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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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姐姐，有一阵没见你了，可是在忙什么要紧事？”
几名官家千金凑近姜鸣，主动攀谈道。
着粉裙的女子应和道：“是啊是啊，茶会喊你也不去，听曲儿也不去，整日闷在家里，不得憋坏了？”
“我听说姜姐姐连马场也有时日没去了，可是令兄……”
“闭上你的嘴。”姜鸣眼尾一扬，横出一记白眼，“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宫里的御花园，此次宫宴的根据地，皇后打着赏花的名号，将能叫得上名号的王公大臣的子女们召集起来，意图在宫里办一场“群芳宴”。
被斥的女子噤声，不敢多说半句，连带其他人也不敢造次。
“依我看，是姜妹妹捅了篓子，招了陆家的二位，令兄深感家门不幸，罚了禁足吧？”
姜鸣抬头，只见对方一袭羽蓝色华服，姿容高傲，像是丢下一句无关痛痒的话，落座在她的斜前方。
若是以往，姜鸣绝对是要原地发作出来，可是今日不行，一来场合不对，再者她确实是刚解了禁足，起码在姜臻离京之前，她最好不要惹事。
但是，她若是闷声不吭，当个任人可欺的软柿子，那还不如给她一刀来的痛快。
“若你今日来这一趟，是为了瞧我笑话，那可真是本末倒置了，李澜纯。”
李澜纯轻笑一声，不再理姜鸣。
见状，几位千金又起了八卦的心思，其中一位拍拍身边的人，窃声道：“我前几日可是听说，陆大小姐与谭公子决裂了呢，还说什么……”
没等她说完，姜鸣回头看了她一眼，与此同时，方才还喧闹熙攘的御花园仿佛上了一层霜，凝滞下来，众人目光如炬，缀着两道出现在拱门下的倩影。
事实上，不止姜鸣这边谈及前几日的闹剧，来到宫宴的人，不少都对这件事略有耳闻，逸闻不似政务，随你天花乱坠，也只是谈资。
所以当正主出现时，一种微妙的感觉升腾在各位口没遮拦的人心里，那是介于心虚与期待之间的一种复杂情感，说得通俗点，就是看热闹。
陆启鸣身为姐姐，在某些方面还是靠谱的，比如在这些应酬场合里，能不掉链子，陆启瞳如愿浑水摸鱼一路，因而临到晚宴，还神采奕奕的。她挽着陆启鸣，犹如一朵双生花，缓步进入御花园。
园内被清出一块空地，左右分成两半，排好案几软凳，中间用一条绸帘隔开。
陆启瞳眨眨眼，心道皇后这是打算直接拉媒相亲赐婚一条龙，送佛送到西不成？
旋即，她也意识到了哪里不太对劲，但是自小就在各种大小场合中屡做焦点的二小姐，多少习惯了这种大片的目光洗礼，甚至知道一种有效缓解此类情况的办法——迅速找一个熟人。
她搭眼扫了一圈，在男席的角落里，看见双臂环胸靠在柱子上，闭目养神的宋丞。
陆启瞳：“……”
这个熟人真是太远了！
陆启鸣扯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先找地方坐下。
位置是按照官阶品级排的，若本人没有官职，就按照家中最高的官职来，因而好巧不巧，陆启瞳又同姜鸣做了个邻桌。
自从陆启鸣抛弃恋爱脑之后，陆启瞳人逢喜事精神爽，就连看姜鸣都顺眼了几分，甚至落座之前打招呼，都多分给姜鸣一个笑脸。
众人一直期待的场面并未出现，顿时有些败兴，场子又渐渐热起来。
宋丞睁开眼，看向被帘子阻挡的某个方向，指尖无意识摩擦两下衣服上刺绣的暗纹，又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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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来宾到齐，几名宫女自侧门走来，前后合力将绸帘卸下来，两席间被一条还算宽阔的过道隔开，隐约围成一条半圆弧，簇拥着上首几个至今空缺的座位。
“皇后娘娘驾到。”
霎时间，拱门前的侍卫宫女齐齐行礼，皇后一手搭在大宫女玉莹的小臂上，款步走来。
众人起身各自行礼：“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皇后落座免礼，看了一眼旁边空缺的位置，管事太监连忙上前，轻声道：“启禀娘娘，淑妃娘娘在长信宫照料五公主，宜妃娘娘染了风寒，贤妃娘娘晌午害了暑气，这会儿恐怕还在路上。”
还没等皇后发话，门口又传来一声“贤妃娘娘驾到”，只见贤妃步履平稳，并无丝毫中暑的症状，甚至没用素纭扶，阔步上前，对着皇后行礼。
“臣妾来迟，请娘娘恕罪。”
皇后眉心的褶皱舒缓些许，道：“昭阳宫可比坤宁宫离御花园近，贤妃宫里的人若是不趁手，改日本宫挑几个去服侍你，保管不让妹妹坏了规矩。”
贤妃垂目：“臣妾定当重罚宫人，不敢再犯。”
皇后一挥手：“既然妹妹知错，本宫也不好插手你的私事，入座吧。”
贤妃起身，神情并无半分窘态，依言落座在皇后身旁的位置，面上还是一贯的不咸不淡。
“今日劳诸位前来，是想请各位品鉴一下本宫才得的几样宝贝，来人，传千芳楼蓝掌柜。”
下首的陆启瞳怀疑自己听错了，皇后说媒拉纤忙活她的，关蓝花楹什么事？
随着太监的通传，本就馨芳的御花园香气更浓三分，宫女推着花车自中间横过，一字排开在皇后面前，队列最后缀着个穿素色纱裙的蓝花楹。
蓝掌柜平日最爱花红柳绿的打扮，向来是什么艳穿什么，恨不能自己就是一朵盛放的花，极具攻击性，如今乍一温婉，颇叫人不适应。
陆启瞳看向花车，眼尖的看出来那些花中有几样，是那日蓝花楹给她展示过的。
她确实想过，为什么宋丞宁可让她麻烦外公，也要这么着急地从那湘州豪绅的手上将货拿回来，却独独没想到是皇后的要求。
不过二小姐有自己独特的脑回路，在她看来，崇仁帝和宋丞互相看不顺眼，皇后同皇上是一个战线的，宋丞自然也是不想让皇后挑出错来，否则贻害无穷。
“春上那会儿，本宫就听说群芳宴闹了个乌龙，正好蓝掌柜向本宫告罪，献上这些奇珍，本宫觉得新鲜，索性就趁着宫宴拿出来，让大家都瞧瞧，也算是为千芳楼正正名。”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微变。
在座的谁肚子里不是三个心眼以上，鬼精得很，蓝花楹就算是做成了大齐首富，挂名皇商，终究还是个民女，决计没有直接向皇后告罪的说法，那这告罪的人究竟是谁，不言而喻。
靖宁侯府本就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是满门沉船，皇后所谓的乌龙漩涡，中心沉浮的主角有几样说法，宋丞的版本是最有鼻子有眼的，因为是陆启瞳这个“护短将军”亲口承认的，纵使也会有唬姜鸣的成分，但可信度还是高。
皇家希望宋氏绝脉，靖宁侯却假公济私，意图六部重臣长女，这不请罪谁请罪啊。
众人心中绕过弯来，不约而同地偷看宋丞一眼，但均已失望告终。
无他，宋丞还是那张万年不变的脸，多一丝表情都吝啬，八风不动坐在几位皇子旁边，像是皇后暗讽的不是他。
倒是他旁边的三皇子秦玦，表情有些精彩，甚至侧首看了宋丞好几次。
“本宫对这些钻研有限，还得叫行家说道说道，蓝掌柜，请吧。”
皇后年近四十，虽然保养得当，终究是岁月不饶人，眼尾已经褶出两道细纹，加之精神稍倦，不自觉敛起，阴恻恻的。
蓝花楹遥遥躬身，翩然转身，水袖微扬，动作一气呵成，犹如一只落入花丛的粉蝶，流连于重瓣叠叶之间，从名称、习性、寓意上介绍一番，前后没用一刻钟，而后回到原位，再次行礼，不卑不亢道：“启禀娘娘，民女已经介绍完。”
皇后颔首，笑道：“蓝掌柜不愧是我大齐第一花匠，讲起来头头是道，本宫竟没听够，该赏。”
她抬眼，自女席扫了一眼，道：“本宫瞧着陆家姐妹身旁有个空位，全喜，赐坐。”
被唤作全喜的掌事太监上前，引着蓝花楹坐在陆启瞳身侧。
众人捏了一把汗。
若是真如皇后所说，宋丞在这之后去请罪了，陆启鸣又和谭明坤恩断义绝，这说明陆大小姐落到了空里，情场接连失意……
蓝花楹落座，神情无二，陆启瞳和陆启鸣也没有多余的反应，就像是一粒细沙入了海，别说波澜，水花都不见半个。
姜鸣借着喝茶的遮挡，长睫一阖，没错过秦玦的新表情，三皇子玉冠上隐隐窜出一簇火苗，就差愤然离席，被身侧的秦璋微微拉动袖子，只能钉在原位。
她是真的好奇，陆启鸣这会儿在想什么。
花车撤下，宫宴正式开始，众人进入了听曲赏舞，该吃吃该喝喝的环节，像是方才那一场皇后单方面发起的明枪暗箭未曾发生。
陆启瞳将凳子偏移几寸，靠近蓝花楹，窃声道：“花楹。”
蓝花楹嘴里还塞着两块糕点，闻言轻轻哼出一个鼻音回应。
陆启瞳看了对面的宋丞一眼，余光瞄到秦玦：“你要等宫宴结束后，同侯爷一起走？”
蓝花楹咽下糕点，顺一口清茶，内力传音道：“我就是来当个移动农作物培育手札的，你以为皇后会留我多久？一会儿就差个什么公公啊婢女啊带着我去领赏，赏完就把我从偏门打发了，留不到散席的。”
陆启瞳又靠近她几分：“那你能帮我给侯爷传句话吗，就说一刻钟后去贵和池边，我有东西要给他。”
蓝花楹闻言一愣，还是点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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