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喜欢我》顾白渚

29、chapter 29

　　原本以为方琴只是一时间想不通，只要再多说服几次就会松口了。但朝朝还是高估了她妈，她怎么也没想到就算再怎么不同意应该也会勉强让她选个文科。
　　让朝朝心里最后一根防线崩溃的是，方琴背着她偷偷将意向书改成了理科。
　　为此，朝朝和方琴大吵了一架。因为意向书已经上交到学校，无法修改，朝朝只能硬着头皮去理科班。
　　朝朝和周暮沈都留在了7班，祝衫选文科，分到了9班。陆来迟跟着她选文科，分去了10班。
　　一时间，朝朝不知道是该庆幸和周暮沈同班，还是遗憾没去成艺术班。

　　高一暑假前一天，老许请全班去聚会。地点定在学校附近新开的一家披萨店，据老许说虽是新开的，但生意很火爆，他可是提前好几天才预定下来的。
　　那天晚上朝朝第一次喝了很多酒，许是离别在即，整个7班都处于一个很沉闷的氛围。留下来的开心的炫耀着未来还有老许这个优秀开明的班主任陪伴，分出去的则满脸不舍。
　　店内温度颇高，朝朝和祝衫走出去透气。

　　“吹吹风好舒服啊。”朝朝手里还拎着一罐啤酒，借着微风喝了一口。
　　祝衫想要抢过她手中的易拉罐，不料被躲过。
　　“朝朝，少喝点，你都喝了一打了。”
　　“我没事，你看，还能走直线呢！”说完朝朝往前走了两步，表示自己没醉。
　　祝衫扶住摇摇晃晃的她，无论怎么劝都劝不住。朝朝突然栽倒在她肩上，声音有些哽咽，祝衫听到些许抽泣。

　　“衫衫，你说我妈为什么不让我去艺术班……”
　　“我讨厌数学，讨厌理科。”
　　“要不然，你和老许说说，和我来文科班，剩下两年有我，应该没大问题。”
　　“我也不喜欢文科。”

　　祝衫不知道怎么安慰朝朝，方琴的担忧她明白，但她不是朝朝，没有热爱。对她来说学文学理都一样，只是文科她更胜一筹，在高考中会更有优势。
　　她和朝朝不一样，她面临的选择是，如何能够多考两分，上一个好大学，找一份好工作，好好照顾奶奶。
　　不知什么时候朝朝已经离开她，晃晃悠悠走到了前方便利店。
　　祝衫快步追了上去。
　　朝朝坐在便利店门口的台阶上，望着夜空在嘟囔着什么。她字句含糊不清，祝衫隐约听到了一个名字。

　　“今晚月亮真圆，真好看。”
　　“我好喜欢你。”
　　“周暮沈。”

　　祝衫顿住脚步，朝朝喜欢周暮沈？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周暮沈应该也喜欢朝朝……？

　　“卧槽，惊天大秘密啊！”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祝衫回头，和她同样愣住的，还有陆来迟。
　　祝衫蹙眉，“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陆来迟摆摆手，“这个不重要，不是，朝朝……真喜欢学神啊？”
　　“我哪知道，也可能是喝多了胡言乱语。”祝衫看向便利店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担忧。
　　陆来迟却是理解错了，不敢置信地看着祝衫，“你，你不会也喜欢周暮沈吧？！”
　　“……你想多了，我只是担心朝朝，她挺想去艺术班的，学理对她来说应该会很痛苦吧。”

　　“陆来迟。”
　　这还是陆来迟第一次听祝衫如此认真地叫他，他抬头对上她的眼睛。心跳得突突的，有些不敢直视。
　　“你说，我们要告诉周暮沈吗？”
　　“啊？”

　　陆来迟犹豫了，这和当初听到周暮沈承认喜欢朝朝的时候心情完全不一样。他从小和朝朝认识，上同一所小学初中，又一路到高中，几乎十几年的时间都黏在一起。
　　算不上竹马，但好歹也是个青梅。
　　这心情，怎么说呢，就好像是从小守护的玫瑰要被王子带走了。

　　“就装作不知道吧，或许学神只是为了气路小染，澄清以和她保持距离。万一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傻姑娘该多难受啊。”
　　祝衫点点头，陆来迟说得有道理。

　　朝朝还在碎碎念，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看得陆来迟心里不是滋味，转身和祝衫商量。
　　“要不，你偷偷和她说一说？”
　　祝衫却疑惑，“为什么我从来没感觉到朝朝喜欢他呢？”
　　回应她的是无尽的沉默，陆来迟不是没看出来，早在朝朝送牛奶的时候，他就感觉出来了。
　　朝朝是谁，她就算不喜欢牛奶，也不会让牛奶轻易从她手中流掉，更别说大大方方送人了。
　　作为吃货的属性，他太了解她了。
　　之后种种，他都感觉到朝朝对周暮沈，似乎和对别人不太一样。

　　陆来迟笑笑，“你满脑子只有学习，怎么会看到这之外的风景呢。”
　　“告诉她吧，暗恋太苦了，不要像我一样。”
　　祝衫听着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知道他意有所指，眼神躲避，转移话题准备带朝朝回家。
　　正巧陆来迟余光瞥到从披萨店里出来的身影，心生一计，阻止住祝衫伸向朝朝的手。
　　祝衫被他这一下弄得惊着了，“干嘛？”
　　“有个人比咱们合适。”
　　说完朝走向他们的身影努努嘴。
　　“还有，别和朝朝说了，让他自己说吧。”
　　陆来迟灵光一闪，萌生出一个想法。

　　-

　　聚会接近尾声，部分女生已经离开了，只剩下男生们和老许。周暮沈抬腕看表，九点过半了，从刚才他就没看到朝朝了，店内找了一圈也不见人影。
　　“许老师，朝朝好像不见了。”
　　老许正在和几个男生猜拳，闻声顿了一下，转头时手里还拿着没喝完的啤酒。
　　“朝朝啊？我看见她和祝衫出去了，是不是在门口？”

　　周暮沈也没心思吃喝了，起身便走。他站在街边，没有头绪地望着马路上来往的车辆和人群。
　　这些人里哪里有朝朝的朝朝的身影。
　　就在他焦头烂额，想着要不要往远处走看看，挨着披萨店附近的便利店台阶上，一个模糊的身影映入他的视线。
　　朝朝托着腮发呆，和她并排的是三个摆得整整齐齐的空易拉罐，丝毫没察觉到身边坐了一个人。

　　周暮沈皱着眉，语气斥责，“朝朝。”
　　听到有人叫她，朝朝下意识抬头，但眼前并没有人。
　　周暮沈将她身子转向自己，“认得我吗？”
　　朝朝眯着眼，半天才开口，“你是……大灰狼！”
　　“……那你是什么？”
　　朝朝显然有点不耐烦，“你是不是傻啊，我当然……嗝，是小红帽啊。”
　　周暮沈叹气，这是喝了多少啊。他一手扶着朝朝，一手从裤兜掏出手机，给老许打电话。
　　“许老师，我找到朝朝了，先带她回家了。”
　　“你行吗？要不先回来，我送你们回去。”
　　“我没事的，我没喝酒，而且……我俩住一个小区。”
　　“那你们路上慢点啊，回去给我打个电话。”
　　“嗯。”

　　挂掉电话，周暮沈站起来，向朝朝伸出手，而朝朝喝得迷茫，此刻脑袋晕乎乎的。
　　不解地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

　　“我们回家。”

　　说完不顾朝朝乐不乐意，用力拉起她。他今天骑着新换的山地自行车来的，和原来的有点小差别，没有后座。
　　所以朝朝只能坐在座椅前面的横梁上。
　　她醉得不算彻底，在上车的时候也没有特别费劲，即便如此，周暮沈还是怕她摔下去。他脱掉外套，从朝朝背面绕过，将衣袖绑在他腰间。
　　确定无误后，才低头对朝朝说，“抓紧我衣服，要不然你掉下去，会摔掉两颗门牙的。”
　　喝最后一瓶酒的时候，朝朝喝得有些急，喝完没什么感觉，现在醉意上来了，她不舒服地蹭蹭让她感觉很温暖的胸膛。
　　接着，抓着衣角的手紧紧环上周暮沈的腰。

　　在盛夏来临前的那个夜晚，花椿街像往常一样人声鼎沸。乘着凉意的街道上，少年飞驰地骑着车，怀里少女的发丝迎风飘扬。
　　落在他的肩上，也落在他的心里。
　　风呼啸而过，周暮沈听见有个声音在呢喃。
　　“周暮沈，天上有好多星星，我好喜欢你……”

　　-

　　隔日，陆来迟一进班级就看见周暮沈阴沉着脸，看见他之后，更加阴转暴雨。
　　陆来迟暗道一声不妙，迈进门框的腿向后缩了下，扭头就要跑。周暮沈飞快抓住他，把他按在门上。
　　见状，陆来迟双手投降，“学神饶命，我不记得哪里惹到你了啊。”
　　“昨天晚上你看见朝朝没？”
　　昨晚？陆来迟反应过来了，应该是知道他们大义凛然弃朝朝而去，来秋后算账了。
　　“没有啊。”
　　脖子上的手劲加重，陆来迟吃痛，立马改口，“我们那不是看你来了，给你机会吗……”
　　“什么？”
　　“你先松开我，听我和你解释。”
　　周暮沈本意也没打算怎样，松手后仍怒气冲冲，“你知道昨天多危险吗？你们丢下她，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陆来迟被他的生气吓得一愣，周暮沈是公认的三好学生，就连老师也时常夸，不仅长得好，学习好，性格也好。
　　他几乎很少生气，更别提发火了。
　　陆来迟胳膊一勾，把他叫到走廊，神秘一笑，“学神，我告诉你个秘密。”
　　又来？周暮沈没什么心思听，瞪了他一眼，示意陆来迟松开拽住他衣袖的手。

　　“朝朝喜欢你。”
　　……
　　“不是，你怎么没反应呢？”
　　“我知道，她昨天自己说的。”

　　陆来迟锤头，朝朝啊朝朝，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趁着周暮沈回味的空挡，陆来迟撒腿就跑。
　　反应过来的周暮沈，才知道自己被诈了，追着陆来迟满校园跑。
　　“陆来迟，你给我站住！”

　　朝朝顶着鸡窝头，看见眼前有两道黑影飞了过去，揉揉惺忪的睡眼，问祝衫。
　　“我没看错吧……什么玩意过去了？”
　　祝衫：“好像是周暮沈和陆来迟。”
　　朝朝打了个哈欠，“诶，我昨天喝太多了，都不知道怎么回得家。今天醒来头疼死了，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祝衫迟疑了一下，“我觉得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说什么了？快告诉我，我说什么了？”
　　“你说你喜欢周暮沈。”

　　“什么？？？！！！”
　　祝衫正想把周暮沈也喜欢她的事告诉朝朝，人却没影了。朝朝摇头念叨着，完了完了完了，早把祝衫抛之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