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寂》妖梦铃

8、凶杀案

　　已经是傍晚，警局值班的人刚上岗，除了值班人员之外大伙都准备下班回家，刑侦队这边自然也不例外。
　　邢添辰急匆匆地回到办公室，正好看到顾北辰和顾北月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顾北月最先注意到邢添辰的身影，笑着调戏：“小帅哥，不是已经下班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想见这里是谁，是我吗？”
　　顾北辰瞥了她一眼，有些无语：“这么着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邢添辰单刀直入：“我们昨天发现的那位死者，她不是意外死亡。”
　　“什么？”顾北辰皱起双眉“为什么这么说？”
　　昨天的死者其实已经做完尸检，死者致命伤在头部，是地面和后脑勺撞击所致，巧合的是死者所在的位置周围全是干冰，法医没办法对死者的具体死亡时间进行判断。
　　加上昨天的情况大家都亲眼目睹，所以警方这边自然而然地认为是那名死者运气不好，死在了影棚坍塌的意外里。
　　如果这只是一场意外，刑侦队的同事只需要查出那名死者的身份，并通知她的家人就可以，然而现在看来并不行。
　　刑添辰解释：“我今天去见了纪星昊，他在影棚坍塌前见过死者，他说那个时候死者就已经死了。”
　　顾北辰和顾北月对视一眼，难掩眼睛的不可思议。
　　顾北辰回到自己桌面上拿过那份尸检报告递给邢添辰：“这是今天早上法医那边拿过来的尸检报告，你先看着，我让法医科那边复检一次。”
　　这是一起凶杀案，他们不能就这样轻易带过，法医那边也得一起重视起来。
　　邢添辰接过尸检报告，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顾北月：眨了眨眼睛“但是现在已经很晚了，要做什么也到明天再开始吧，DNA在数据库的检测也得明天才能出结果，我们还是等明天的结果再对应着查会容易一些。”
　　邢添辰点点头表示明白。
　　……
　　第二天，余思哲照常过来给纪星昊送食物，医生说纪星昊的状态很稳定，轻微脑震荡对生活影响不大，要是担心的话，在医院多住两天就可以离开，在医院这几天还是得吃清淡一些，余思哲严格把控着他的饮食。
　　不过今天的病房可要热闹不少。
　　邢添辰和顾北辰带着水果和笔录过来探病。
　　两人也没跟纪星昊多客气，直接开始询问，毕竟一个认识了五年，一个有过肌肤之亲，都算是熟识了。
　　顾北辰将死者的照片拿出来，并没有递给纪星昊，只是拿在手上问：“你认识死者吗？要不要看一眼。”
　　死者的脸已经被法医清理过，拍出来的照片没有最开始那么恐怖，但是脸部还是有一定程度的损毁。
　　纪星昊干脆利落地回答：“不用，不认识。”
　　邢添辰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几个来回，又开始分析起纪星昊--顾队其实知道他不太适合看这样的照片，是因为他姐姐吗？
　　纪星昊刚回答完又补充了一句：“你们可以去查剧组的人员记录，看看有没有少了谁，只要她是剧组里的人都能查到。”
　　顾北辰点点头表示明白，他想了想又说：“你能不能具体描述一下影棚坍塌之前，死者是什么样的？”
　　纪星昊脸色微白，看着顾北辰没有说话。
　　顾北辰叹了口气，拍拍纪星昊的肩膀：“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容易，但是我们必须查清楚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
　　纪星昊嗤笑一声，不甚在意地开口：“那你为什么不能还我姐姐一个公道？”
　　顾北辰顿住：“我跟你说过很多次……”
　　他话还没有说完纪星昊便打断了他：“我姐她不是自杀，她不可能会自杀。”
　　顾北辰：“……”
　　这多年了，他们始终还是在这个问题上僵持着，他又何曾不想查清楚真相，但是并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纪星桐死于他杀，情伤是真，监控里的纪星桐也是自己上的天台，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纪星桐不是死于自杀。
　　顾北辰还想说些什么，邢添辰却拦住他，朝他摇摇头。
　　他倒了一杯水递给纪星昊，轻声说：“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我想知道你的姐姐，会愿意看到你因为她而不管一个无辜女孩，那女孩连死都得不到她该有的公道吗？”
　　纪星昊蹙眉，接过他递过来水杯，低声呢喃：“我又没说我不配合。”
　　顾北辰挑眉，在心里暗暗给邢添辰竖起一个大拇指，不愧是学心理学的，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就搞定了这位任性的大明星。
　　纪星昊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以为她是坐在地上，柜子挡住了她的身体，也不回答我的问题，走近的时候才发现她的上半身依靠着墙壁，一双眼睛睁得很大……”
　　说到这里，纪星昊不自觉地抓紧身下的被子，要把那时候的事重新回忆一遍，就相当于要他重新回一次现场，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纪星昊到底只是一个普通人，不管明星的光环有多光鲜亮丽，他到底还是会害怕。
　　余思哲自然也注意到他的情况，正想做些什么，邢添辰却先他一步，握住了纪星昊揪着被子的手：“没关系，我在这里陪着你。”
　　霎时间，三双眼睛定格在这两只交握的手上，眼中情绪各不相同，顾北辰在疑惑，余思哲不满加忧虑，纪星昊也是五味杂陈，心底升腾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纪星昊呼了口气，忽略那只存在感极强的手接上自己没说完的话：“我当时被吓了一大跳，想看看她是不是受伤了，就碰了一下她的手，冷得像冰块一样，冷成这样她不可能还活着，然后我就注意到她身后全是血，应该是从脑袋那里流出来的，因为那一块的血最多……然后我注意到她好像在看向某一个地方……”
　　邢添辰有些不解：“你不是害怕吗？怎么会观察得这么仔细？”
　　“……”纪星昊白了他一眼“我过目不忘不行吗？你管我！”
　　邢添辰摸摸自己的鼻子：“行，你继续。”
　　纪星昊：“……”其实他的确有特意去观察了一遍，他废了很大的劲才从姐姐的幻觉中脱离出来，压下心底本能的恐惧。
　　那时候他在想，如果当初勇敢一些，要是那个时候他没有连姐姐的最后一面都不敢看，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
　　如果他能坚强一些，姐姐案子是不是就能破了？
　　正是这样的想法让他把那位死者从头到尾观察了一遍，同时也让他错过了离开影棚的最佳时间。
　　纪星昊：“我回头去看了，她看的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可能本来有什么，但是我到那里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而且她的衣服很湿，我本来以为是因为她待在干冰附近□□冰弄湿了衣服，但是干冰不至于将她的衣服沁湿成那个样子。”
　　那个人的衣服湿得像是淋过一场大雨一样，说不定就是从雨里跑进来的，毕竟那天晚上下了一整晚的雨。
　　顾北辰点点头表示明白：“你还有什么是要补充的吗？”
　　纪星昊摇摇头。
　　“那行。”顾北辰将自己的东西收起来“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要是你还想到什么的话，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说完，顾北辰。便起身准备离开，纪星昊叫住他，带着些审视的目光看着他：“如果这一次不是因为我看到她了的话，她是不是就会以意外死亡结案？”
　　“不一定，毕竟我们没在DNA资料库里找到她的身份，后面肯定还会继续往下查，而且这样的意外事件很少……”顾北辰叹了口气“但是这一次我们这边的确存在疏忽的地方，这是我们的错。”
　　纪星昊看着他没有说话。
　　顾北辰摇摇头，推门离开。
　　于是乎，病房里只剩下三人面面相觑，邢添辰朝外面指了指：“我也得回去工作了，有结果的话会通知你们一声……”
　　说着，邢添辰弯下腰，在纪星昊耳边轻声说：“快点好起来，我等你回家呢！”
　　余思哲眯起双眼，死盯着邢添辰，一直到他离开病房。
　　纪星昊回头看向余思哲，突然开口：“我今天可以出院了吗？”
　　余思哲睁大眼睛：“你疯了吗？不是……他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纪星昊低下头搅拌碗里的粥：“没什么，我开玩笑的。”
　　余思拧紧双眉，拉过椅子在纪星昊身边坐下：“到底怎么回事？你本来不是这样的人。”
　　“哦？”纪星昊挑眉“那我本来应该是什么样？”
　　余思哲：“……”他该怎么回答，是说他不会对床伴用心呢？还是说他对谁都不上心？
　　好像怎么回答都不太对劲。
　　纪星昊喝了一口粥之后看向窗外，半晌才开口：“这么多年，你有想起过她吗？”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余思哲很是清楚他嘴里的她是谁：“怎么可能不想，每时每刻都在想，有的时候我甚至会想，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我宁愿用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命。”
　　纪星昊默不作声地补刀：“是啊，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明明她那么无辜。”
　　余思哲轻笑了一下，他早已经习惯纪星昊这种带着玻璃渣的话，内心不会因为这些话起什么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