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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轶闻 ...

  •     深秋时节的枫漫山不愧其名,如火的枫叶漫山遍野,给这百花凋零生机将绝的季节硬生生地添上一笔别样的红。

      南暝打了个哈欠,换了一个姿势靠在树枝上,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几月前在酒楼打探到的那些消息。

      ——

      “宇泽山?可了不得,是最古老的仙门之一了。公子可知他们的族姓?对,就是攸。稀少吧,听说那是神仙的姓。”

      “翊桓君?哎呦公子,您这是多久没历世了?现在谁还不知道那位翊桓君哟。仙门百家第一公子,皎皎冷月翊桓君,宇泽山的代宗主,他那事迹多了去了,不知道公子想听什么?”

      “玉笛……公子是说南风吧?不是,不是什么风雅物,那可是实打实能要人命的东西!说来话长,来,喝酒!”

      ……

      “公子海量……我难以奉陪了……”

      “拜访翊桓君?公子真是好胆量……不过翊桓君平日只身云游,形迹难测。倒是九月的枫漫山,宇泽山负责秋猎会,翊桓君定会出席,公子可以去碰碰运气……”

      ——

      南暝百无聊赖地折下一片枫叶,盯着看了一会儿,一点点动手把叶脉单独分离开来,剩下被剥离的碎叶随手一扬,被秋风吹着打了个旋,飞到了远方。

      这趟,他是专程为翊桓君而来的。

      一切都可以不谈,但最重要的——自从遇见了他之后,这半年的时间里,他再也没有做过那个梦。

      颇有蹊跷。

      “哥!你等等我!好累啊——”

      “累?你有什么可累的,快走。”

      听到了远处传来的熟悉人声,南暝坐直身体,唇边不禁弯出一道得逞的弧度。

      他等的人这不是来了。

      “攸溶倾,你哪那么容易累?别抱怨了,快跟上。”

      “哥!那可是五百只啊,咱们真的要去杀吗……”

      “怎么,你想被翊桓君杀吗?”

      “……我错了。”

      南暝看着从树下经过的一蓝一白,心思一动,并未急着露面。他收敛起气息,无声地跃至另一树梢,一路听着他们的对话。

      “……我韵灵薄弱还不是因为五音不全。都怪你,在娘亲肚子里把属于我的那份音韵天赋全给抢走了。”

      “少找借口。走吧,明日秋猎结束,小心翊桓君不让你回去。”

      “他若是在课业上也和平日相处时一般便好了。哥,前几天你刚见到翊桓君,他情况还好吧?”

      “嗯。他只是说上次有些头疼,回去调息片刻便无碍了。”

      “什么东西……小心!”

      “是山魈。”

      “山魈?谁抓的这么丑的猎物?”

      “整片猎场的猎物都是翊桓君负责的,你说呢?”

      “……仔细想想还真难为翊桓君了,让他出手留活口抓来比全歼还难吧……南风还算是比较温和的韵灵,若是用琴,嘶……”

      琴?南暝眯起眼,突然想起了半年前那白衣少年说过的话。

      相似的指法。

      “别瞎想,快走吧。”

      “说到琴,我便总能想起半年前春猎会上碰见的那位精通韵灵的前辈。他走的太匆忙了,还想认识感谢一下。”

      “有缘自会遇见的,人生何处不相逢。”

      是啊,缘分这不就亲自来找你们了。

      南暝心里感慨着,拿出捡的小石子,眯起眼瞄准,精确打到了蓝衣少年的肩膀。

      “干嘛?”攸溶倾看向攸溶修。

      “什么干嘛?”攸溶修皱眉问。

      “不干嘛你打我干什么。”

      “谁打你了。”

      “那不是你还有谁啊?”

      “别闹了,懒得理你。”

      “嘶……好疼啊,你净欺负我。”

      “莫名其妙。”

      南暝捂住嘴偷笑,瞄着同一个位置,又扔了一颗。

      “哥!我要打你了!”

      “干什么!不想走直说!”

      “谁不想走,明明是你打我!”

      “噗嗤……”南暝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谁——”攸溶修反应极快,把攸溶倾护在身后,冷声喝道。

      “好了,是小生。”

      南暝纵身一跃,轻飘飘地落下,笑着对他们晃了晃指尖夹着的石子。

      攸溶修看着南暝,眼中带着几分疑虑和警觉。

      “前辈!”攸溶倾大喜,从攸溶修身后窜出来,笑道:“我刚才还念您,看来真的管用了!”

      “是啊,心诚则灵嘛。”南暝煞有其事地接腔,“有缘的小朋友们你们好啊。小生姓南,单一个日落的暝字,你们呢?”

      “我叫攸溶倾,这是我哥攸溶修。”

      “南暝前辈。”攸溶修行礼。

      “嗯。刚才听到你们对话,这儿是秋猎场吗?怪不得这几日如此吵闹。”

      “是啊,前辈原来不是来秋猎的?”攸溶倾疑惑道。

      “不是。小生只是路过,没想到如此巧遇到你们了。”南暝笑容如常,丝毫看不出说谎的气息。

      “前辈既然不知道秋猎会的消息,应是散修吧。前辈气度非凡,修为高深,又精通韵灵,可似乎之前从未在别家听过您的名号。”攸溶修问。

      “算是吧。”南暝眨眨眼,“准确来说,小生来自域北,是狐族的妖修。”

      “妖族?”攸溶修略有惊讶。

      “不要受那些志怪小说和话本的影响,妖族可没空害人作怪。他们定居在域北,一向追求安稳,你们请他们来他们还不愿意动身呢。”

      “哈哈哈……”被一语道破了心思,攸溶倾尴尬地笑了笑,“不过前辈的容貌却和那些话本中描述一般,丰神俊朗,可见还是有三分真实的。”

      狐族向来以貌美著称,眼前的惊世之颜更是印证此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狐族化了形的小狐狸个个如小生之貌,你若是喜欢,改日去玩。”南暝挑眉看他,笑眯眯道。

      “算了,算了。”攸溶倾莫名有些发虚,挠挠头赔笑。

      “前辈来人间可是有事要办?如果方便透露,我们了解下也可以帮前辈留意。”攸溶修道。

      “嗯,小生慕名人间美食,顺带……”他眸光闪烁,一字一句道:“来叙旧。”

      来把他的人拐回家。

      攸溶修闻言微微皱了皱眉。

      “美食……那来庆功宴!前辈,明日秋猎结束,宇泽山会有庆功宴,汇天南海北的美食佳酿,和我们一起吧?”攸溶倾道。

      南暝心动了一刹那,随后想到自己这边的情况,不由得叹了口气。

      “算了吧。小生被通缉了,不便出现在人前。”

      “通缉?!”攸溶倾笑容僵了半分,眼神里染了些惊恐的意味。

      “不是你想的那样通缉……家事,家事,被姐姐通缉了。说出来丢人,不提了。你们在赶路?”南暝含糊过去,转移了话题。

      “呵呵……因为上个月早课我偷懒被翊桓君抓到了,来罚修韵灵。”一说起挨罚,攸溶倾不禁仰天长叹:“谁能想到他突然回来了,我就那一节课打了瞌睡,真是倒霉……”

      “翊桓君抓了五百只灵怪困在洞穴中,再走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攸溶修回。

      “他偷懒怎么你也跟着挨罚?你们翊桓君还喜欢连坐?”南暝笑道。

      “前辈你可不知道,翊桓君就喜欢那些折磨人的惩罚。什么罚抄,俯卧撑,一人犯罪全家牵连,不胜枚举。我是被他罚到大的,可现在他罚我还不重样呢。”攸溶倾撇嘴。

      “他不是皎皎冷月——”

      “哪有,那都是外人叫的。”攸溶倾对南暝眨眨眼,笑嘻嘻道:“翊桓君才不冷,他挺会关心人的,只是不喜欢说话而已。当然,更会折磨人。”

      “翊桓君为人细心,行事周到,并不似传闻般不近人情。至于折磨人,还不是他自己找的。”攸溶修笑着道:“前辈应该会和翊桓君有很多共同语言。”

      这小孩倒会接话,把他想问的主动说出来了。

      “你指韵灵?”南暝就势笑道,“也对,毕竟精通韵灵的人也不多了。上次一面匆匆,他有再提小生吗?”

      “我想想啊……”攸溶倾敲了敲头,道:“对,翊桓君说您有些眼熟。”

      眼熟吗……

      南暝闻言轻轻眯起眼,这位翊桓君,必是故人,定要见见。

      “前辈既是妖修,会不会很久之前来过人间见过翊桓君然后忘了?”攸溶倾猜测,“毕竟妖族的寿命要比我们长十数倍,有些人的面容改变或忘记也是在所难免。”

      不。他的每一位人间朋友他都记得清楚,如若他与翊桓君真的相识而他却没印象,必定是那十几年间发生的事情。

      “就算小生忘了,那你们翊桓君怎么也说不认识小生?”南暝心思转的飞快,面上却不动声色,笑着继续问。

      “……对哦。”攸溶倾皱眉,“翊桓君是极为认真的人,不可能会不记得故人。那便真是巧合了吧。”

      “巧合?你说那杀音的技法?”南暝问。

      “难道是什么约定成俗的杀音技巧?”攸溶倾看向攸溶修,后者微微摇了摇头。

      “哪来那么多约定俗成,小生的个人习惯而已。”南暝耸肩,“你记得倒清楚。”

      “因为这么多年他只当着众人面拿过一次琴,自然格外清楚。”

      “为什么只弹过一次琴?”南暝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

      “翊桓君从不在别人面前弹琴,不知道为什么。”攸溶倾挑眉:“我都没有近距离看过他的琴。”

      “不弹琴的琴修?”南暝呢喃着。

      “前辈不也是琴修吗?”攸溶修问,“可我们也没见过您的琴。”

      “小生的琴?找不到了。”南暝一想到自己那把耗费心血打造的韵灵琴,只觉得一阵心疼,“送给哪位朋友了吧。”

      “诶!我突然想起来了!”攸溶倾打了个响指,“翊桓君在很久之前受过一次重伤,话本上有很多受伤失忆的情节,会不会像书上所载?”

      “你若拿出看话本的时间看看乐谱,也不至于被罚这么惨。”攸溶修无奈地看他。

      “什么时候受伤?为何受伤?”南暝问。

      “大概……九、十年前了吧。那时我们太小了,具体还不清楚。”攸溶倾费力的回想着,“似乎……嘶,忘了。哥,你还记得吗?”

      “不知。”攸溶修看向南暝,眸光闪烁,低声道:“前辈若是感兴趣,不妨秋猎后亲自拜访翊桓君?”

      “好啊。”南暝看向他流转的眼眸,轻轻一笑,坦然承认道:“小生正有此意。”

      如果他推测没错,一切变故发生的时间正应该是……十年前。

      看来这次终于找对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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