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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肮脏的某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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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了个天昏地暗,轿中的人头、四散的死尸、刺目的鲜血……许长安几乎什么都梦见了,梦魇一般逃也逃不掉,最后止于顾爻的那场演技。
“夫人可要当心。”毒蛇绞紧了许长安的脖子,冰凉的鳞片散发着幽冷的光,在他耳边吐着殷红的信子,“若是在这摔了,只怕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许长安猛然惊醒,正对上顾爻近在咫尺的脸,又被吓得叫出声来,“啊——!”
顾爻不愧是个傻子,离得这么近也没被他的叫声惊到,还能淡定自若地将一杯酒递给他。
许长安大口喘息着,没能反应过来。
喜婆在旁道:“喝了这杯合卺酒,此后你们夫妻二人便如一人,同甘共苦,永不分离。”
许长安望向窗外,天色已晚,客走宴散,这是要走成亲的最后一道程序了。
可他还停留在那可怖的梦境里,大冷天的激了一身的冷汗,勉强牵了牵嘴角,还是笑不出来,想起红盖头还在,也就不勉强自己了。
他接过合卺酒,与顾爻手臂交叉,一饮而尽。
加了两瓣葫芦瓢的酒水有点苦味,占比不重,倒也还算香甜可口。
喜婆笑着接过二人的酒杯,转身离开,还不忘贴心地为他们关上了门。
有个大活人陪在身旁,许长安的情绪也慢慢缓和过来,并被莫名的紧张给替代,总有种自己真的嫁人了的错觉。
可他等了等,等了又等,也没等来顾爻的动静,实在是等不及了,忍不住催促道:“你可以掀我的盖头了。”
盖头应声被人掀开,二人目光相接。
一室旖旎的红,衬得许长安低垂的眉眼更加温顺,与顾爻浑然天成的冷峻气势截然不同。
顾爻看着许长安,像是痴傻犯了,竟问他:“你是谁?”
许长安不懂他的意思,“你的夫人啊。”
顾爻又问:“我的夫人是谁?”
许长安回道:“我啊。”
顾爻再次绕回原地,“你是谁?”
“……”许长安不想跟他在这玩文字游戏,一字一句道:“我是你的夫人,许丞相的三儿子,许、长、安。听明白了?”
闻言,顾爻微微挑眉。
许长安顿了下,心里霎时一个咯噔。
原著中,这具身体共有两个身份:一是许丞相家的三公子,二是顾爻家的男妻。
他的出现,几乎都伴随着四大阎王,不是在作死就是在作死的路上。作者给他的称呼也全是代号,什么“许三公子”、“丞相幼子”、“恶毒男妻”等等等等,就是没有一句话提到过他的全名。
虽然许三公子跟许长安的外貌相同,乳名还带了个“安”字,但不代表全名也一样啊。
许长安为自己的莽撞痛心疾首,在心里狂喊系统,奈何这个不靠谱的东西连个屁都不吭一声,他就只能靠自己了。
许长安状似无意地打量着顾爻的表情,想以此来判断刚才的回答是否正确,却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观察能力。
一个傻子能有什么表情?没有表情就已经是他的全部表情了。
此刻的许长安也只能保佑自己没有说错名字,如果真的说错了,那就只能欺负顾爻,一口咬死是他记错了。
为了避免顾爻仔细琢磨,许长安连忙岔开话题道:“对了,你侄儿呢?”
顾爻倏地警惕起来。
许长安突然问这一嘴,并非临时起意。
原著里,顾家被人灭门,除了顾爻逃过一劫之外,其实还有他两岁半的小侄儿也相安无事。
那小侄儿姓顾,名子期,父亲是顾爻的兄长,母亲是圣上的妹妹。可怜经历了灭门惨案,不到三岁的他就没了爹娘,只能跟着叔叔顾爻相依为命。
好在顾爻虽然痴傻,却还记得顾子期是他仅剩的至亲,一直带在左右不肯离身,甚至连成亲当夜也带来给原身看了。
只因为从小就看着顾爻长大的冯管家说,原身将会是与顾爻相伴余生的另一种亲人,所以顾爻就信了,想让顾子期也见见新的亲人。
却没想到原身人面兽心,当场就赏了顾子期几个大耳光,嘲讽他们痴心妄想。
由于忌惮顾爻的一身武功,原身便命令他在天寒地冻的院子里跪一晚上,见顾爻不懂反抗,才开始变本加厉,用尽阴狠手段折磨这叔侄二人。
直到顾子期被折磨致死,顾爻也因此大受打击,逐渐恢复神志。
可以说,这个顾子期的存在非常重要,不单单是对于剧情,更是对于顾爻。
然而今日洞房花烛夜,顾爻却没有将顾子期带过来,这是为什么?
许长安正寻思前有山匪截杀,后有男主不带娃,是不是因为他的穿书导致剧情发生了改变,就听顾爻道:“他睡了。”
顾子期睡了,所以顾爻就没有把他带过来了。
许长安点点头,算是被这个理由说服了。
话题终结,便又陷入了沉默。
许长安坐着,顾爻站着,谁也没有说话,屋内的气氛就有些尴尬了。
其实许长安现在也十分纠结。
按照原著剧情,他应该掌掴顾子期、罚跪顾爻,但现实是,顾子期没来,他没有掌掴的对象,也没有挟持的对象,更没办法罚跪顾爻。
虽说他也不想罚跪顾爻。
看书时,许长安最喜欢的角色就是顾爻了。
即使战神成了个痴傻儿,也抹不去他曾经为了百姓抛头颅洒热血的事实,他理应得到万人敬仰,而非恶意中伤。
许长安虽不是英雄,却也有过类似遭遇。
他的父母都是警察,从小的教育让他也拥有浓重的爱国情结,直到他父母在前几年的缉毒行动中意外去世,他成了孤儿,同龄人欺他辱他说他是个孤儿,却也有人尊他敬他说他是英雄后裔。
后来他努力考上了警校,只可惜还没来得及为国效命,就猝死了。
许长安摇摇头,甩去无法挽回的曾经。
他不想为难顾爻,又担心系统的死亡倒计时,只能先赌一把试试。
他试探性地说:“那……我们也睡吧?”
然后等了两秒。
很好,系统没反应。
但他这句话有些歧义,尤其是在他们两人都穿着喜袍,此刻又是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就更显得暧昧不清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我的意思就是单纯睡觉……”许长安看到顾爻面无表情的脸,又觉得自己的解释太多余了。
一个傻子懂什么洞房花烛夜?
但顾爻不懂,许长安却懂,还不能让他们俩任何一个人落下话柄,所以无论过程如何,都得走个过场才行。
许长安便拍了拍床沿,“过来坐。”
顾爻应声坐下。
许长安刚抬手靠近顾爻衣领,就被顾爻猛然攥住手腕,疼得他痛呼出声,“轻点轻点……”
他想收回手,顾爻却不让,只得连忙道:“你别紧张,我只是想帮你脱衣裳而已。”
顾爻迟钝地看着他,待理解完这句话之后,才松开了他。
许长安揉了揉发红手腕,心里叫苦不迭。
不愧是习武之人,这一下要是再用力一点,他怀疑今天自己的手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吃了苦头,许长安对待顾爻也谨慎了些,“你会脱衣裳吗?会的话我就不碰你了。”
顾爻果真开始自己脱衣裳,直到只剩最后一件里衣才停下。
“真棒。”许长安夸他一句,倒也省得麻烦了。
之前那一觉没睡安稳,许长安这会还觉得困倦,便也跟着脱衣裳。紧接着他惊讶地发现,不会脱衣裳的人不是顾爻,而是他。
小丑竟是他自己。
打脸来得太快,许长安面子上过不去,几番折腾,直到快被大红嫁衣勒死才终于放弃,臊着脸向顾爻求助:“我不会脱,你能帮帮我吗?”
他一双明眸湿漉漉的,示弱起来更显温柔娇气,正常人看了都得心软。
奈何顾爻不是个正常人,所以只是呆呆地看着许长安,没有任何的动作。
许长安便换了个法子,“或者你能穿上衣裳,再脱一次给我看看么?”
不知道是不是许长安的错觉,顾爻的嘴角好像微微抽搐了一下,便再也不理会他,兀自上榻睡了。
许长安:“……”
就很卑微。
没办法,他只好在屋子里翻箱倒柜。
大概是动静太大,吵着顾爻了,顾爻便用目光询问他在干什么。
许长安有些尴尬,“我找把剪刀。”
顾爻顿时翻身坐起,竟是难得开口道:“找剪刀作甚?”
许长安正纳闷顾爻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就忽然想起来,原身杀死顾子期的方法,就是用剪刀一刀一刀地将他捅成了一个蜂窝,然后取来斧子,把他的趾头和关节逐一砍下来,放进坛子里腌制几日,最后……喂给了顾爻吃。
许长安打了个冷颤,连忙将原著剧情抛之脑后,“这衣裳太紧了,我把它剪开好睡觉。”
顾爻还是坐在榻上,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可惜许长安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剪刀,秋日加厚的布料材质又太好,撕都撕不破,只好再去打顾爻的主意,让他帮自己脱。
许长安坐在顾爻的身旁,想到以后他们都得同床共枕,保不齐会有点接触,为了不被误伤,必须先把顾爻对自己的警惕心消除了,便抖了抖衣袖,笑得一脸真诚,“你放心,我身上什么都没带,很安全——”
话没说完,就听“咚”一声,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上掉了下去。
许长安和顾爻同时低头,只见灰色的布料在滚动中散开,露出里面的物件来。
那物件对于喜欢猎奇的许长安而言并不陌生,据说学名叫作“手指粉碎器”,造型与核桃夹相似,只不过要把里面的核桃换成人手,之后用力下压,就能让人的手指瞬间变得面目全非。
而这东西,早在许长安穿越过来之前,就由曾厉害帮原身放进了长袖里,以保证新婚当夜能让顾爻永生难忘。
毕竟顾爻的战神之名虽然已是昨日辉煌,但也有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原身自幼娇生惯养,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说他比女子还娇气都不为过。顾爻却不同,从小便在军队里摸爬打滚的他即便成了个痴傻儿,也有彪悍的武力傍身,外人轻易近不了他的身。
因此原身一早便计划好,要在新婚当夜树立起威信,狠狠将顾爻这条傻狗打痛了、打残了,这条傻狗以后才会懂得畏惧他,并且永远都不敢对主人呲牙。
虽说后来因为忌惮顾爻的一身武力,原身并没有急着在新婚当夜动手,但现在顶替原身接受这个残酷现实的许长安,觉得他可能需要抢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