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她三七二十一》清樽晓星

8、影使司

　　大师注视着面前的三七，之前只是觉得这个后生对事不随波逐流有些独到见解，与自己颇为投契，观其面相恐有祸事降临，便送了串佛珠与她，保她逢凶化吉，也算是了了二人之间的缘分。现在看来这小女子却是颖悟绝伦，不同于寻常。
　　“阿弥陀佛，原以为我与小施主的缘分在当下，却不曾想这缘分却是早已注定。”
　　老爷子和穆岩之听得是云里雾里，大师又开口对着身旁的小沙弥道，“弘智，去将涤尘带来吧。”
　　三七乔装改扮去了皂丝巷，那里应该是杨容隐在西虞国的一处秘密居所，虽然早已被人清理过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但她还是在房间内发现了几段未烧烬的残香，那味道她曾在安佛寺闻到过，孟老板告诉她这是安佛寺特制的用来送给相熟香客。与此同时就有杀手闯进了安佛寺，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于是她便大胆猜测那个有日轮花刺青的人必然是藏于安佛寺内。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小沙弥站在禅房外回禀道，“长老，涤尘到了。”
　　“进。”小沙弥推开房门，三七等人都向屋外看去，哪有什么涤尘，分明只有一个站在门侧的小沙弥。就在下一刻房门外却突然多了一个人向着众人行了一礼，在众人的错愕中迈步进了禅房。
　　那人虽面似皱靴身形却依旧挺拔，目光如炬，按说这样的人绝对是不容忽视的存在，但他却给人如幽灵般的感觉，就像他刚才明明站在门外却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行动间不带一丝声响，连呼吸都不被人察觉，在他身上三七甚至感受不到一丝活人的生气。
　　“小施主，你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可以问了。”在鉴真长老的提醒下，三七立刻收敛了神色，在她问问题之前，她必须先确定一件事情。
　　“涤尘大师，晚辈可否看一眼您的手臂？”三七恭敬地问道，涤尘闻言拉起衣袖，穆岩之和老爷子皆惊讶不已，不是因为涤尘手臂上大大小小的伤疤，而是在那些伤疤之下依旧清晰可见的那朵盛开的日轮花，原本看上去邪性的日轮花在那些伤疤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狰狞恐怖。
　　老爷子和穆岩之皆是一惊。
　　“果然，”三七点了点头，“晚辈冒犯了，还请大师见谅。”
　　听到三七所言的穆岩之看向她的眼神竟多了几分探究的味道。
　　涤尘摆了摆手一点也不在意，“躲了这么些年，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的，只是容隐可安好？”
　　“你和杨容隐相识？”穆岩之上前问道，涤尘手上有和当年杀手相同的日轮花，便很有可能是当年行截杀之事的人，也就是朝廷通缉的要犯，穆岩之自然是不可能像三七一样敬称他为大师的。
　　“是，他是不是已经遇害了？”
　　“他没有按照约定出现，多半是凶多吉少了。”穆岩之道。
　　涤尘眼中的光瞬间熄灭了只剩下深深的自责和内疚，口中反复念叨着，“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大师，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闯进寺中的那批人是冲着大师来的吧？”三七问道。
　　涤尘颔首认同。
　　“是因为当年太子被刺之事吗？大师可是参加了那次刺杀行动？”
　　“当时我正在安佛寺怎么可能去刺杀太子呢！”
　　“你当时在西虞？”穆岩之满腹狐疑地问道。
　　“是的，我那时早已隐姓埋名地躲藏在这安佛寺中。”
　　“哎呀，大师你都把握绕糊涂了。”老爷子终于忍不住了，这一问一答的，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让人听不懂。
　　“涤尘，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向几位施主讲明吧。”鉴真大师道。
　　“是。几位施主，可曾听说过影使司？”
　　众人皆摇头。
　　“影使司，是前朝开国皇帝建立的用以暗中监视百官德行的监察组织，其中的人被称为影使。影使的特殊性决定了其必须始终像影子一样不被任何人察觉，这仅靠后天的训练是做不到的，需要极高的天赋。除了自身条件符合之外其还须具备纯良的品性，因为影使直接效命于皇帝，若是发现官员行不法之事可直接上秉皇帝，权力之大可以想象。因此影使的选拔是极为严格的，培养一批合格的影使是极耗时耗力的。最终成为影使之人臂上都会刺上一朵日轮花以代表身份。影使统领可由皇帝钦定，也可以由上一任影使统领向皇帝举荐。”
　　涤尘端起茶杯微抿了一口，“我也曾是前朝的一任影使统领。当年纪灵帝只有两位皇子，分别是尹德妃与徐淑妃所生，两人皆为灵帝宠妃，灵帝在二位皇子之间犹豫不决迟迟不能定下储君人选，事关重大灵帝便派了身为影使统领的我和他信任的林渊去观察和记录两位皇子的日常起居、言行举止以判断两人谁更有资格继承皇位。没想到林渊却暗中和二皇子达成交易，以一份完美无缺的奏表换取影使统领之位。也就是因为这份尽善尽美的奏表，二皇子也就是你们口中的纪哀帝在灵帝百年之后成功登上帝位。我自然是失去了统领之位，被指往岭南做些无用之事。”
　　涤尘长叹一声，片刻之后又接着说道，“影使是依附于皇帝而存在的，一个失去皇帝信任的影使便如尘垢秕糠般卑不足道。我本想在那烟瘴之地了此残生，但我曾经的部下找到我，告知我哀帝沉迷享乐不理朝政，政权实际上已落入了奸臣杨素恭手中，而林渊也已投靠了杨素恭，那奸臣利用影使监视百官，除去那些与他作对之人。更可恨的是，杨素恭竟然给影使下毒药！若不定期服用解药，一旦毒发便是锥心刺骨的疼痛，撑不过一日便会肠穿肚烂而死。”

---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真的有点击！！！我惊了！！！这点击是真实的吗？还是我自己点出来的？阿樽表示极度好奇！