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贴一贴 ...
-
……梦到室友对自己动手动脚怎么办？
花了十几分钟确认自己没有在做梦时造成破坏、外加说服自己现实中什么都没发生的超人鬼鬼祟祟地走出房间。
通常情况下，他不会花这么久的时间只为让自己从一件尴尬小事中解脱。世界很大，大都会也很大，总会有人需要超人的帮助，总会有危险需要超人的援手，总会有些莫名其妙的玩意来地球搞破坏需要超人去赶跑。只要投身于一场行动，一切烦恼都可以抛诸脑后……
但今天，此刻，不知为何，天朗气清，风平浪静。超人打开听力，只能听到飞机好端端地在天上飞，货轮好端端地在海里走。没有地震，没有火暴火乍，没有无助的啜泣与不祥的崩裂，甚至没有一只淘气的猫咪困在高处。
怎么说呢，平静得他都有点不知所措了。
超人茫然地溜进起居室，假装一切如常地打开电视，同时暗自用超级听力侦听着公寓里另一扇卧室门后的动静。他是如此专注，以至于当公寓正门被敲响时，差点惊得原地弹起。
好在来的是他的前房东，一位名字很复杂、面目很慈祥的老妇人。
“你好啊，小伙子。”耐可斯里格斯普廷兹夫人，那位他通常简称为耐夫人的女士朝他微笑，温和慈爱一如既往：“你搬得太急啦，这样容易忘东西……我帮你收拾了一下。看，没少吧？”
她抬起手里的棕色牛皮纸袋。一条鲜红的尼龙织带挂在纸袋外，几份签着“克拉克·肯特”大名的文件和一堆手写的草稿废稿装在纸袋里。这是他的记者证，还有一些记者工作需要的与留下的东西。超人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谢谢你，耐夫人。呃，进来坐坐么？”超人朝门内示意，“虽然看着比较乱，但——”
砰！
隔着直通天花板的大堆塑料收纳箱和没开封的快递纸箱，公寓的另一间卧室中传出一声仿佛霰弓单槍开火似的炸响。耐夫人眉头一跳，超人正想解释，第二火乍声随之而至。
耐夫人飞快将纸袋往他怀里一塞。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克拉克，祝你好运。”
“……呃？怎么？……好吧，请小心慢走。”
克拉克无语地目送耐夫人以与苍老外貌不符的敏捷度快速走远，同时怀疑地瞅了瞅室友的房间。随即，如同察觉到他的目光，制造出声响的家伙面无表情地开了门。
“这里不欢迎——哦，抱歉。”林登没什么歉意地说，“不是对你的，克拉克。我以为又混进了推销员。”
克拉克皱眉。他注意到了那个词：“又”。
他们的公寓位于顶层，而林登从眸色到长相都不属于和善类，身高是在有压迫力的范畴，身形也是结实款。换位思考，假如自己是个讨生活的推销员，辛辛苦苦爬到这，被这样一位阴着脸（甚至疑似提着槍）的家伙把门拍到脸上，大概得缓好一会儿才敢敲下一家。
“之前是我的前房东耐夫人，一位老人，她来给我送文件。”克拉克干脆主动解释，同时和和气气地试图暗示：“然后，林登……推销员也只是一份工作，没必要这么反感的。”
正要进屋的林登闻言回头，那双锋锐得仿佛玻璃边缘的灰眸意味不明地扫他一眼：“为什么这么说？”
“我以为你在房里鸣槍示警？”
“我在打电脑游戏，音响没调整好。”
——但我就没听到你所谓的电脑工作时的声音。你关机打游戏？
克拉克投以不赞同的眼神，可他不能这样反驳他的新室友……他应该没有在对方那暴露身份。秘密身份是有意义的。
“……好吧，我是觉得，推销员每天都会遭到很多人很多遍的拒绝，我们或许可以表现得稍微友善一点。”
“直接拒绝是节省双方的时间。”林登不为所动。“友善会被他们标注成意向客户，换你我每天接到无数个骚扰电话。”
克拉克环起胳膊：“如果推销员敲门，我又刚好需要，我会支持他们。”
林登嗤笑。
“那我刚好有个朋友，想脱手一套开门就能见到湖泊和山脉的绝赞古典度假庄园。你想支持他么？”林登抬眉，“怎么不说了，是你不想要么？”
——当然。我的基地开门是冰川，为什么我会关注开门见湖。
克拉克默默腹诽。可惜的是，他没法将这话大声说出来。
不过，他有个更好的理由。
“当然，”克拉克理直气壮道，“我想那个所谓的古典庄园肯定不适合种地。”
林登沉默了一下。
“……确实如此。”他居然点了点头。“那地方气候不是很好。”
“黑麦。”克拉克下意识吐出一个名词，“黑麦能够活……咳，我是说，既然山、湖和‘古典’同时存在，那它多半是在高纬度——”
“——黑麦耐寒，我明白。我种过。”林登说，“它是很不错的农作物，但它真的不怎么好吃。”
“加糖，加黄油，夹奶油奶酪，再难下咽的面粉制品都会变得美味。”
“说得好。”林登走近他，拍拍他的肩：“厨房烤箱边的纸箱里有两袋十磅装的黑麦面粉，送给你了。烤完请分我一半，非常感谢。”
克拉克：“……？”
……等等，怎么发展到这一步了？
克拉克目瞪口呆，紧跟着，让他更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林登拍完他左肩的手没收回，而是斜到了他的右肩按住，整个人凑得更近——近到气息交缠。林登的脸颊贴上他的脸颊，林登的嘴唇在空气中咂出一声轻声的啾。
贴面礼。
超人知道它，超人还曾被自己的纠缠者薅过去亲；克拉克也知道它，他可是个有超级感官加持的职业记者。尽管对事情进展的速度大惑不解，克拉克仍不甘示弱，当即搭住林登的肩，在林登的另一边脸贴过来时主动凑上去，在林登咂声时跟着啾。
就像两个生活在欧洲的人那般，他和林登热情而亲密地贴足了三次，贴完后彼此均感到对方大为顺眼——这功劳可能也有那些对农作物的相同见解的一份。正要去拿邮件的林登表示可以捎回黄油与奶酪，正打算去报社附带巡视的克拉克同意负责晚餐的面包。
林登先搭了电梯，克拉克则在确认对方走远后高高兴兴地溜去了天台。
这份和新室友缓和关系、甚至也许可以称为新友谊带来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一整支奇形怪状的外星舰队包围了地球。
如同从前那样，正义联盟升空；又和从前不一样的是，火星猎人接替了蝙蝠侠的指挥——抑或说，负责为蝙蝠侠传话的由通讯器换成了火星猎人。
据不愿透露代号的巴里·艾伦披露，这是因为蝙蝠侠被熬夜、上火加一点点外力触发了严重的口腔溃疡和牙周炎，不得不用起心灵链接。这条不幸的消息让队伍里所有长了嘴和牙的生物一阵抽气，暗暗给自己的购物清单与备忘录中增添了大量的绿色蔬菜。
前提是他们依然能顺利地回去。
超人飞抵平流层，直面数百艘外形像是海绵、大小却不亚于一座岛屿的飞船阵列。它们不属于他所知的那些太空帝国的造舰风格，也没有达克赛德、布莱尼亚克、蒙戈那些老对头的部队徽记。它们缓缓收缩舒张，像某种正在呼吸的庞大生物体，周围还萦绕着他无法看透的魔法辉光。
这样规模的舰队包围了几乎所有大洲……超人的心直往下沉。
【你们必须停止下降了。】超人朗声对飞船说。这里没有会耳膜受损的凡人，他能最大限度地放大他的音量。而若有必要，在使用他的其他能力前，他还会用他所知的每一门外星语言重复这几句话。
【你们的出现造成了一些破坏——】
海绵飞船阵列的嗡鸣打断了他，继而，它们亮出了比他更大的嗓门。
【■■■■■向您致敬。遵循您的意志■■■■■■已打包完成，正在为您派送中。】
超人：“……？”
【■■语言包上传成功……解压中■■■……联合国工作语言加载中。】
“超人，听到请回答。我的心灵链接受到强干扰。”火星猎人在耳机中说，“那些飞船还在下降，联合国非常紧张。”
“这支舰队好像不是入侵者。”超人满脸古怪地说。
“什么？”
“他们能说我们的语言……”
如同印证超人的话，那些甚至挤开云海的海绵舰队又是一阵齐刷刷的嗡鸣。
“加载完毕，■■■■■客户备注，地球·太阳系·人类个体，莱克斯·卢瑟匿名订购的日长石粉尘，已到货，已湿化。正在派送中。”
“客户要求：浅色建筑撒黑色，深色建筑撒白色。开始执行。”
超人：“……？？？！”
当着超人的面，海绵舰队再度下降、收缩，就仿佛一大群膨胀得过分的积雨云。它们优雅而轻盈地迫近城市，泥点子一般的掺晶体雨滴开始往下撒。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贴一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