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卿卿》纷纷和光

8、第 8 章

　　郑昱明早朝过后留了下来。

　　大皇子刘逸这段时间得意洋洋，尽管苏贵妃三令五申让他低调，不要将退婚之事告诉别人，刘逸还是没忍住告诉了几个亲近的随从。

　　这些随从的嘴巴一向把不住关，这几天里早就把消息穿得沸沸扬扬，昨天晚上苏贵妃得知了消息，将刘逸叫过去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尽管被骂，刘逸心中依旧畅快。

　　他知道郑昱明今天留下来是要和皇帝说些什么，下朝之时，刘逸警告的看了郑昱明一眼。

　　郑昱明对他拱了拱手。

　　刘逸上前两步：“郑大人，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想必你比我清楚，就不用我提醒了吧？”

　　郑昱明只笑了笑，没有正面回复刘逸。

　　刘逸在诸位皇子中算不上最出众，但他长得好，母妃位份高，又得皇帝喜欢，只要稍微有点脑子，便有一大群大臣跟着他。

　　说实话，郑昱明并不认为刘逸能配得上赵雪漪。

　　赵雪漪如今的样貌只算得上清秀，算不上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但她处事从容性子又平淡，一直不争不抢，在郑昱明看来，这些远远高于刘逸最看重的色相。

　　郑昱明戏谑道：“听说大皇子新得了两名绝色舞姬，何必在臣面前浪费时间？不如早早回去逍遥自在。”

　　刘逸冷哼一声，拂袖离开了正殿。

　　等刘逸离开之后，郑昱明才单独去了里面去见皇帝。

　　两刻钟后，郑昱明从宣政殿出来了。

　　他就要出宫，远远看到太子刘誉朝着自己走来。

　　郑昱明上前行了一礼：“太子殿下。”

　　刘誉笑着道：“郑主事不用多礼，刚刚孤见你留下来，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在这里等了许久。”

　　“这件事情太子肯定听说过，”郑昱明并没有任何隐瞒，他与太子的关系一向很好，在刘誉还未立为太子之前，郑昱明就和他有了来往，“大皇子想和赵家女退婚，事情传得沸沸扬扬，贵妃在陛下面前说赵家女和大皇子八字不合，陛下也不满意这门婚事了。”

　　“原来是这样。”刘誉恍然大悟，“那——父皇是不是要下旨退婚？”

　　郑昱明摇了摇头：“锡候父子是为景朝战死，皇家突然退婚难免惹人口舌。当初婚事是太后口头定下的，现在太后去世了，彼此知道婚事作废就行，不必大张旗鼓。”

　　刘誉一脸惭愧：“说起来，朝廷愧对锡候一家。父皇退了这门婚事，有没有再给赵家女赐婚？”

　　“没有。”郑昱明道，“大概要等事情平息后再做其他打算。”

　　刘誉道：“孤今日无事，郑主事要不要来东宫坐一坐，一同饮酒喝茶？”

　　郑昱明知道太子脾气很好为人随和，或许与儿时的经历有关，太子没有什么架子，一直都平易近人。

　　他跟着刘誉往东宫的方向走去，路上郑昱明想起了赵澄的事情。

　　昨天郑昱明歇息得很早，忘了锡侯府有没有给他们回复了。现在这个时机不错，郑昱明道：“殿下，赵家小姐还有一个弟弟，钟灵毓秀无比聪慧，前段时间听说您身边缺少一个书童，我看他能胜任这件差事。”

　　“是吗？”刘誉道，“现在便让他进宫，孤看看他到底如何。”

　　郑昱明不知道赵澄生病一事，便应了一声：“是。”

　　刘誉派了一名太监去锡侯府，接着对郑昱明道：“今天一早孤收到了舅舅的书信，他大概在这几天抵达京城。”

　　郑昱明有些惊讶，他知道暄王要来，却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来得这么快。前几日郑昱明才知道消息，暄州和京城千里迢迢，他以为暄王要在路上耽搁一些时日。

　　细细一想，恐怕暄王早就动身来京了，为了路上安全所以一直没有放出风声。

　　郑昱明道：“太子殿下是不是还没有见过暄王殿下？”

　　“前两年出京办差时见过一次，”刘誉这些年一直与萧临书信联系，京城里遍布萧临的眼线和党羽，刘誉身边基本上都是萧临的人，他对萧临有所了解，“舅舅虽然只比孤大几岁，孤却很畏惧他，担心让他失望。”

　　郑昱明安慰了刘誉几句。

　　刘誉派去的太监很快便到了锡侯府，听说是宫里来的人，锡侯府的下人不敢阻拦，因为雪漪当下不在府上，对方又说太子要见小公子，便把太监送到了赵澄的住处。

　　赵澄昨天傍晚时病就好了七八分，今天醒来神清气爽，他听说雪漪不在家，换了身衣服后就跟着太监一起来了宫里。

　　今天赵澄穿着一身月白锦服，眉如墨画眸似星子，皎白的面容胜过美玉，而且一举一动都颇有风度，压根不像父母双亡无人管教的孤儿。

　　刘誉看到赵澄后心生赞赏，他觉得自己小时候长得已经够标致了，没想到还有比自己更标致的小公子。

　　他对郑昱明道：“郑主事，赵家小公子居然这么俊秀，等他长大之后，满朝文武除了孤的舅舅恐怕都比不过他的风采。”

　　郑昱明摇了摇头。

　　小孩子看不出什么的——郑昱明还记得赵澄的姐姐幼时是什么模样，雪漪幼时是金枝玉叶，是寿安郡主的心肝肉，娇贵的面容让人过目不忘，把赵澄放在她的身边，她如天上明月，赵澄就像是蒙了灰尘的明珠。

　　可惜后来没有长好，现在的雪漪只能勉强算个清秀的小美人。

　　赵澄还没有长开，说不定长大后会和他姐姐一样平淡。

　　刘誉考了赵澄四书五经，赵澄对答如流。

　　他心中满意：“赵澄，以后你留在东宫，这几天王公公会教你做事。”

　　赵澄没有想到今天这么顺利，太子的性情比他想象中要温和许多。

　　他又行了一礼：“来的时候没有向姐姐告别，请殿下准许臣回家告知姐姐。”

　　刘誉点了点头，吩咐太监把赵澄送回家中。

　　等赵澄离开，刘誉对郑昱明道：“听说寿安郡主是郑主事的姨母，赵澄便是你的表弟，郑主事放心，赵澄在东宫不会受到委屈，孤会把他当成兄弟看待。”

　　郑昱明知晓刘誉的人品。

　　假如太子是大皇子刘逸那样的人，郑昱明绝对不可能把寿安郡主的儿子送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