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老梗请退散[快穿]》Rehearsal

12、第 12 章

　　南昭向林俏预告了自己接下去要做的事情。

　　而她也正是这么做的——她热烈地投入到了与霍瑾的情感推拉中去。就连她的父母都道听途说了，这个从小到大就让他们很放心很骄傲的女儿，最近在交往接触的男人，居然又是一个姓霍的。他们什么都没有说，但不赞同的态度还是通过南骁这座沟通的桥梁，间接委婉地传到了南昭这儿。

　　南昭知道这是一场闹剧，所以毫不在意。她也让南骁不用太紧张。

　　与此同时，她仍然在工作上保持着理智冷静的模样。

　　作为沃思图的老板，霍晟楷注定只能看到她睿智而冷感的面庞。

　　然而作为霍瑾的小叔叔，他又持续不间断地听到那些暧昧悱恻的传言：南昭和霍瑾打得火热，她似乎很迷恋这位年轻蓬勃的小鲜肉。

　　他们不断地出现在各个约会胜地，有时甚至还会搭周五的航班去海滨城市度周末短假。

　　南昭很少更新自己的社交账号动态，但霍瑾这个大男孩却乐此不疲地用社交软件记录着他的这段恋情和其中的甜蜜。

　　霍晟楷以为自己能够潇洒地毫不在乎，可是他低估了这份嫉妒心。

　　或许是他眼睛里的妒火实在是过于强烈，以至于现在霍瑾都主动地绕开他走。

　　——一连数周，霍瑾都没有回霍家吃每周六晚惯例的家庭聚餐。

　　毋庸置疑，这些时间，他都是和南昭在一起度过的。

　　霍晟楷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过去一贯不在意这个比他小不了几岁的大侄子，但现在，对方在他这儿的存在感愈发强烈。

　　直到某一天，他终于忍不住搬出长辈的名头，在周末的饭局上对霍瑾的父母——也就是他的兄嫂——提出了一个带有“七大姑八大姨”八卦性质的问题：

　　“小瑾现在都在忙些什么？”

　　场面顿时冷滞住。

　　霍晟楷的兄长并不回护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直白地回答道：“小瑾这孩子就是玩心重，瞎闹腾，做事情没个正形，我也不放心把他放在公司里。他自己住在外面，我有心要管，却也是收效甚微。”

　　“但霍瑾年纪不小了，总该要收心稳定下来。不然，顶着霍家第三代的名头，哪天在外面没有分寸闯下祸事——”霍晟楷咬定了霍瑾作为霍家第三代的头衔，而没有提霍瑾是霍家的长孙、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其实他是带着轻视的态度，他转头看向自己的父母，“到时候连累的，还是霍家以及各个子公司的数万名员工。”

　　霍晟楷自从出去创业沃思图以来，其实已经很少再插手霍家以及集团下属子公司的内部事务了。他默认自己只在董事会享有股票带给他的利润分红，而无心问鼎霍氏内部的经营管理大权。

　　但他今天一反常态，借着霍瑾的事情又引申到整个霍氏集团，难免会让他的兄嫂多心，误以为是这个年轻的弟弟要回来争夺产业。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霍瑾不成器，作为独子，难挑大梁。

　　保不齐多少年后，他会在霍晟楷这个小叔叔的算计里摔得粉身碎骨。

　　*
　　*
　　霍晟楷觉得心里不舒服，所以在霍家用过晚餐后，也没待多久，直接告辞离开了。

　　他的司机开车，他坐在后排，鬼使神差地点开了手机上的社交软件。

　　他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屏蔽了霍瑾的动态，但他一直都关注着南昭。

　　而今晚，南昭破天荒地更新了多条社交动态。

　　她前后间隔一个多小时，发了两组照片，分别是在傍晚时分的山顶日落餐厅，和夜幕落下后的露天临水音乐清吧。

　　这两个地方霍晟楷都很熟悉。

　　当年他和南昭恋爱的时候，就去过那边约会过好几次。

　　南昭喜欢看日出日落，也喜欢听live演出，所以这两个地方她百去不厌。

　　霍晟楷认认真真地来回看了好多遍，确定她发的照片里，没有她本人的身影。

　　但好几张照片里穿粉黄色撞色花衬衫的年轻男人，很明显就是霍瑾。他的侧脸和背影，辨识度都太高。

　　霍晟楷看到了霍瑾戴着一顶灰色的棒球帽，手上还戴了几条编织的手环。

　　他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冷笑着。

　　他是在嘲笑霍瑾过度潮流化的衣着造型，但他又没由来地觉得心中苦涩感愈浓。如果南昭现在已经喜欢这种类型的异性，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霍晟楷和她再也没有可能性了。

　　手机的提示音轻快地响了一下。

　　是南昭在几秒前又推送了新的动态。

　　霍晟楷刷新了一下界面，看到了南昭的最新动态。

　　她这次只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霍瑾坐在那家临水音乐酒吧舞台的一侧，他怀里抱着一把吉他，正低着头摆弄琴弦，右手没有按和弦，所以应该只是在表演前稍微校准一些音。

　　暖黄色的背景灯和炽白的舞台灯光混叠起来落在他的头发上。

　　他的样子看起来很温和很安静，没有张扬的棱角和独属于年轻人的肆意妄为。

　　霍瑾在南昭的面前，总是显得特别得乖巧听话，像一条只会摇尾巴的大型犬。

　　而南昭这次也终于露面了，这其实是一张露出她大半张面庞的自拍照，只不过照片的重心其实是后面抱着吉他的霍瑾。

　　南昭背对着舞台，朝着镜头笑得很灿烂，这个笑容是那种弯着眉眼，牵动起嘴角和面部肌肉的表情，她笑得完全发自内心。

　　照片的上方，南昭配了一行简短的文字。

　　“我的男孩，为我写诗。”

　　霍晟楷看到这里，彻底绷不住了。

　　他翻来覆去地默念了几遍这句话，他觉得像是有一记惊雷在他的脑海中炸开。

　　他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内容。

　　原本他积攒数周的情绪，那些不满，那些嫉妒，那些无处宣泄的躁动，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他根本不用费力去回忆，过往的点点滴滴瞬间浮现在他的眼前。

　　他颤抖着双手，几乎拿不稳手机。他快速地点开了南昭的个人头像，进入到了她的社交账号个人主页上。

　　他点开她的过往历史相册，迅速地按住滚动条向下拖动。

　　他想要找到七八年多以前的历史记录，但当他一直滑到南昭在研究生毕业典礼上穿着学士服、抱着学位证书拍的单人照片为止，他都没有看到自己出现过的痕迹。

　　——这些年他一直没有仔细去看，现在才发现，南昭原来在分手后，已经在社交账号上清空了与他相关的全部内容。

　　但他自己还保留着那些记忆。

　　他打开了自己的社交账号主页。

　　这些年他从来都不发动态，也不对外公开这个社交账号。

　　关注他的那些用户，基本都是十多年前他还在国外念书时的同学和朋友。

　　所以他在自己的相册中很轻易地就找到了他要找的那张照片。

　　那是在多年前他和南昭回国度夏假时候的事情。

　　照片的拍摄地点，也是在今天南昭和霍瑾去的这家露天的音乐清吧。

　　那次动态的内容一共有两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是南昭在台下拍台上的霍晟楷。

　　她那时候一直缠着他，要他学吉他，以后在他们的婚礼上为她亲自唱一首歌。

　　他在脸上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但其实学琴的时候，他比谁都更憧憬南昭想象的婚礼的场面。

　　他差不多学了个大概之后，就在回国的那个夏日假期里，选在那家音乐清吧，第一次为南昭弹琴演唱。

　　照片里，他可能和现在的霍瑾差不多年纪——甚至应该要比霍瑾更年轻几岁——他也抱着琴，也坐在相似的位置，处在相同的灯光下，面对着同样的水滨和陌生的人群。

　　但他那时候的眼睛里只看得见南昭。

　　他还清晰地记得，南昭那天穿了一条灰粉色的裙装，头发用丝巾发带扎起来，耳边留着空气式的轻盈碎发。她坐在人群边缘的小圆桌旁边，她的眼睛晶晶亮地望着他。

　　热恋中的他们，目光都永远只停留在对方的身上，仿佛他们会一直这样子天长地久。

　　第二张照片，是一张自拍照。南昭从后面用手臂环绕着他的肩膀和脖子，她笑的样子很好看，而他则显得沉闷冷淡许多。他总是不喜欢对着镜头自然又随性地露出笑容，所以拍完后，南昭还一直戳着他的脸，吐槽他冷冰冰的。

　　而那时候，南昭同样为这两张照片配了文字。

　　霍晟楷当初是截屏了南昭的动态，然后发在了自己的账号上。所以，即使在分手后南昭清空了和他相关的内容，他依然能翻回去查看当时的这条动态。

　　霍晟楷点开详情页面，在看到那行文字的瞬间，他的怀疑得到了考证。

　　【我的男孩，为我写诗。】

　　就和今天她更新在社交软件上的文字一模一样。

　　霍晟楷忽然就回想起不久前庞临对他说的话。

　　庞临说：“你就承认吧。你把林俏当成是南昭的替身了。她和大学时代的南昭，风格那么相像。你是个混蛋。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南昭现在偏偏选了霍瑾？他到底有什么优点值得南昭对他青睐有加？你们可是亲叔侄，她是不是也在霍瑾的身上，找你从前的影子？”

　　想到这里，霍晟楷觉得头痛。

　　他放下手机，转头看向车窗外面的夜色与街景。

　　“去万霖裕景。”他冷淡着声音，跟司机说道。

　　但他的心境则远远没有外显出来的这么淡定。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记。他别扭地转开视线，努力化解着心中的澎湃和激烈。

　　南昭回沪城后，就一直住在万霖裕景的公寓里。

　　如果她今天回那边住，霍晟楷就有希望能够遇见她。

　　他急于到她的面前去，当面向她求证疑问，同时他渴望得到那个足以拯救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