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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二、(1) ...

  •   我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见到了靖友。
      高三那年的街舞联赛是我以高中生身份参加的最后一届比赛,和纱织一起比赛的日子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可转眼间纱织已经考上了大学,我也是高三的准毕业生了。纱织将部长的位置交给我时交待过我,要好好捍卫横滨第一的荣耀。我咬着牙接下了这个任务,在准备比赛的日夜里,无数的事情压得我快要喘不过气来,本以为能一个人挺过去,却没想到这些日积月累的压力最终还是将我压垮了。当着所有部员的面晕倒在舞室后,我没想到再度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纱织。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一瞬间我泪如泉涌,无视护士们异样的神情,抱着她嚎啕大哭起来。她就这么坐在床边静静地听着我的诉说,用坚定的神情告诉我不要畏惧困难,她打心底里认为我是一个十分坚强的人,无论是内心的强大还是对舞蹈的热情都不输给任何人,这也是她选择我作为部长的原因。纱织的话仿佛有魔力,自那天后我又恢复了以往的自信,最终带领部员们顺利拿到了第九座属于横滨第一的全国联赛冠军奖杯。
      除了纱织外,很多已经毕业的前辈们也来参加了联赛结束后庆功宴,一个对我说过“把队长交到你手上就是自杀行为”的学姐认真地向我道了歉,那些曾经不看好我的前辈们也都肯定了这一年来我的努力。看着大家整齐的笑脸,我也有种不愧对于纱织信任的自豪感。
      这个假期本来要留在镰仓好好补课的,可纱织参加了她所在大学的交换生计划,下个月就要出发去德国了,而且近几年都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决定履行当初因为强对流天气没能完成的箱根之行。她还有些对接事物要留在宫城,我便先行一步,最终约定在箱根见面。
      这就是我和靖友的第二次相遇。
      纱织之前和我说过,靖友选择了没有设立棒球部的箱根学园,在那里继续过着混吃等死的生活,突然有天说要去自行车部,还在没有事先告诉纱织的情况下自己攒好了买车的钱。纱织提到这件事时很欣慰,说那个当年帮姐姐提菜的好孩子回来了。我虽然向来对纱织的话深信不疑,却完全想象不到那个性格恶劣的飞机头少年重新找回生活热情的模样。
      会不会是姐姐滤镜呢……一想到那个当初对着我发火的不良,我便实在无法信服纱织的一面之词。
      原本计划在下午四点就能抵达的列车因为突如其来的线路故障,硬生生拖到七点多才下车,一路狂奔到公交车站,却还是没能赶上前往景区酒店的末班车。就在我做好打车过去的破产准备时,纱织却准备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主意。
      “什么?让你弟弟来接我?纱织你疯了吗?”虽然纱织向我多次保证靖友已经不再是那个不良少年,但当初的心理阴影还是无法克服,“没事的,我可以打车……什么?他已经过来了?等等,纱织,纱织??”
      “手机快没电了所以就不说啦,放心吧绘里奈,靖友是个很可靠的孩子哦。”留下这句话,纱织便果断挂断了电话,我欲哭无泪地看着通话结束的界面。纱织啊纱织,这就是你给我出的难题吗?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也不敢走远,就这么在站牌前焦灼地等待着。最后一丝夕阳已经降至地平线下,夜色在不知不觉间悄然降临。就在这时我突然想到了白天看到的新闻,说最近总有不良少年寻找独处的女性上前搭讪。老天爷保佑,不要让我遇到这种事啊。越想越怕的我环顾四周,人流和车流也肉眼可见地减少了。我对坏事的预感一向都很准,只能疯狂祈祷那个“改邪归正”的弟弟快点过来。
      “哟,小姑娘,一个人啊?”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不怀好意的笑音,我的四肢像触电一般在原地动弹不得,根本不敢回头去看。怎么办,距离这里最近的警署也有一段距离,可我来得及跑过去吗,他们究竟有几个人,会不会我刚要做出逃跑的动作就会被打晕?
      我真是个废物,遇到突发情况不仅会被吓得不敢动弹,大脑都快停止运转。我努力克制自己止不住的颤抖,决定对身后的声音不予理会,将耳机又往里塞了塞,装模作样地拿出手机,准备趁其不备报警。
      “我说啊,”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到了正前方,还没等我做出反应就一把夺过我的手机,挑衅地摘下耳机道:“真是伤心,你是在故意无视我们吗,报警?这可真是不得了的事啊。”
      我下意识向旁边看去,四五个校服打扮的不良少年逐渐向我靠拢过来,我脑子顿时一片空白,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你们要干什么?把我的手机还回来。”
      “干什么?看你的打扮是过来旅游的吧,”为首的高大少年指了指我手里的拉杆箱,“这个点公交车早就停运了,打车又那么贵,看你的样子也不像工薪族。不如这样,我们几个刚好也要去景区,一起去啊?”
      周围的少年也此起彼伏地“就是”起来,我心跳越来越快,握住拉杆箱的指节也因为用力过猛而发白,怎么办,人数上对方是显而易见的优势,他们已经封住了我的逃跑路线,手机也被抢过去了,无论怎么想都是死路一条。我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不用了”,却被他们愈加向前的步伐逼得连连后退。
      “真是不解风情,我们都主动来约你了竟然不给兄弟几个面子,那就不好意思,我们只好用点暴力了。”为首少年话音刚落,几个人就伸手要去拉我的胳膊,“啊,你们放开我!”我被吓得尖叫一声,想要努力挣脱,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是在白费力气。
      完蛋了……就在我绝望地哭出声时,一声似曾相识的“喂!”划破了此刻窒息的空气,让在场的所有人停下手中的动作。
      我向声音的源头看去,一个身着蓝色条纹校服的少年跨坐在摩托车上,极其嚣张地看向我们所在的方向,“你们在干什么啊混蛋?!”
      几个不良交换了一下眼色,暂时松开了我的胳膊,我刚趁这个空隙想拉起箱子逃跑,就被其中一个人察觉,并被狠狠地推倒在地。
      “喂混蛋你们再动她一下试试?!”少年将车停在一边,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在路灯的照射下我总算看清了他的脸,虽然发型变了,但那张脸毫无疑问,是纱织的弟弟荒北靖友没错。
      “怎么,熟人?”高大的不良嗤笑一声,“箱学的乖乖仔,如果不想死,我劝你少管闲事。”
      “你说谁是乖乖仔呢混蛋,信不信揍死你?”靖友不屑地看着将我包围起来的不良,视线重新落回到我身上,“喂,笨蛋,有哪里受伤吗?”
      笨蛋……是在叫我吗?来不及和他细细计较称呼,我简单活动了一下关节,发现没什么异样后大声回答他:“没有。”
      “你这混蛋敢无视老大?”一个性急的不良攥紧拳头冲了出去,我惊呼一声“危险!”,却没想到靖友几乎是瞬间就握住了他的手腕,从容地将来者的手腕掰成扭曲的角度,那个不良立刻痛呼出声,“疼疼疼疼,老大,救我啊!”
      天,这是什么反射神经,如果换做是我可能已经被打成猪头了。我重新看向脸上带着游刃有余笑容的靖友,切身地意识到纱织口中那个曾经的弟弟已经回来了这件事。
      高大的不良没有理会小弟的哀嚎,他定定地看着靖友问道:“你这小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这个女人,是你的熟人吗?”
      靖友他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极其轻蔑地回答道:“这种笨蛋怎么可能会是熟人。”
      “那你在这里多管什么……”“可是呢,”靖友打断了他们紧接着说了下去,“虽然不是我的熟人,这笨蛋却和我那个有着暴力倾向的姐姐关系好得很,要是放任你们把她带走,我就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了。所以啊你们这群不好好把话听完的猪头,如果不想缺胳膊断腿就识相点,当然,如果舒服日子过太久了想去医院体验病患生活我也大欢迎。快点做决定吧混蛋,不要浪费我宝贵的时间。怎么,是一个个来,还是全员一起上?”他的眼中闪动着疯狂的野性,即便只身一人,但浑身散发出的气场却完全震慑住了我们这边的所有人。那个被捏住手腕的小弟哭喊得更大声了,“大哥啊救救我吧,手真的要断了!”
      高大的不良活动了一下筋骨,阻止了那群准备和他一同上前的小弟,“有意思,就由本大爷我来好好教训你这个不知青红皂白的小子。”话音刚落他便向靖友冲了过去,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虽然我相信那个气焰嚣张的少年,但不良的头子看上去也不是等闲之辈,在反应过来之前便向他喊出“靖友小心”这句话。
      靖友听到我的话后愣了一下,不良显然没有放过这个露出破绽的机会,向他毫不留情地攻了过去,却被他敏捷地躲开了。
      “喂来真的啊,”靖友的脸上绽放出玩世不恭的戏谑笑容,“好久都没打架了,这种感觉可真是久违了啊,那么——尝尝我这一招如何混蛋?”
      话音未落他便一下揪住了不良的领子,以肉眼几乎捕捉不到的速度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没等后者作出反应,他又以极快的动作踹向不良的腹部,拳拳到肉的声音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这是何等干净利落的动作,我已经把自己的窘况忘得一干二净,眼花缭乱地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从容不迫地对战比他强壮得多的不良。
      不,这根本不是对战,完全就是靖友单方面的殴打。
      “对了,还有件事要告诉你们才行呢。”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站都站不稳的不良头子,从口袋中拿出手机,“警察应该还有五分钟就会过来,仔细听,有没有听到警笛的声音?当然,如果你们还想打我自然会奉陪到底。选择吧,是就此滚蛋,还是像你们大哥一样被我揍成猪头?”
      那几个不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似乎并不甘心于这个结果,但警笛的声音确实在接近,他们气急败坏地扛起已经鼻青脸肿的大哥,其中一人恶狠狠地剜了我们一眼,“算我们倒霉,喂,走了。”
      “喂,你们还有什么东西没还给她吧?”靖友叫住了正准备逃离现场的不良们,“年纪轻轻就得健忘症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为首的不良铁青着脸,眼神示意身旁的小混混把东西给我,后者没好气地将我的手机扔在地上,如败家之犬般离开了。
      我惊魂未定地坐在地上,看着不良们消失的方向,心脏跳的飞快。如果不是靖友恰好赶到,我完全不敢想象等待我的是什么样的后果。正准备向他道谢时,却发现他已经走到了我眼前。
      “喂笨蛋,你还要在地上坐到什么时候?”他叹了一口气,一脸嫌弃地将地上的手机捡起递给我,“不会还要我拉你一把才能起来吧?”
      “啊,不用不用。”接过手机后我立刻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后退两步向他鞠躬道谢:“真的很感谢你救了我。”
      “快走了,你还想在这里待多久,笨蛋。”等我抬起头来时,他已经拉着我的行李箱走远了。
      真是句句不离“笨蛋”啊,我认命地叹口气,一路小跑跟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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