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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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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笙和折遇并没有回寺中。
他拉着绿笙的胳膊向山顶走,绿笙老老实实地跟着而这一路更让绿笙确定折遇总能给自己凝神静气想要休息的感觉。
太阳已经不再刺眼走在高出见群山环抱的景象,山脚那炊烟袅袅的茅草间,就是她守护的人间,她突然觉得很幸福。
会有悲喜交加的事情,会有黎明傍晚的河山,有时太阳藏在乌云里,也会在雨后出门寻找彩虹。
男子一生想仕途坦荡,女子一世愿觅得良夫。
错落景致与这美好河山可用一生去欣赏。
折遇拉绿笙坐在自己身边,手不觉向下滑落触碰到绿笙的手掌。
绿笙右手甚寒,折遇不免一惊。
“手怎么这么凉?”折遇问,“你生病了?”
绿笙立马收回手掌,“无碍,自幼如此。”
折遇有些生气绿笙一个小姑娘这么不关心自己的身体,“怎会如此?”他又着问。
绿笙不语。
“你既不想回答那我便不问,那可有救治之法?”他从不喜欢咄咄逼问。
绿笙摇头,“没有。”
折遇不再过问,绿笙想自己怎会如此不小心让折遇碰到右手。为何生不出太多戒备之心呢?
一段沉默显得气氛有些尴尬。
为缓解这种尴尬折遇问:“你什么时候离开?”
闻言绿笙慢慢抬头,“不知。你呢?”
他笑笑把一件似乎不是很美好的事道出的很坦然,“我是真想留在这儿的,离开这里我也无处可去。”
“怎么会,总有地方需要你的。”看折遇兴致不是很高,绿笙说的有些小心。
绿笙突然知道折遇哪里好了,他活的很真实。
“并不是所有人来到这个世界都被欢迎。”折遇说,“我是一个孤儿,生来就没见过父母。被一群好心人收留长大,起初一切还是很好的。但是发生了一些变故,我不得不离开那里。然后就来到了我遇见你的那个镇上,但我并无生存之道。好心人教我的东西一样也用不上。”
“他们都曾教你些什么?”绿笙问。
“就是一些无用的东西。”折遇回答。
心里却想:就是一些用了就会被仙门百家追杀的妖术。
“我走在哪里都是多余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我来这个世上。好不容易碰见了一个你,让我觉得自己还有点用处,结果你也不许我跟着你。”折遇故意叹了一声气。
“做个和尚挺好的,你看忘忧方丈每天为他人指点迷津,做个有用处的人多好。”折遇说,“可方丈也不会收下我。”
越听下去绿笙只会徒增更多不忍,“折遇你和我一道吧。”她突然讲。
“但是有一天我可能要回家,你不能跟过去。”说完绿笙觉得自己这句话才更是残忍。
但折遇眼前却突然一亮,“可以吗?”或许是真的不习惯一个人的感觉,此刻折遇是真有些开心。
绿笙点点头。
“我会好好保护你的。”折遇说着三根手指头朝上发誓。
见此情形绿笙笑了出来,他还是和初见一样那么天真。绿笙笑着点头,折遇也笑了,其实绿笙笑起来很美,折遇却不会形容。他曾听花叔说漂亮的女孩子如蓝色矢车菊一般诱人。绿笙虽身着浅绿色衣裳却似一朵盛开的蓝色花朵。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虽然我好像也不认识什么人。”折遇开口道。
绿笙稍稍歪头,“或许梦里见过。”她总是习惯这个动作,好像从另一个角度能看见人不一样的地方。
绿笙说出时自己也觉得是玩笑话,但又想起折遇身上安眠的气息,是不是真的在梦里见过呢?
当天际的云霞再一次似红妆般铺满世界,折遇第一次在夜晚来临时不觉四海为家甚是可怕。
“你听过寒幽主上的传说吗?”折遇突然说。
绿笙没有立刻回答,她不知现在是否应该和折遇挑明身份。
“以前我最羡慕的人就是她,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被扔进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地方需要我,我在哪里都是多余的,她就不一样了,她是来守护世界的,所以在哪里都不会多余。现在我的第一份任务来了,我来保护你了。”折遇好像一直都在笑。
绿笙也笑着看向他:“对。”
其实你更伟大,你在保护守护世界的人。
“绿笙”这是折遇第一次唤她的名字,竟觉得这二字有些好听。“太阳都不和我们玩儿了。”他有些顽皮地说道。
“嗯?”绿笙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诺”他抬了抬下巴指向西边,“他落山了。”
折遇站起来伸出一只手,“走吧,我们回去。”
绿笙抓住折遇伸出的胳膊站了起来。
一双年轻的背影在渐渐变黑的夜里前行。
夜。
绿笙感受到南芜的气息走出房门。果不其然,来者是南芜。
“南芜你怎么来了?”绿笙问。
南芜:“不知主上此行是否顺利?”
绿笙:“还行。”
“忘忧方丈可有合适人选?”南芜问。
这次绿笙却道:“不曾有。”
“忘忧方丈素来心细定是总有不足之处才未曾谋得。”南芜说道。
听到南芜评价忘忧方丈绿笙突然来了兴致问道:“你说这忘忧方丈是个什么样的人?”
“忘忧方丈不显露喜怒哀乐,不忧心家国天下,不记心快意恩仇。”南芜答。
绿笙故作调皮:“但是我知道他喜欢什么,他喜欢桃子。我觉得他就是个只喜欢吃桃子什么都不管的人。”她又接着说:“南芜你知道吗?我从未见过如此爱吃桃子的人,自己种了很多桃树不说,连每个时令的桃子都要栽种。”
绿笙会出此言只因南芜总言忘忧方丈为人严谨,但在绿笙看来并不全然如此。
“或许是吧。”南芜回答。
“但是我不喜欢吃桃子,可每天方丈都会送去桃子。”绿笙独自叨叨着。南芜的思绪早已飘走。
已经记不得是多少年前了,那一日南芜与昭苏主上下山,遇一妖兽为害百姓,两人未能擒获,追至万念寺脚下,见一姑娘正坐在石头上吃桃子,姑娘盯着她们看了许久后问:“你们吃桃子吗?”
得知绿笙并未遇到什么困难南芜也放心了,她与绿笙匆匆告别后回到寒幽山一人坐了许久。她回到寒池坐在昭苏那朵已经枯萎的幽花旁,“主上,绿笙主上总是要长大了。此番下山我也总是担忧。她虽与您十分相像但不若您杀伐果断性情刚烈。她不愿我们跟从,若那日您下山有我跟从便不会有北瀛蓝了吧,那您是不是还在世上呢?”
睡前南芜又想到了绿笙讲的方丈喜爱桃子,她不觉微微一笑。
秋桃,你可知你口中不知欢喜的人为你可让世人皆知他独偏爱桃子,又可知他贵为方丈却不住东房只因你来自西方,你亦不会知晓曾经那座破旧不堪的寺庙已然香火旺盛。
对了他有一个新名字,万念寺。忘忧取的,他曾说:“万念皆可葬,唯君难思量。”
左右思来南芜还是放心不下去找了红白。
“红白。”闻声红白便知是南芜。
“南芜前辈。”红白弯腰行礼。
南芜问:“主上走后留在这寒幽山可曾郁闷?”
红白的笑是暖若春风的,绿笙总是这样讲。红白笑答:“前辈不也一样?”
“主上看似沉稳实则喜爱热闹,她在时日日欢声笑语,近日寒幽确是清冷了许多。”
南芜认同他的说法,“你下山去伴在主上一侧吧。昨日我见她好像休息不太好的神色。”
红白:“那灵动界?”
南芜:“你放心,有我在灵动界不会出事。”
红白点点头,“那便辞别前辈。”
南芜:“早日归来。”
红白点点头。
红白正准备转身离去,南芜忽然道:“红白,盯好主上,最好让她身边没有男子。”
红白不解,“前辈可否告知为何?”
南芜叹了声气,“昭苏主上只因一次下山遇见一凡尘男子,历经人世非非最后在凶器现世前灵魂消散。我们即为下人不能左右主上的决定,只得想方设法断不能让主上因一凡人限于危难。你心思细腻,定能打理好主上身边事。”
红白道:“定不负前辈所托。”
万念寺内。
又是晌午,绿笙一开门就看见门口的折遇,“绿笙,你怎么睡这么久?”
绿笙揉揉头,“我总休息不好,不像你一个哈欠马上就睡。”
“在山林那晚你不是休息挺好的吗?”折遇问。
绿笙道:“说来奇怪,折遇你可曾常食哪种草药?”
折遇摇头,“未曾。”
绿笙道:“不知为何总觉你身上有种凝神静气的气息甚是安眠。那日自出生起睡的最好的一晚了。”
“你又怎知襁褓时期不得安眠,还自出生起。”折遇眉眼一弯,“你倒是可以同我睡一间厢房。”
绿笙突然涨红了脸,“你又拿我打趣。”
“我错了。”折遇道。
二人正在寺内走着碰上了着急忙慌的无念。
“这么着急做什么去啊小师傅?”折遇问。
无念先是匆忙行礼又道:“寺门口来了位病人,情况十分严重。恐是耽误不得,我去请方丈瞧上一瞧。”言毕无念便离开了。
“要不要去瞧一瞧?”折遇问。
绿笙这爱凑热闹的性子自然不会选择无视,“走。”
那人躺在地上身边人哭泣不止,只见他已面色发黑,四肢看起来极为僵硬,如死尸一般。绿笙越过人群上前把脉,忽而眉头一皱。
折遇上前去拉绿笙。绿笙挥挥手,“无事,我看看他怎么样了。”
“怎么样?”折遇问。
绿笙摇摇头,“恐怕命不久了。”
听到绿笙这么讲身边的人哭的更痛了。
方丈到后绿笙随即道:“将他送入我的厢房。”
彼时厢房中只有绿笙与那位病人,起初病人的家人不信绿笙,是方丈担保只有绿笙能救他的命时才停止哭喊。
绿笙左手食指中指并拢轻触那人额头送去灵气却只有微薄之效。无奈右手掌心幽花慢慢开放。
等在门口的众人亦是万分焦急。
良久绿笙打开门道:“他已无碍。”
外面的人立刻冲入房中。
“他是何时发病?”绿笙问病者内人。
“晨起开始呕吐腹泻不止,不到一个时辰又说眩晕,请来的大夫都说无药可医。无奈我便去药神庙求得一晚圣水谁知喝了竟毫无作用。有人道许是鬼神侵扰,我又急忙求得符咒让其下咽,谁知刚咽下便全身开始僵硬。都说万念寺方丈为得道高僧或可救治我就带他来了。”妇人言。
“所以他究竟怎么了?”折遇问。
“方丈不好了,外面又来了很多像刚才那样面色发黑全身僵硬的人。”不等绿笙回答有人来报。
忽而刚刚讲话的妇人突然倒地,甚是虚弱。开始呕吐。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