲好几次出现了幻觉——坐旋转木马的时候，她似乎看见场外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正默默地注视着自己，略长的头发、熟悉的身形还有那双忧郁的眼睛，她觉得那就是李俊英。可当木马缓缓停下，崔慧玲再环顾四周，那个人影又消失不见。自己单独去玩鬼屋的时候，李允与悦悦在外面的小店吃冰淇淋，她一个人面无表情地看着扮相恐怖的演员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走到一半，因为走神没有留意脚下的一个坎儿，崔慧玲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后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笨女人！”她回头寻找，却什么都没看见，只有两个被吓到尖叫的女生。直到，崔慧玲和李允、悦悦坐上了摩天轮，离地面越来越远，悦悦兴奋地看着远处的风景，和爸爸笑着交谈，她却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因为此刻的崔慧玲，向下面看去，那个戴着黑色口罩的人，就站在那里仰望着她们。人影越来越模糊，崔慧玲好像意识到，那不是幻觉，那是她想从记忆力抹去的人，那是她最近拼命想逃开的人。李允侧过头看了一眼崔慧玲绝美的侧颜，在这小小空间里与自己爱的两个人静静地呆在一起，是多么幸福的事。他默默地牵起了崔慧玲的手，羞涩地将头转向一边。崔慧玲没有将手松开，她只是看着那个终于大步走开的人影，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另一只手的食指指尖，深深地嵌入手心。
　　就这样，有整整半年的时间，崔慧玲与李俊英彻底失联了。崔慧玲与李允恋爱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公司，这个未来的“准老板娘”开始让员工们议论纷纷。崔慧玲毫不在意任何人异样的眼光，更不在意林玲拉着其他同事疯狂吐槽自己。她只是拼命地工作，向团队部署好每一个任务，其他的时间，她频频出现在李允的家里，和悦悦成了最亲密的朋友。崔成友观察着女儿一步步实现着自己的计划，喜上眉梢，等时机成熟，他知道李锦言自会提出“订婚”的请求。
　　这天深夜，崔慧玲还在公司加班，员工们都已回家，只有她的办公室亮着灯。处理好所有工作，她合上电脑，无力地靠向座椅。对于崔慧玲而言，熬夜工作比痛苦失眠，要来得有价值的多。而这时，她的手机响起，看见“李俊英”名字的那一刻，崔慧玲觉得心脏被猛地戳了一下，她想了想，还是将电话挂断了。她魂不守舍地整理着自己的办公桌，手机却又再次响起，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被扰乱思绪的崔慧玲气愤地拿过手机刚想挂断，却发现是杜晓雨的号码：“晓雨？怎么了？”电话那头还是传来了李俊英的声音：“只有这样，你才会接电话是吧？好久不见啊崔慧玲！”崔慧玲无奈地闭上了双眼，那个男人就是有本事一次又一次激怒自己，让她的理智一次次处在崩溃边缘。她深深地舒了口气，装作平静语气低沉地问：“你为什么又拿着我闺蜜的手机？你又想干嘛？”“怎么？她只能是你的闺蜜？不能是我的朋友吗？她又喝醉了，在我的酒吧，来不来随你！”还没等崔慧玲回答，李俊英便挂断了电话，他点上了一支烟，在烟雾缭绕中，静静地等着她到来。
　　仅仅十分钟，崔慧玲就气势汹汹地赶来了，走进酒吧，她发现这里居然空荡荡的，没有音乐没有嘈杂的人声，无比的安静。喝醉的杜晓雨趴在吧台上，旁边坐着冲他邪魅一笑的李俊英：“真快啊速度！西装都没换，从公司来的吗？”李俊英上下打量着气喘吁吁的崔慧玲，还是那样姣好的身材，还是那么完美的脸蛋，就连怒视自己的眼睛，也那么迷人。崔慧玲瞪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只是坐到杜晓雨的旁边，搂住了她的肩轻轻地摇晃：“晓雨，晓雨你醒一醒！”杜晓雨已经醉地不省人事，丝毫没有任何动静。崔慧玲气地握紧了拳头，杀气腾腾地走到李俊英面前：“你就这点本事吗？利用我朋友，一次次引我来？”崔慧玲久违的放狠话模样，让李俊英觉得既熟悉又心痛：“是你自己不够关心她吧？这段时间，你知道我们一直在联系吗？你每天除了工作，就是讨好李允。这个刚离婚的女人，很多心里话都跟我说，当然，也包括你的所有消息。你不接我电话没关系，我自有办法！”崔慧玲向李俊英走近几步，胸口因为气愤不断起伏，声音开始剧烈颤抖：“全世界都来要挟我，连你也要要挟我，你说！你要怎样才能不联系杜晓雨，你要怎样才能彻底从我身边消失？”“要挟？谁要挟你？”李俊英顿时反应了过来，表情从挑衅变为担忧，他急迫地用双手按住崔慧玲的肩膀。崔慧玲用力甩开，朝他怒目圆瞪：“你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我是一定要嫁进李家的，我需要力量，任何人都不能动我和我母亲分毫的力量。”李俊英这才想起崔慧玲也有一个不择手段的父亲，于是试探着问：“是崔成友逼迫你的，对吗？”崔慧玲没有回答，狼狈地将头扭向一边。已清楚答案的李俊英愤恨地拍了一下桌子，他在想难道这世界上有钱的老头，拥有的财富与人性都成反比的吗？情绪平静下来的李俊英走到崔慧玲的面前，语气已变得格外温柔，还有一个疑问，他还是想问从她那里得到答案：“那。。。你喜欢李允吗？你非他不嫁吗？”李俊英充满着渴望的眼神，让崔慧玲此刻的愤怒瞬间瓦解，她只是无奈地垂下头，坦诚地告诉他：“我要的是站在总经理边上的位置，至于对方是谁，我不在乎！”崔慧玲说完，便将杜晓雨吃力地扶起，架着她走出了酒吧。李俊英在原地失神地站了片刻，还是不甘心地追了出去。
　　崔慧玲脱下杜晓雨的裙子，给她换上了干净的睡衣，盖好被子后，她坐在杜晓雨身边环顾这个空荡荡的家，似乎突然理解为什么她急需一个男人来消解寂寞。崔慧玲心事重重地下楼，却发现李俊英就在楼下等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一天太过疲惫，崔慧玲此刻看向李俊英的眼神溢满了脆弱和动摇。李俊英看着同样被亲人视作棋子的她，两个同病相怜的人近在咫尺，却难以靠近。这半年来对她的思念，对她的怨念，涌上心头，李俊英缓缓走到崔慧玲的面前：“如果你注定不能和我在一起，至少留一个吻给我吧！”崔慧玲被这炽热的语言震慑到无法反应，只是任由着对方抬起自己的下巴，他们的嘴唇贴合在了一起。
　　是啊，如果注定不能在一起，就用尽全身力气，吻到天昏地暗吧！——崔慧玲默想着，一面吻着对方一面将自己的双手环抱住李俊英温热的脖颈，两个人身体贴紧，舌头忘情地纠缠在一起。那天晚上，他们吻了很久很久，吻到最后，他们都不清楚，两个人脸上湿润的液体，到底是谁滑落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