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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等待的时间是格外漫长的,尤其是在房间里没有明确的灯光,只有神像前,一盏悠悠呼呼的长明灯,在不知何处而来的风里闪烁着一明一暗。

      跳动着的火苗倒映在油灯底部水面一样平静的灯油里模模糊糊,像是在讽刺着什么一样,余闲更加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去实验一个这么大件儿的东西,为什么不从小的开始,心血来潮果然是害死个人。
      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僵硬的躺在床上,看着模糊的室内,看着一跳一跳的灯光里床尾正对这神像扭曲的肢体。

      等这边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一定要想个办法把站在床尾的这个大件挪走,这也太吓人了。

      一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边又想如果有人进来了,自己该用什么办法,把可能来的人劝走,过一会儿又忍不住想,如果被发现了会发生什么,自己既然是神殿指定的领主,那实在不行往神迹什么的上面靠一靠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但是在疯狂跳动的情绪冷静下来之后,余闲还是克制住了自己不受控的思维。

      无论如何着急,现在后悔都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想想自己能做什么,对余闲自己来说,现在能掌握的穿越时空的能力是不固定的,是没有办法控制的,余闲开始拼命的回想自己这段时间使用能力的经过,以及莫名其妙获得了一些知识。

      因为次数不多,而且现在来看也没有什么共性,没有太多好总结的地方,但是懵懂之中接收到的那些知识,让他大概能够明白,他的穿越时空,在异世界停留的时间像某种充能一样。

      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待的的时间越长,它能够跨世界传输的东西的能量或者体积就会更大,但是之间的相关关系暂时还没有办法确定,到底有没有几个小时对应多大体积或者是多少重量都还是未知,余闲不太想期待捉摸不定没有规律可言的知识传输,便想着以后安全之后慢慢的自己实验,看能不能找出其中的法则。

      不过冥冥之中,他能够感觉的到似乎这个法则跟他在异世界的声望也有关系。

      之前他还是一个不被承认的领主的时候,只能传输手臂大小的黄金神像,还需要在异世界待五六小时,现在等人高的十二只整体黄金烛台,大概只需要四个小时。

      余闲苦中作乐的想,这大概也算是一种进步吧,只是又想起黄金神像上面的宝石一下又不确定起来,毕竟按照这个世界的说法,宝石中蕴含着能够跟神明沟通的能量,这个对第一次传输来说有没有影响,正面影响还是负面影响,都不可知,只能慢慢的记下来这些疑问,然后等自己回到世界之后再去验证。

      想到这里,余闲突然发现,自己这个奢华的房间几乎是什么都有,黄金、丝绸、颜色热烈的鲜花跟看上去有些年份的摆设,跟他见过的或者是想象中的贵族房间除了神像跟穹顶画这些元素之外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宝石,想到这里,他从床上下来走到记忆力梳妆台的位置,翻找了起来。

      灯火幽暗的房间看东西实际上并不是十分清晰,余闲有些急躁的翻了翻盛放着各种饰品、领结的柜台,确实是没有发现有宝石存在,连现代世界里常见的水晶都没有,正当他想回到床上的时候,突然听到房间门上传来了一阵响动。

      有人在敲门。

      而另一边现在世界余闲的房间虽然没有人,但是在某一个瞬间,研究所勘察到磁场再次剧烈变动的时候,他的心跳突然也变的更加平缓,跟正常人的休息时心率不一样,他的心率曲线更接近某种动物冬眠时候的变化,而这变化马上就被管理监护仪器医护人员发现了,等他们到房间的时候发现。余闲人已经陷入了深度沉睡之中。

      穿越这种事情太过惊世骇俗,研究所的医生们只知道余闲是某项实验的参与人员,具体情况一概不知,面对这种状况自然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既然并不确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情况,只能按兵不动。
      同时,他们也没有办法忽视的是,房间内突然出现的足足有一人高的在电灯下闪烁着金色光芒的充斥着金钱气息与艺术风格的黄金烛台与上面极其富有艺术气息的扭曲的神像造型的蜡烛。

      当然,还有绑在烛台下段的繁杂华丽的绸缎蝴蝶结。
      上面满满的都是灰尘,充斥着岁月流动的痕迹。

      医生们一面感叹黄金烛台的奇异,一面不着痕迹的退了两步。

      大家虽然都对现在的情况充满了好奇,无论是床上躺着的正在处于人类休眠期的余闲还是霸占了半个病房,处处闪烁着金色光辉的艺术品,可是没有人对现在的情况有足够的认知或者是处理经验,也正式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东西,有人通知了负责人。

      宋镇赶过来的时候,现场的情况已经基本上稳定下来了,管理人员将相关领域的生理学研究院跟负责余闲身体状况检测的医生留了下来,其他人已经离开了病房,巨大的烛台也正在走廊上,等着足够的承重器械过来将它运走。
      在布置的还算温馨的房间里,宋镇走到病床前,静静的看着床上躺着的余闲。

      他对余弦的了解,仅限于父亲的三言两语以及这两天的并不算很长的相处,但是他莫名其妙的对这个年轻人有种信任感。
      面对现在颇有些复杂的情况,宋镇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真正的冷静下来。

      病房外的研究人员们已经按照防辐射、病菌传播的标准在处理烛台跟蜡烛,宋镇看着他们忙碌的样子,整理了一下思绪,拨出了一个电话。

      研究人员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对烛台进行基本的成分检测以及物理性质的测定,这里有一些比较困难的事情,但是重量测定以及成分鉴定这种东西却是比较简单的。
      几乎在烛台运输到实验室的时候,基本的物理特征就已经被整理出来了。

      黄金烛台的重量约300公斤,其纯度与现代世界精确提炼过的黄金并不相同,而是典型的呈现自然条件下形成的原始形态黄金的特征,也就是所谓的牛头金,整体几乎没有杂质,经济价值无法辩驳,按照现代世界的货币价值换算,这是真正的奢侈品,也是是实打实的贵重物品。

      即使是在整个房间都是高价值精密仪器的房间里,它也能够称得上是又贵又重。

      看着现在眼前就已经足够闪闪发光,足够值钱的黄金烛台,它仅仅凭借黄金的克价就足够耀眼,更不用提它后面代表的世界,更多的矿物,艺术价值,历史意义。

      宋镇有些担忧起了余弦的以后,就算是没有危险,作为一个生活在边陲小城没有经过什么金钱诱惑的小画家,在面对这莫名的机遇带来的巨大利益的时候,他真的能保证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安全吗?

      但是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处,宋镇叹了口气,他更多的注意力被研究小组提出的可能性吸引住了,根据研究人员的初步鉴定,蜡烛的组成成分可能另一个世界有机生物的油脂,不排除其中含有组织细胞的可能。

      所有知情的人现在都非常的兴奋,这可能是他们离外星生命最近的一次。

      最开始的时候由于不确定余闲到底是什么情况,毕竟这样离奇的事情以前也没有听说过,没有让人参考的余地,所以就在刚刚,在真正的确认了余闲跨越空间运输物品的能力之后,所有的信息都被上报,甚至惊动了原本这时候应该已经休息的上层。

      只是现在所有人除了兴奋,就是忙碌,在面对这种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借鉴的事情的时候,他们只能慢慢的摸索着开始总结一些共性,然后按照探险与太空计划,准备需要对另一个世界进行探知的基本内容,但是这所有的一切都需要时间以及巨大的任务量。

      而现在能做的,除了基本的物理特点之外,就是进行了图像收集工作。

      毕竟宋镇是对余闲的状况了解的最多的,他是知道余闲拿到黄金神像之后隐约感觉跟他在另一个世界停留的长度有关,也知道他在另一个世界的环境里没有那么安全的,那么如果不是那边突然发生了什么变故,就是余闲在做实验。

      那么,用不了多久,这个东西可能会被带回到异世界,自然现在能采集更多的信息就尽量的去采集,有没有用处是之后的事情了。

      由于这个地方原本是主要研究磁场的一处物理研究院,简而言之就是大多数都是理科生大佬,就算是有人对艺术流派以及民俗人物这些东西有基本的了解,甚至算是一个爱好者,比如有家学渊源的宋镇,但是他们都没有相应的系统性解析的能力。

      对于蜡烛上雕刻的栩栩如生的,但肢体扭曲而又面目慈和的神像,大多数人只有感叹而已,并没有太深的感触,宋镇明确自己即使是由于兴趣了解过一些比较偏远少数的民俗与海洋信仰,见过世界上各种各样的风俗神像没有一些类似的图腾,他也没有任何印象有类似与蜡烛雕刻的神像。

      在联系相关的部门请求人文学家与民俗学家支援的同时,他额外留意了刚刚研究员们说蜡烛中可能存在组织细胞的可能,为了不影响之后可能余闲会将烛台取走,他便让人不要动完整的蜡烛,而是按照蜡烛燃烧的纹理,比较均匀的取了一些蜡烛与底座上的蜡泪,准备送往理化实验室。

      相关的研究院对宋镇的行为没有办法反驳,但是也不是非常赞同,毕竟谁不想要更多的样本与更完整的实验材料你。

      就在研究员们思考该怎么处理这个烛台的时候,就像宋镇预料到的一样,烛台整体突然消失掉了。

      就像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它是怎么出现的,也没有人知道它是怎么消失的。幸运的是他们刚刚取下来的蜡烛跟烛泪都还在,有反应的比较快的研究员已经开始检查自己相机里刚刚留下的影像资料了。
      幸好都在。

      他们现在看着刚刚还觉得狰狞的图像雕刻,现在觉得还有些亲切。

      不过在在场的人基本都能够明白宋镇说的大概不假,应该是余闲在异世界那边将烛台取回去了,而烛台消失掉之后,也勉强能够推测目前的情况,余闲那边应该是安全的。

      在场的大多数人也就放下了一部分的心,其他被紧急叫过来的研究人员回去了一部分,他们的专业对现在留存的资料来说没有什么用处。

      但是剩下的生物研究相关专业的留下的很整齐,毕竟对他们来说,熬夜工作也是一种常态,现有的研究材料并不多,有一点算一点,有些信息早知道一刻都是好的。

      而一切都结束之后,宋镇回到了病房,他自己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少年。神情颇有些复杂。
      余闲这次阴差阳错送出来的东西,无论是从经济价值上还是从生物价值上,甚至是对于世界而言的对宇宙探索的意义上,甚至是除去科研研究价值,从人文艺术价值上,都有着相当可观的价值。

      这是真真切切的,人类接触到的第一个异世界文明,与地球并不相同的原生星球,并不相同的发展历程,同样的高智慧生物,甚至是相似的外形。
      这一切对现在的世界来说都太过珍贵,只要一点点都足够引发疯狂,何况是这般完整还能够双向传输物质?

      如果最开始余闲自己送上门来,宣称自己可以穿梭异世界,上层还在纠结着怎样安排余弦待遇的话,现在所有的犹疑都可以打消了,余闲的待遇提高,自然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短时间里如果非必要情况,余闲可能并不需要外出,一切相应的医疗娱乐都可以由政府来安排,别的不说,就单单刚刚那点蜡烛油,就足够给他自己建立一个完整科室的医院。何况余闲是突然穿越,身体留在这个世界的变化需要一堆医生来随时监测。毕竟万一发生什么紧急状况,可能不知道多久的时间里他们再也没有第2个样本去实验了。

      还有一个就是需要准备专业的探险学家,或者说是勘探学家,准备一些在另一个世界需要得知的生存环境等问题的详细的信息列表,同时能够得到一些关键的信息,比如矿物储备,比如人文要素,比如科技发展程度以及所谓的神像形成的各种原因,以及异世界社会出现的各种事物样品。

      还有就是应急预案预备,比如余闲这次突然回来,然后突然消失,带回来的实验样品也并没有经过任何提前报备这种突发情况,尤其是如何在处理突发情况的时候保证自己的安全并且能够给社会传递一些信息。

      这次的意外让宋镇这种习惯按部就班的人很是不爽,而且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突发状况也意味着不稳定因素,也意味着余弦自身的安全也不一定能够得到保障,而就算是有了突发情况预案之后,考虑到实施预案也需要足够的能力,所以同时还要准备好其他配套的训练,比如说对可怜的宅宅的武力值训练。
      格斗训练、野外生存训练、礼仪训练等等,以及特殊地区的风俗,教程,就算是跟这个世界不一样,但是可以借鉴的地方总是有的,考虑到以后面对高层的情况也会有,微表情训练与政治基础等也要安排上。

      这不仅仅是宋镇自己的想法,也是现在相关的会议正在讨论的问题,他们也不指望一个艺术生会突然就明白什么人心险恶,一下子洞察人性,成为政治家。但是最基础的,不能让人当着面坑他,要保证自己的利益。

      宋镇一边心里暗暗的计较着要位余闲争取什么样的福利,要为他准备什么样的训练计划,要怎样安排他以后的课程,一边又在为他的以后担忧,心里还为自己对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少年如此关心感到有些疑惑。
      而一边默默路过的他的组员看着自家年纪轻轻的老大神情变化莫测的样子,心里为不知道哪一个可怜的勇士捏了一把汗。

      宋镇进研究院的时候年纪不大,但是到现在在这里呆的时间算是相当长的,他甚至是相关研究院的副主管,他自认学术认真,待人诚恳。
      当然,大部分都是比较客观的,但是宋镇不知道的是他的学生们跟后辈们在背后都叫他男妈妈,而且这个男妈妈他有时候并不只是温柔,还有一些苛刻。

      严母级别的老师。

      但是这些就不用广而告之了,露个脸就匆匆回到实验室的研究员想想自己最近好像没有什么惹到这位大佬的地方,所以就一脸平静的当对方不存在一样溜了过去。

      但是没过多久,磁场研究室的那位以冷面著称的助教在墙角发呆的事情就这样传了出去,只是暂时还没有什么人在乎。
      毕竟现实世界里出现什么穿越世界这种灵异事件本身就够震撼人心了,大家并没有将宋镇的失态当成特例。

      而另一边,跟宋镇想的一样。余闲现在在异世界的情况确实还算是比较安稳,他在回到异世界的第二个小时左右,应该是这边还不太到午夜的时间,在余闲激情翻找梳妆台的时候,听到门口有人敲门。

      听敲门者的声音语调,余闲大致能够猜得到,应该是管家。

      但是他敲门的时候烛台还没有取回来,室内空空荡荡的一片,自然不能让人进来,余闲蹑手蹑脚的躺回床上,然后捏着鼻子,以自己身体不适的原因,没有让人进来,说自己现在不想见生人。

      余闲躺在床上想着自己可能会变成一个奇葩的风评,一边提心吊胆一直等了许久,感觉到能量积蓄的差不多之后,马上就把烛台给取了回来。

      运气最好的是,他可以控制传送的物品的落点。

      他掌握的穿越时空的能力并不是完整的。但是能够掌控这项能力,最起码比送到另外一个地方他去取或者说落点误差太大需要自己搬要好的太多太多。

      看着静静的放着在那里,就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的烛台,余闲心里默默的松了一口气,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回来的时候还是灭着的蜡烛,突然开始自动燃烧,就像他送走之前一样,照亮了整个房间,余闲心里还是打了鼓。

      然后他发现蜡烛好像缺了一点,嘴角上那只长着翅膀,然后双手是由于虚的那一尊蜡烛头已经有些秃了,余闲大概也能够明白八成研究院那边留了下来做样品或者是用做其他用途了,只是余闲自己并不确定。

      至于如果说有人问起应该怎么回答?余闲想了想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尤其是在烛台回来之前,那一盏长明灯一直跳动的场面,余闲放弃思考。

      爱咋咋地吧,反正他现在是领主,他说了算,应该没有人敢为一点蜡烛燃烧的长短质问他。

      就这样他幸运的在天亮之前还是睡了两个小时。

      不是他不想立刻回家,而是从现代世界取东西,好像消耗的能量会更高一点,他需要在这边再呆满六个小时才能够回家,而这六个小时里,他第一次见到了这个他拥有一片领地的异世界的日出。

      大概昨天晚上的拜访并不属于正式拜访,也没有经过什么大人物的同意,所以在早上的时候余闲才正式体会到什么叫做真正的主的待遇,不是男仆送上来的,不是很精致的黑面包,而是被烤得微微有些焦香的小麦面包,虽然并不能比得上现代工业化食品的精细,但是比起昨天晚上的餐食来说,这一顿早餐可以说是体面的。而且是管家亲自送过来的。

      “我听男仆说您昨天就醒了,但是可能由于昨天晚上我过来的时间太晚了,您应该是休息了,并没有接见我,您忠诚的仆人只能在忐忑中等到了今天早上,冒昧过来,问领主大人早安。”

      余闲看着低着头的管家,似乎确实是很惶恐的管家,被他耳朵上的装饰吸引去了许多注意力。

      不过他并不是很熟悉这种明显的带有阶级作风的相处方式,所以他没有在这个时候问什么,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见管家没有抬头就知道他的致意,也没有表现出惊讶的样子,而是很淡定的说道“嗯,早安,现在也不算晚。”

      他自认自己的回答方式已经够高深莫测,在管家眼里还很有派头的,但具体情况可能只有余闲自己知道,他之前并没有接受过类似的教育,天知道他有多紧张。

      早餐是烤过的小麦面包,以及一杯大约新鲜的牛奶,牛奶上面起了一层奶皮,让他这个早上过得还是比较满意的。

      吃过早饭之后,管家问他是不是需要现在就接手城堡,并且接受领主的工作安排,可余闲现在并不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他的智囊团现在还没有给他建议,他又担心自己贸然行动可能会对之后的计划产生影响,便含含糊糊的说“我先看一下周围的领土吧。”

      见新上任的领主第一个要求是先看一下萨德尔的城堡跟领地。管家似乎有些惊讶,看了看他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管家没敢说什么,只是带了两个在进神殿那天见过的男仆,给他穿上了衣服。

      似乎余闲的视线在两个男仆身上停留的有些久,管家想了想解释道,“西里因为并没哟适合作为贴身男仆穿的足够体面的衣服,我就暂时让他回家准备了。”

      余闲愣了一下,有些诧异的看了看管家,轻声哼了哼道“他没有体面的衣服,难道整个城堡里都没有吗?”

      管家低着头没有应声,余闲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别的,只是心里记了一笔。
      他这分明是在故意针对西里,只是不知道是不满意西里越过他直接担任贴身仆从,还是不满意他这个领主,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余闲没再多说什么。

      余闲真的分不清楚。这种西式的正装到底是怎么穿整套衣服,一身上下得有四五件,他实在是看着头疼,但是别人照顾他一直下去好像也并不是很合适的样子,所以他只能端着派头留心他们为他穿衣服的顺序,希望下一次自己能够记住。

      穿好衣服之后他们走出了这个房间,其实余闲来到之后停留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个城堡中心的房间了。

      城堡跟上次走过的时候一样,还是充斥一种旧旧的雾蒙蒙的感觉,古老的落着灰尘的青石板,以及有一些腐朽的木质地板扶手,上面的金色的雕花已经有了斑驳的漆痕。按照余闲之前的习惯来说,他是不太喜欢这种装修风格的,但是再仔细看看这周边金光闪闪的佩剑,装饰用的兽首甚至是花瓶,都并不是什么铜镀金或者之前想的轻薄的装饰品,而是货真价实的黄金,他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很好了,看着这些东西的眼神充斥着温柔与喜爱。
      管家走在他的身前给他指点着,这周围的一切物件大多数都是上一任领主留下的,按萨德尔领的收支情况来说是,能够换新的。
      管家看出了余闲最开始的不悦,说如果余闲嫌弃这边的家具以及一些设施比较陈旧,可以等今年的税收上来之后,逐步的换成他更喜欢的风格。

      这倒是件好事,余闲想了想如果按照他的喜好来说,在拐角上放几个重的落地花瓶,过道铺上一张巨大的壁画,不管俗气不俗气,最起码大气是有了。
      之前对这边的情况毫无了解,余闲只能按下激动,默默的点头,然后也记了下来,等回去之后再慢慢合计。

      几个人在走廊里几乎算得上是踱步,毕竟余闲一边要表现自己的派头,一边还要拖延时间,等回去研究下是否需要交接政务等问题,表现出来就是不紧不慢那,慢悠悠的充满好奇心的一边欣赏一边挪动,偶尔零星闪过的几个仆人跟面前让余闲有些在意。
      在前面引导着自己的管家,余闲心里也有一些计较,他们现在的穿着明显没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体面,管家没有再梳起他的头发,而之前精致的半旧的外套也没有穿,仅仅是穿着一件半旧的衬衣,而之前穿着衬衣的侍者们,现在只穿着一件像是麻袍一样的长袍衣服。

      而根据余闲的观察,除了这些之外,比较特别的就是,除了管家身上有一只耳朵是金属的,其他人都是完整的,跟他在现代世界日常见过的人或者是他想象中的人,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是的,根据观察余闲的观察,这位管家耳朵上的并不是原本他以为的什么装饰之类的,而是真真正正的机械。

      原先余闲并不想问,但是等走到城堡正面往外突出一处观景阳台的时候,其实应该是一处瞭望台,从这边可以看到远处宽阔的田野以及城堡面前宽阔的跑马道。余闲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问,“你的耳朵还蛮精致的。”
      管家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冰凉的右耳,然后心情复杂笑了笑,道“这是在上一任领主的时候留下的,那位大人觉得管家没有一个精致的义肢部件,是比较丢人的事情,所以我也就冒昧安装上了这一枚,但是因为型号比较旧了,而且也没有更新能源,所以现在只是摆设而已。”

      余闲大受震撼。

      他原来以为自己看错了,这可能只是一个宗教或者是习俗下面的一个装饰,甚至可能是管家的个人爱好,没想到真的是机械。

      余闲有些犹疑的问道,“那你原来的耳朵……”

      管家不明说的看看他,余闲也就默默的把想要问的问题咽了回去,道“没什么事,我们继续走吧。”

      管家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认识的几位这种大人物都是喜欢顺着自己的情绪做事,或者说喜欢在一些奇怪的地方纠结的,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耳朵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是一个贫穷落后的地方或者是财政不太好的人,身上常见的一个失灵的机械,仅此而已,它并不精致也并不先进,拥有的能力也有限,何况现在因为没有能源已经关机了,不过管家现在倒是有了一点小小的期望。

      万一这一位仁慈的领主愿意给他一些能源呢,尤其是他现在并不清楚能源宝贵的情况下。

      只是这个念头转了一圈就消失了,管家还是希望能在这个城堡长长久久工作下去,所以也希望跟这个领主搞好关系,自然没有勇气蒙骗他。

      在往前走的时候气氛有些沉默,作为一位优秀的管家,自然不会让气氛冷下来,于是他便调侃道“可能您对这个世界并不了解,昨天下午西里跟我说,嗯,您需要人来解释一些这些世界的基础问题对吗?”

      余闲没想到这个男仆会把这些话告诉管家,所以他打断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是的,就像你们所有人都知道的那样,我这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对这个世界的一些事情并不是很了解,所以需要你们为我讲解一下。”
      管家一边就笑了笑说,“这个世界只有正派人或者说是比较富庶的人才能够获得更换义肢的机会,像他这种用已经旧了的型号以及控制能源暂时弃之不用的,还有就是像有稳定收入的,比如说领主或者是大贵族能够长期稳定的使用更加高级的义肢之外,还有就是神殿的侍从们,只是他们呢一直都是从四肢开始换的,像主职就换了一整只手,他能够与金色宝石发生共振的左手就是一只完整的经过教会强化的金属义肢。”

      余闲愣了一下,没想到主职当时看到的那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底下,可能并不是温热的人类的手臂。
      他想到当时黄金的神像攀附在手臂上的样子,突然背上冒出一阵冷汗。

      感觉余闲像对这个似乎不太感兴趣的样子,管家也就没有再详细说下去,他自然也是知道余弦身上没有什么机械部件的,之前一直以为余闲是少数的那一部分坚持自身□□最珍贵的少数派,按理来说这一部分人是被神明嫌弃的,可是一些作为神赐的领主应该是属于比较特殊一类或者是因为身体没有定格,还在等完全长开之后再去定制合适的义肢的真正的大贵族,他们义肢没有再说什么。

      城堡里面很干净,甚至。你应该看到的城堡门口以及门口的跑马道,各远处的庄田的都很干净卫生。
      并不像是传说中的欧洲,中世纪的史料遍地到处都是脏污,余闲想了想对管家说,你把这个城堡照顾的很好。

      管家像是受到了夸赞一样,有些激动的点点头,道,这都是神的旨意,指引我们卫生的情况以及良好的秩序,能够保持健康。

      余弦没有想到神连卫生状况都要管,只能尴尬的复合,点了点头一起骄傲的赞美神明。

      等慢慢走到门口的时候,余闲有些期待的看着管家让一个仆人去牵马了,余闲骑马的能力实际上并不好,这并不妨碍他对在异世界能够起码这件事情感到兴奋,然而这个兴奋没有持续很久,就被一位不速之客打断了。
      是那位之前与组织冲突的之前那位在台下对着他笑的女骑士。

      女骑士押着一个身上带着伤痕的仆人。他的穿着像是堡垒中的其他男仆一样。亚麻色的长袍,只是它的要更旧一点,身上带着一些伤口,隐隐透出了红色的被血抽出来的痕迹。

      余闲没见过这样的场景,看着淡定其实他心里在尖叫,可是还是要维持面上不露声色,只是冷冷地看着女骑士说,这位女士你的形式是不是不太合适?

      女骑士丝毫不生气,她笑了笑,手里的马鞭指向地上的男仆道,“我这是为了你好,你知道这个人他是个小偷吗?”

      这句话说完余弦没有说什么,管家倒是颇有些惊讶。

      因为这个人他认识,是之前堡垒里的一个男仆,也是做了很久的一个人,他掌管的是城堡里的一些贵重物品,这段时间也一直在安安静静的工作,管家看着一脸笃定的女骑士,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余闲的关注点更多的是这位女士,深红的左眼。

      这位女士本身眼睛就是带一点红色的红褐色,瞳孔很漂亮的颜色,只是余闲总觉得她的左眼深处有更加冰冷的什么东西在闪烁,结合之前,管家说的义肢,余闲怀疑他的眼睛也是装上去的。

      但是他不知道这个地方是不是能够随便说这些事情,所以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余闲突然觉得这位女骑士的肩膀也不太对劲。

      女骑士并不意外管家的神情,但是他看余闲冷清的样子,却有些惊讶。似乎在他的概念里,这位新上任的领主应该没有这么冷静才对,但是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长长眼睛,然后饶有兴趣的看了看他们,推一推手上被绑着的人的
      “领主大人也知道像我们这种女骑士,在竞选领主失败之后一般都没有太好的去处,按理来说,按绅士风度来说,你应该是要承担我一段时间的花销的,不知道你除了交给神殿的十叁税之外,还要像别的领主一样,还要拿别的东西继续去神殿讨好主职吗?如果你要是有一个能养活闲人的工作,不妨给我试试。”

      余闲并不是很想留她在这里,毕竟他并不知道什么十叁税是什么东西,他也并不知道留一个莫名其妙的外人在城堡里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但是他现在又不能太明确的否决。
      毕竟到底是绅士风度,还是按规定,他现在也不知道,需要之后再去核实一下,便只是笑了笑说,“如果您想的话我可以给您免去在这段时间需要交的税,如果有的话。”

      女骑士有些无语的看了看他,然后推了推手上,被压制了仆人道,“你之前城堡里的东西应该不只是现在接手的这些,还有相当大的一部分被这个人偷走了,你知道吗,他们偷走了之后便卖给了莫迪,然后用作贿赂主职的资本,你差一点就失去了你的领主资格。”

      这个倒是余闲没有想到的,他说为什么之前莫提被他设计的时候没有人为他说话,而主职的神情也颇有些微妙,原来两个人之间早有不公平的协定,想必其他人对莫提的倒台也是幸灾乐祸的吧,余闲这个时候,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道,“嗯好的,我知道了,你还有其他事吗?”

      女骑士确实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冷淡,回答道“我现在在离您城堡不远的小镇上居住,如果你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联系我,我作为一个真正在战场上厮杀过的骑士战力还是有的,我想您过一段时间应该会需要我的。”
      “顺便说一下,我的名字是雅丽,雅丽·兰迪尔,您最好记住这个名字。”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女骑士回头道。

      余闲认真的点了点头,静静的看着他,离开了这里,管家还跪在原来的地方,迟迟不愿意起来。

      城堡里的仆人偷走了东西,那么第一个应该管束的人便是管家,但是管家并没有发现,按照一个必不可少的管理者来说,这种情况也是可以给管家定罪的,甚至严重一些可以没收管家的大部分财物,甚至是将他本人贬为奴隶。

      管家跪在地上,祈祷这位领主是一个和善的人。

      只可惜余闲并没有泯灭他的希望,也没有给他希望,只是冷静的道,“我们先等我接过城主府之后再说,我先清理一下损失”

      管家诚惶诚恐的点了点头,踢了一脚已经被女骑士扔在他们面前的男仆,恨恨道“但是这个叛徒我们要不要把他绞死?”

      已经被脏污糊住脸庞的男仆斯曼,抬起头从他乱糟糟的头发与胡须中,终于先看到了一双明亮的眼睛。

      余闲摇了摇头道“先不要,给他找个大夫看着,我要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是吗?没想到只能留下一条命,而管家虽然有些不忿,可也不敢直接反抗领主的命令便只能愤恨的又踢了他一脚。躺在地上的人现在像是眼睛里,从来没有蹦发过那样像刚才那样的光一样,像一条死了的狗一样躺在地上,任由尘埃沾染上他的衣服,什么话也没说。

      余闲虽然心情很崩溃,但是他现在不能表现出任何脆弱,他只能按照原定的计划坐上了为他开过来的马车,寻求他的领地。

      萨德尔的领地并不是很复杂,除了几处矿场与并不是很大的轻工业纺织坊之外,更多的就是规规整整的农田,农田里种的东西余闲并不是很了解,便只能默默地记下了形态,但是美术生余闲也还想回到现代世界之后都可以描绘出来的。

      在乡间的小路上,余闲有一些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车夫说着话。

      过了一会儿,车夫似乎是有些犹豫。
      余闲知道按他的身份不应该跟车夫太过热的讲话,但是他又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他之前对这个时代毫无了解,所以问一些比较离谱的问题,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过错,见车夫又想说的话,便直接问了出来。

      车夫也是一个很诚实的人,他丝毫没有遮掩给刚刚那个被控诉盗窃的仆人求了情。
      那个叫斯曼的人看上去人缘很好。

      这个车夫有意的说,他们都是为领主工作的,但是前任领主并不重视他们,包括斯曼。甚至用比较残忍的方式,杀的死了斯曼的孩子。

      余闲没有想到竟然能听到这样的一个原因,顿时愣在了原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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